《圣女的责罚》16凌

5、授课

　　神宫的日子确实无聊，神宫中的众人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特别是圣女，圣侍和圣姑，她们被牢牢禁锢在神宫深处，无特殊的情况，一律不得离开宫殿。

　　对幼年的水清弦来说，唯一有趣的事情，可能就是学习圣典。学习圣典是历届圣侍的必修课，虽然水清弦不信，但是不妨碍她对此的向往。圣典中的故事折射出人们对神最美好的想象，纯洁无暇。

　　不同于五岁时的水清弦连字都认不全，郑少冰已经识得大部分字，阅读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对其中深意不甚了解而已。教导圣侍的工作名义上由圣女完成，其实有专门的授课女先生。
　　授课女先生是家族传承下来，担任教导圣侍的必须要学识渊博并且虔诚。但是水清弦没有太多的感觉。授课的先生教导水清弦时一直都有着距离感，在层层帷帐的隔绝下对着圣侍照本宣科，让水清弦熟记即可。不得提问，不得反驳。因为神意难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水清弦有任何疑问，先生都会说，圣女是神的使者，等她成为圣女，自然了解。

　　就算水清弦早知道是个骗局，当水清弦真正成为圣女时，却没有感到一丝改变时，还是感觉讽刺的很。真正的圣女居然不相信神，圣女其实与普通女子并无不同，只能是更脏。传说中纯洁无暇的神的使者，其实无比肮脏。

　　“姑姑。”郑少冰小小的脑袋头门外探进了，一看就知道又逃课了。只有逃课来找水清弦才会如此心虚。
　　水清弦对着郑少冰点点头，郑少冰欢快的推门进来，爬到水清弦膝盖上坐着。
　　“姑姑心情不好？”
　　水清弦摇摇头。
　　“我给姑姑讲个笑话好不好。”
　　没等水清弦反应，郑少冰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说完期待的看着水清弦，水清弦给面子的弯起嘴角笑了笑。

　　郑少冰大概是神宫有史以来最不听话的圣侍了，一般来说，五岁的女孩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大部分都会乖巧听话的，只有郑少冰逃课戏弄先生，没有什么她不敢做的。
　　郑少冰也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了，先生就是教的再不好，也是先生，尊师重道还是要做到的。水清弦觉得要教育一下郑少冰，收起笑容，严肃的问：“为什么不好好上课。”
　　“先生教的我都会，不会的先生都不教，我为什么要上课。上课不就是为了学习我不知道的吗？”
　　水清弦无法反驳，只能换个角度：“先生是师者，你要尊师重道。”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先生一不能传道，二不能授业，三不能解惑，怎么能被称为师者？”
　　“这，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水清弦有点头疼，圣侍的先生不能随便换，只能问郑少冰要干什么。
　　“圣侍应该由圣女负责教导，我要姑姑教我。”
　　“我也知道的不多。”
　　“我问的最起码姑姑都会回答我。”
　　水清弦在思考，圣女的工作确实不多，教导郑少冰也确实可以。
　　看出了水清弦的迟疑，郑少冰抱着水清弦，在水清弦的怀里一遍蹭着一遍娇气的恳求着：“姑姑，你最好了，姑姑，求求你了。”
　　水清弦有了答案，将郑少冰从怀里拉起来，看着她说：“那你要听话。”
　　“嗯，我保证，一定乖乖听姑姑的话，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姑姑教我我绝对不逃课。”郑少冰说完，睁大眼睛看着水清弦，满怀希望，闪亮亮的眸子仿佛都在放光。
　　水清弦点点头，郑少冰搂着水清弦的脖子，在水清弦的脸上就亲了一口：“我知道姑姑最好了。”

　　确定接手了郑少冰的教导工作，水清弦觉得自己也该做些准备。虽然圣侍只需要学习圣典，但是圣典也是根据现实衍生出来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水清弦翻出自己当年学习笔记，稚嫩的笔触记载着自己初学时的迷茫与憧憬。所有的无助，迷茫都化作对未来的希冀，寄希望于自己成为圣女的一刻，可以明白所有。直到她被推入地狱，才明白根本没有所谓的未来，才清醒的知道所有都是一场骗局。

　　身体被强行的进入，长老撕开伪善的面具，圣女放下虚伪的圣洁，恶魔的狂欢，她就是祭坛上可悲的牺牲品。被凌虐，被玷污，他们拖着她的灵魂下地狱，只留下这肮脏的身体继续着虚伪的骗局。

　　十年间的痛苦仿佛都历历在目，水清弦缩起身体，闭起眼睛，让自己呼吸平静下来，让自己从这种痛苦的思绪中逃出来。再次睁开眼，水清弦隐藏了所有负面的情绪，最起码还有一个人不用经历这些，不是吗？

　　第二日，等水清弦真正站在郑少冰面前时，还是有些紧张，圣典上的文字早已经烂熟于心，但是水清弦仍然不觉得自己足以为师。
　　和郑少冰两人坐下来，水清弦问了一下郑少冰的学习进度，本来以为这个孩子不会看了很多，谁想到凡是有意思的故事她都已经看完了。
　　“姑姑生病时候我又无聊，只有这些可以看了。”郑少冰无辜的眨眨眼，虽然嘴上说得不在意，但是急切看着水清弦的眼神却出卖了她，似乎迫不及待的再说，快来夸夸我。
　　“少冰真厉害。”水清弦一句夸赞，让郑少冰笑开了花。

　　正式进入授课阶段，水清弦还是严肃起来。知识，是值得尊重的。连嬉皮笑脸的郑少冰也不再嬉闹，一边听着水清弦讲解，一边做着笔记。
　　水清弦说得并不连贯，但是拓得很宽，她尽量以她并不丰富的人生经历给予郑少冰更多的思考。郑少冰已经可以看懂大部分字了，圣典上到底写得是什么，并不妨碍她阅读，她欠缺的是理解，而水清弦的讲解恰好的弥补了这方面。

　　水清弦一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无论郑少冰的提问多么幼稚或者惊世骇俗，水清弦都尽量以最容易懂的方法讲解清楚，就算遇到她不懂的，她也大方的承认，鼓励郑少冰自己去寻找答案。所以虽然水清弦的阅历和知识都比不过授课的先生，却和郑少冰出奇的合拍。

　　圣典中有一章专门描述了圣女，圣典中所述，圣女当是最接近神的人，圣女当纯洁无暇。郑少冰侧着头向水清弦提问：“姑姑，神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不知道。”
　　“哦，那圣典上说得就是错的了。圣典上都说圣女是最接近神的人，但是姑姑却不知道神是什么样子的，圣典肯定是胡说的。”
　　“不是。”水清弦低下头。
　　“那姑姑不是最接近神的人吗，为什么不知道神的样子？”
　　“因为圣女当纯洁无瑕，才能接近神。而我，不是。”
　　“纯洁无瑕，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很干净，没有瑕疵。”
　　“姑姑就是这样啊。”郑少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肯定的对水清弦说。
　　水清弦苦涩的笑了笑避开这个话题：“你以后就知道。”
　　“哦。”郑少冰乖巧的没有继续提问，她感觉到了水清弦心情有些不好。
　　“少冰，很多事情我无法给你答案，都需要你自己去经历的。你会成为圣女，会成为传说中神的使者，你会比我更有资格来回答这个问题。”
　　“不会，在少冰心中，只有姑姑才是真正的圣女。”
　　水清弦没有接话，少冰会比她更有资格成为圣女，纯洁无瑕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