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纪元[星际]》紫宸九章

18、Day 18

　　“永昼第一任团长，死于圣光之手。”

　　魏有期接上了方颂的话，一一看过众人之后，道。
　　“五年前，永昼锁定凶手身在圣光，所有的核心团员，陆续参与了有关的任务，圣光意识到这一点，想反过来将永昼一网打尽，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方夜一肚子的疑问，看到阮钟，又不好问出口，只能沉默。
　　魏有期看向阮钟，见他定定望着自己，唇角露出微笑，陡转话题道：“你们的感染者等级不高，永昼内团最差也是四代感染者，你们不够资格。按照老大……副团的意思，你们可以进入外团驻地，当后勤或者是替补团员，足够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意下如何？”

　　任务告一段落，阮钟跟郑葵有了去处，方夜站在四楼窗口，望着那对夫妻离去，看向身边不语的方颂，耐不住心底疑惑。
　　“你说他们手握秘密……是什么秘密？”
　　方颂看向他：“在你手上。”

　　“我？”
　　方夜下意识摸索自己身上，却摸出一张黑白照片，顿时怔然：“你说的是……”

　　方颂从他指尖，抽走那张照片：“永昼副团的模样，圣光不知。”
　　方夜听着他说话，想到“沙利叶”当时的反应，显然是方颂的模样已被他们得知，却又故意装成不知道的样子，设下这个圈套引他们上钩。
　　“他们用这件事设计，引永昼的人过去，让星河借刀杀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着，神色更是不解：“难道他们觉得抓走一两个人，就能削弱永昼么？”

　　方夜想到莉莉丝的异能，又道：“不过莉莉攻击力极强，肯定是永昼数一数二的，一个人专门为了她去，也不是说不通——”

　　方颂陡然道：“圣光的研究院，跟你在医院里见到，‘完美人类’的实验有关。”
　　方夜目光一暗：“圣光也在研究‘完美人类’计划？”

　　他突然想到在斯威士兰，遇到的疯癫王子，皱起眉道：“我在星河的新人任务，遇到把自己变成感染者的人，他提到了‘进化药剂’……难道跟这个有关？”
　　方颂颔首：“斯威士兰王储，在永昼调查范围中。”

　　方夜见他这么清楚，先是惊讶，又联想到查理出现，永昼肯定知道始末，眼光在方颂侧脸上停顿，手指不自觉互相摩挲。
　　“幸好这次你在……不然我跟莉莉丝，肯定对付不了她，还有星河那些人，肯定会被他们抓走，到时候想逃就难了。”

　　方颂突然侧头看他，两人目光相撞：“你承认自己，归属永昼？”
　　“自己人会骗人，敌人总不会骗我。”
　　方夜本想躲开他的眼光，可又回忆起在照相馆内，“沙利叶”所说的那些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陡然问道。
　　“……大哥？”

　　方颂一言不发，没有应他。

　　“我们都姓方，那张照片……”
　　方夜没听到他回答自己，却还是低声说道：“我拿到照片的那一天，梦见了你和……姐姐。”

　　方颂见他望着自己，目光灼灼，泛着亮光。
　　“你想见大姐？”

　　穿着桔梗花旗袍的女人，带着记忆的温度，仿佛闭上眼睛，就能看见。

　　方夜迅速点头，鹿眸闪闪：“自从我来这里，就一直没见过姐姐，她不住在这里？”
　　方颂道：“明天早上，我带你去见她。”

　　见方颂将要转身离去，方夜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陡然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却又因为肌肤相触，那火烫的温度，指尖禁不住颤抖。
　　“大哥。”

　　他握着那只手，低声问：“三年前……我为什么会失忆？”
　　方颂停下脚步，侧过身来。

　　公馆外的人造阳光，在石钟铛铛的响声中，犹如灯光瞬间熄灭，方夜瞪大了眼睛，望着方颂上前，扣住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
　　一触即离，那只手从他掌心抽走，只剩下一个背影。

　　次日一早，方夜坐上隶属影视星球，政府官员的飞船，飞跃虫洞离开仙女恒星系，再度回到了N18星云。
　　飞船行至西北角一颗翠绿行星周围，停在绕着这座行星转动，满是花草的一颗观赏卫星上。

　　方夜抬头望着对比恒星，更加明亮的人造阳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见方颂的身形远了，忙不迭追了上去。
　　“大姐住在这个卫星上？”
　　微风传来蔷薇的馨香，枝叶簌簌划过他衣摆，仿佛一只只挽留的手。

