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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听说你被揍了? ...

  •   谢宴心下不忿,一路疾走,与听到风声赶来的柳孤灯撞了个满怀。
      柳孤灯一脸幸灾乐祸:“听说你被我表弟揍了?”
      谢宴瞥了他一眼:“是你表弟被我揍得满地找牙。”
      柳孤灯见他脸上有血,细细看了片刻,收起开玩笑的性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那表弟就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少年意气罢了。我已经说过他了,你也别放心上。”
      “哼,就说两句?你跟他说什么了?”谢宴嫌弃地拍掉他的手,“你们门派长老可是宝贝得不得了,就罚了几日倒立而已。”
      简素虞不是还直接放过你了吗?柳孤灯心里吐槽一句,摆摆手认真道:“自是跟他说你这个人随性而为又睚眦必报,让他别去招惹你,躲着你点。”
      “就知道在背后说我帅,别打扰我正事,走开走开。”谢宴拂开他的手,“以后你的宝贝二弟再被他欺负,你可别心疼。”
      柳孤灯面上笑容一滞,急问道:“我二弟怎么了?”
      “自个去问!”说罢,谢宴大步而去。
      估计他是被简素虞训了心里不痛快,柳孤灯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见这人猴子一般消失在视线内。
      片刻忽闻外院一声惨叫,外头顿时一阵骚动。
      柳时新浑身是灰地闯了进来,一脸刷白,显然是受了不小惊吓。胡乱地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天都云海深紫色外袍,柳时新捂着脑袋踉跄着撞在了柳孤灯上,抬起头哭嚎道:“疯子!谢轻狂那个疯子……”
      “我已经告知过你不要惹他啊,时新你该不会又没沉住气吧?”柳孤灯见他言行慌张,好奇问道,“怎么了,你又被他揍了一顿?”
      柳时新颤抖着放下手,原先一头长长的黑发竟然被烧得一丝不剩。顶着光溜溜的头,他抬起脸,露出被火烧了大半的眉毛,带着哭腔,控诉道:“师兄,他追上来对我笑了一下……我身上便着火了——衣服头发和眉毛……”
      柳孤灯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大笑出来。
      “我笑起来好看不?”谢宴一步踏进院子,把玩着碎冰,对着柳孤灯使了个眼色,“伤了我的脸,我就烧了你头发和眉毛,也算公平吧?”
      柳时新已经被他弄怕了,立刻捂着脑袋,躲到了柳孤灯身后,瑟瑟发抖。
      “你你你——”你了半天,听闻了后续的飞云道人更是被他气得想拍桌子,愤而转向简素虞:“简道友,宗派大比之际,这便是玄音派的待客之道?”
      简素虞缄默了片刻,道:“我已经罚过他了。”
      “玄音一直热情待客,若非如此,我对他笑什么?天降奇火烧了他的头发眉毛,与我何干?”谢宴俯首行了一礼,微笑着睁眼说瞎话道:“若是在下微笑示意便能天降奇火,那此刻长老岂不是一身须发尽无?”
      柳孤灯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天生火灵根,控得一手好火?
      “岂、岂有此理!”飞云道长望着自己得意的后辈被烧得一身狼狈,气得须发皆抖,“孤灯,速去请浩渺剑仙来!我倒要看看,玄音派作为宗门大派能否给个说法!”
      话音刚落,谢宴就听到几道剑气略过身边,一道打在了膝弯处,逼得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上。
      “听说飞云道人找我?”空中一道衣袖挥震声一响,一名身着鸦青色道袍的少年剑修便负手跨了进来。
      苍深进正殿的时候,视线便在殿中数人的面上略过,将殿中众人神态映入眼帘,视线同样在谢宴外袍上的血迹上停留了许久。
      苍深成名极早,还在少年时期便入主羽峰峰主,一手风清剑法出神入化,成为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剑修,因而现今还是一副少年模样,眉清目朗,器宇不凡。天元君闭关以后,浩渺剑仙成为玄音掌教,为人刚正,赏罚分明,协门内众人,把玄音上下治得井井有条。
      飞云道人知道眼前少年虽面容稚嫩但修为深不可测,忙起身迎接道:“惊扰了浩渺剑仙,快上座。”
      “……师父,你手上握着的是根竹枝。”谢宴小声提醒道。
      苍深低头一看,才发现不对,低声道:“咳咳——方才正在冥想,来得匆忙,再说就算是一根竹枝,也能教训你。”
      飞云道人:“……”
      “可是我这徒弟犯事了?”苍深上座,笑容璨璨地望向谢宴,只笑得谢宴背脊发寒。
      听闻浩渺剑仙收徒极为严格,这些年也就收了谢宴一个内门弟子而已,而且他教导徒弟更是严苛到了动辄打骂的地步,飞云道长心下有数,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苍深听完,喝了口茶,立刻转问谢宴:“你是打输了?”
      飞云道人、柳孤灯:“……”
      “承蒙师父教导,自是不敢输。”谢宴回道。
      “输了的话自己回去领罚。”苍深赞许地点点头,转头望向简素虞,“素虞怎么说?”
      简素虞的视线在谢宴脸上略过,重复道:“已按门内律例处罚。”
      与简素虞相识多年,苍深心下明白简素虞这句话便是在为谢宴开脱。让简素虞求情也是不容易,他也有些好奇谢宴究竟做了什么,让简素虞也向着他,现在便也卖个面子,点点头:“那就照素虞说的吧。”
      飞云道人不可置信:“浩渺剑仙,这是?”就这么结束了?说好的严苛待徒呢?
