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公害》封刃作书

23、023

　　在传说中，鬼王城又被称作是公主城，当初域外某一个王国的公主爱上了一个邻国王子，只不过那王子太过于软弱无能。在公主所在的国度，只有勇士才能够娶到整个王国最尊贵、最美的人，周边的国家王子纷纷前来提亲，其中一个王子名唤“誓天”，自称为大河之子，他打败了公主的爱人，打败了其他的角逐者，可他是为了他的弟弟息武王前来提亲的。
　　公主道：“我不愿意被当做一件物品，被当做胜利品，如果我注定要嫁给其中的一个人，那必然是优胜者，是誓天王子，而不是那个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出现在竞技场上的息武王！”
　　誓天王子早就立誓守卫息武王、守卫自己的国度，他将终身不娶。对于公主的这个要求，当然是无情的拒绝。
　　公主当然不愿嫁给息武王，她要求她心上人带她私奔，哪里知道那位在看到誓天王子人马追上来的时候心生胆怯，最后落荒而逃，只留下公主和她的手下面对着誓天王子。
　　“我将以血肉之躯筑城，我的灵魂将再度转世，我必将手刃誓天来报这侮辱之仇。”公主立誓，全身腾烧起烈烈的火焰。誓天王子最后将公主的嫁妆以及金钱财宝留在此地，而公主的侍从们遵守公主的遗愿，在这个地方筑城。千百年过去，绿洲变成了沙漠，在此城守卫的人早已经死去，只剩下了一座空城和传说世代流传。
　　“传说鬼头莲就是开在公主死的地方。”苏花容舔了舔干涩的唇，为自己讲述的故事划上了一个句号。大漠的白日里如同烈火灼烧，可是一旦入夜则是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索性自小习武可以耐得住那寒意。风声呼哨而过，立在了黄沙中的巨大岩石挡住了一切沙尘，可还是有不少落满衣襟。
　　“这只是一个传说故事。”刀凤鸣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她斜睨了苏花容一眼，又说道，“你最好赶快回你的江南佳丽地，荒漠会吃人，这可不是玩笑话。”从小就被苏有容惯着，就算她现在能够撑起山庄的一些事物又怎么样呢？在刀凤鸣的心中，苏花容始终是心目中弱不禁风的小妹妹。
　　苏花容摇了摇头，她望向了刀凤鸣的神情有些复杂，毕竟她已经不知道站在眼前的到底是不是熟识的那个人。她温柔而又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找到鬼头莲。”
　　“你跟你兄长感情很好。”江不疑在苏花容跟刀凤鸣开始谈话时就闭着眼，至于那个故事不知道听到多少回了，信了如何，不信又如何？她的声音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平铺直述毫无温度可言。
　　苏花容打了个寒颤，她不知道是夜里吹来的冷风、还是江不疑的话让她发冷。在荒漠中绽放的花朵是坚韧的、还夹带着一股苍凉。苏花容的笑容就跟那荒漠中颤颤巍巍开出来的花似的，她应道：“血浓于水，我跟哥哥的感情很好。”
　　这世上比纸还单薄的东西就是亲缘，江不疑断尽了自己的亲缘，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了江不悔的笑容，那跟自己的冷酷不同、尽是虚伪的笑容。看着江不悔就像是看着一面镜子，那个人就是世界上另一个她自己，所以她对江不悔无比的纵容。可是这就是亲缘么？这就是血浓于水吗？江不疑笑了，她的笑容就是不屑的、轻蔑的讥笑。
　　“睡吧，我来守夜。”刀凤鸣自认为自己比她们两个人更熟悉沙漠，她在龙门客栈中待了两年，无数的进入了沙漠中，当然最后是无功而返。苏花容带来的人马守在了外围，可是刀凤鸣并不相信那些人，她弹了弹自己的刀，就像是在月下弹琴。
　　只不过大漠中的夜色很坏，翻涌的乌云遮住了那轮明月，留下的只有黯淡和凄惨。
　　苏花容和江不疑几乎在同一时间摇了摇头。
　　苏花容在这大漠奇景下不敢睡，而江不疑是不想睡。
　　苏花容盘腿坐着，时不时维护着自己的优雅。
　　而江不疑躺了下去，她轻轻的、平平的躺了下去，双手枕在了脑后，不移压在了小腹上，她一开口就唱出了那苍凉寂寞的令人泪下的歌。跟她平日里没有情绪的说话声不同，她的歌声中充满了感情，只不过是冷的、淡的、愤的、怨的，是让人肝肠寸断的感情。
　　“她是一个很寂寞的人。”苏花容喃了喃唇。
　　刀凤鸣听懂了，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开始弹她的刀。
　　她也开始唱歌，只不过她的歌声是热的、火辣的、暖的、慷慨的、愤然的——
　　她唱的同样是一支寂寞的歌。
　　苏花容在看似不容却无比和谐的歌声中，渐渐地被倦意席卷，慢慢地陷入到了睡眠中。
　　两个唱歌的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尾。
　　刀凤鸣铿然一声弹在了刀背上。
　　凤鸣刀像是一道冰凉的光。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了脸上、衣裳上，刀凤鸣浑然不觉。
　　身后倒下去的是一个黑衣人，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漫延。
　　“你的‘法曲献仙’很厉害。”江不疑淡淡一笑道。
　　刀凤鸣哼了一声道：“你的‘靡靡之音’也不错。”
　　江不疑从地上一跃而起，不移在她的手中打转，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明天你告诉苏花容这件事情吧。
　　江不疑留下了一句话，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凶煞的、凌厉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