　　方颂陡然放缓了脚步，抬头凝望着某个方向，方夜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却见到一丛丛炽烈的火色蔷薇，正一片片的肆意盛放开来。
　　繁花似锦的深处，一座墓碑安静伫立，镭射光凝成的身影，浮现似真的音容笑貌，见到有人缓步走来，便朝着他们露出笑容。
　　方曼。

　　方颂抬手，抚过墓碑上的字迹，轻声说道。
　　“大姐是永昼第一任团长，初代感染者，异能‘宽恕’。她可以令一切异能损伤，瞬间恢复如初——永昼由她创立，在她死后，我继承了她的位置。”

　　方夜望着镭射光组成的身影，见到那片桔梗花的衣摆，回想起桐花落下的小院，虽然脑中还没有分毫记忆，心口却闷闷作痛。
　　“大姐……是怎么死的？”

　　“大姐死于一场谋杀。”
　　方颂低声说道：“她的灵魂已然不存，我无法将她复生，多年以来，更不知道杀她的凶手，到底是谁。”
　　“不知道凶手……”
　　方夜闻言先是怔然，随即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瞬间瞪大眼睛：“什么？复生？”

　　方颂望了他一眼，说道：“莉莉丝不是感染者，她的‘武器造物’，是因她濒死时，被我重塑了躯体——”
　　方夜回想到初见方颂，他物化出的那辆推拉车，而在跟“阮葵”对峙时，将人变成了一座石像，莉莉丝那柔媚的嗓音，则根本不像小女孩——
　　方夜瞪圆眼睛，喃喃道：“大哥的异能是……创造？”

　　如神一般，创造天地。

　　“大姐去世时，我的异能尚未激发，直到复活莉莉丝，我的力量才释放出来，却已经太晚了。”
　　方颂闭上眼睛。
　　“我终究没能救大姐。”

　　方夜见他抿紧唇角，目光沉凝，忙摇了摇头，看向方曼的墓碑：“……大姐不会怪大哥的，只有我……我居然将一切都忘了，以为大姐还活着。”
　　方颂望着他半跪下来，用手去拭墓碑上的字迹，低声道：“你为了给大姐复仇，确认真正的凶手，背着我消除了自己的记忆，私自离开了永昼。”

　　他的语调愈发低沉，透出一种极深的痛苦。

　　“大姐逝世后，我数年调查，才寻到凶手踪迹，你欲替大姐复仇，不顾性命，消除自己的记忆——”
　　方颂闭上眼，低声道：“我是无用的兄长，也是无用的弟弟。”

　　方夜在抬手攥住他的手，心中惶惶，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大哥……”
　　“永昼能调查出圣光秘密，是你的功劳，你既然全身而退，我也不再追究。”
　　方颂见他仰头望着自己，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低身在他耳边说道。
　　“只是，绝没有第二次。”

　　方夜挺直的脊背，微微抖了一下。
　　他眼前一片黑暗，耳边传来方颂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心头砰然跳动，犹如滚热岩浆，缓缓滑落。

　　为什么？
　　这种异样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夜不敢想下去，闭了闭眼，道：“是，大哥。”

　　蔷薇花丛伸出，镭射光凝成的人影，遥遥对着他们微笑，头顶上的日光不减，照射在盛放的花朵上，为花瓣渡上一层金光。
　　方夜跟在方颂身后，重新坐上飞船，回头看了一眼，陡然想起了什么，在光脑上调出照片，递到方颂面前：“大哥，我从那个医生手中，看到了这个。”

　　相似的纸张，一模一样的暗红花体，多出来的签名。
　　“该隐。”

　　方颂凝目望着那个名字，目光幽暗：“圣光团长。”
　　方夜问道：“杀害大姐的凶手是他？”
　　方颂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可以确定是圣光的人，我没有见过该隐出手，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凶手。”

　　方夜将那个签名放大，看了许久：“他喜欢模仿大哥的笔迹？”
　　方颂顿了片刻，突然问道：“从始至终，你没有怀疑过永昼？”
　　方夜闻言挑了挑眉，想到公馆里，鸡飞狗跳的那些人：“就算我失去记忆……还是觉得他们虽然怪，力量也很强大……但除了魏有期之外，不过是几个单纯的怪人。”

　　方颂闭上眼睛，没有再开口。
　　飞船脱离气层，朝着跃迁虫洞飞去，方夜见方颂不说话，也要闭目养神的时候，却见他手腕上的光脑，突然弹了出来。

　　魏有期的脸出现在半空中，唇角含着一点笑，看了一眼站在飞船中，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纸。
　　“副团，星河给我们发挑战书了。”

　　方颂：欲言又止.jpg
方夜：一脸懵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