      他哪知道苍深确实教导徒弟极为严格,但终归是自家的人,关起门来如何打骂都没事,没必要非得在外人面前长他人志气。苍深笑得如沐春风:“飞云道长不知,我这徒弟,平时就极为注重外表,哪怕平时练剑划到手都要闹腾半天。现下被伤到,怕是心里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素虞按门规罚都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谢宴刚想反驳,被苍深一记眼刀飞到,呐呐不语。
      “可是他烧了我们天都云海弟子的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荒唐的事情,我派弟子以后出去如何见人?简道友,浩渺剑仙,我请二人来自是希望玄音派给个公道。”飞云道人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门弟子伤了他的脸。”简素虞冷冷堵道。
      还触到了他的后颈封印,岚月时这话却不好说出来,只是面色不虞地瞪了对方一眼。
      苍深沉默片刻,转过头,瞪了谢宴一眼,意味深长道:“自己回去绕着羽峰山脚跑两百圈,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罚你吗?”
      真要说出来吗?谢宴眨眨眼:“自是罚弟子比试之时,让人近身见了血。”
      苍深一脸严肃地颔首:“知道就好。”
      飞云道长:“……”
      “左右这么多人,难怪月时想要我来凑个热闹。”一声细弱女声响起。
      苍深叹了口气,扶上女子的手,关切道:“你身体不好,怎么来了?”
      简素虞也站起身,默默扶着女子瘦弱的身体。
      他身边的女子同样着玄音派月白色服饰,亭亭玉立,气质倒是和简素虞颇为相配。思忖间,那女子回眸,目光在谢宴脸上轻柔扫过,开口的声音也温和得让人舒服:“师叔,来龙去脉月时已经告知我,天都云海的弟子失去了头发,谢宴脸上见了血,双方各有损失,罚就算了吧。”
      岚月时伫立谢宴身边,小声呢喃了一句:“……从没见过简师兄如此温柔。”
      谢宴转头,瞥了岚月时一眼,脸上写着:你若是像鸢师姐一般,我也对你温柔。
      鸢折纸咳嗽几声,一双秋水剪瞳略过飞云道长,柔声道:“道人,谢宴他不太懂事,若是道人硬要追究的话,左右弟子平时也不出商峰半步。要不就拿我的头发给天都云海赔罪吧——”
      “不敢不敢!”飞云道人忙摆手。
      “鸢师姐言重,是天都云海唐突了。我派弟子一时意气,还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柳孤灯忙俯首拒绝。开玩笑,谁不知道你背后那个云游四海的七曜君最是护短?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她不火急火燎地来天都云海闹个天翻地覆?
      天都云海的门规是极其严厉的,也会有内门弟子犯错酌情减轻责罚的情况,但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全门上下护着一名弟子的情况。思及此,柳孤灯羡慕地望了谢宴一眼。
      “私下斗殴,按照玄音门派律例,应罚抄写门规两百遍。”简素虞突然出声。
      “那就如此吧。”鸢折纸柔声道,自是没有人提出反对。
      忽然苍深想起来什么,拍了下桌子,问道:“逆徒,你的白虹不是还丢在在我宫里的案上,你用的什么揍——咳咳和人比试的?”
      谢宴心下一凛,下意识地侧过身想藏起腰间的横笛。
      然而众人在苍深提到之后,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自然是将他的动作看得分明。
      “……这是碎冰?”岚月时望向他腰间,估计他是偷拿了碎冰,想必又要被罚,狠狠地瞪他一眼。
      鸢折纸的视线扫过他腰间也是一顿,惊讶道:“那不是素虞的东西吗?”
      谢宴只是单纯地觉得碎冰生得好看,便从简素虞屋子里偷拿出来,想着把玩几天就还回去,谁知道会闹出这么一出。此时不知道如何收场,只能呐呐地望着简素虞。
      这事情可大可小,说大了是私下盗窃师兄法器,说小了不过是年龄小不懂事而已,主要还是看主人怎么说。柳孤灯双手抱胸看热闹,望向简素虞,却见后者一双冷淡眸子平视前方,仿佛周遭发生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简素虞正在魂游天际,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碎冰,遂回过神来,却见大家都在望着自己。他注意到谢宴望过来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抿了抿唇,不由开口道:“我送他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谢宴更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相比之下,苍深就淡定多了,他点点头,很是赞同。外人在场,若是简素虞不圆场,势必要让自己和谢宴落得个看管不力之失和盗窃法器之罪。
      “他说好看,我便送他了。”简素虞垂下双目,盯着谢宴腰间的碎冰缓缓道,带着一股不可置疑的力量。
      谢宴眼角上挑,笑得风情万种,摩挲着腰间横笛,喜滋滋地像只偷到了萝卜的兔子。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半晌后众人纷纷告别。
      柳孤灯临走之前拍了拍谢宴的肩膀,佩服地五体投地,给了他个“兄弟你真行”的服气眼神。
      谢宴一把抓住走在最后的简素虞,附到耳边说了句话,见后者下意识地拉开距离,于是飞快向前一步将东西塞到他手里,在简素虞发飙之前笑嘻嘻地窜出门去。因为跑得太着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只听他讨好地大喊了一声“师父!”勾上前方苍深的肩膀,师徒俩一同走远了。
      简素虞垂下眼,只见掌中一支鲜红欲滴的冰糖葫芦,还带着温热。
      细语呢喃犹在耳畔,谢宴说:“师兄——比试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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