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焰》梵砂

3、影帝是我老公？（三）

　　夏衍的厨艺算不上太好，但总算是能入口的级别。临时下了碗面，又切了些肉丝加了点儿青菜，算是凑出了一碗清汤面来。
　　招呼舒燃一起到餐厅坐下，又递给他一双筷子，然后就看见舒燃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夏衍当然不是第一次看omega吃饭，毕竟和他合作过的演员里也有很多omega。相比男性omega来说，女性omega更是娇小可爱，俏丽动人。
　　但是……夏衍从来没有看见哪个omega吃饭像舒燃这样，就像只小猫似的，挠的人心痒痒。他猜测舒燃之前的家境应该不错，不然也不可能即使饿了还能这样有形象的小口小口吃。不过夏衍并没有说破，依然面无表情的将自己这碗面呼啦几下就吃了下去。
　　而一直小心翼翼吃面的舒燃也时不时偷偷抬眼瞥一眼夏衍——唔，总的来说，这还是个不错的开始，不是吗？虽然自己的alpha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应有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但是，好像也没有特别反感这桩婚姻的样子呢。
　　两人饭间无话，等舒燃终于把一碗面吃完，夏衍已经干脆利落的吃完了两碗，碗筷整齐的摆放在桌上，一脸冷淡的看着舒燃，“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舒燃眼中稍有些迷茫和忧虑。
　　“别那么紧张。”看他的样子，夏衍轻笑了一声，“我说过，既然今天我让你进了这个门，你就暂且不用担心我会赶你出去。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能遵守住在这个屋子里的规矩。”
　　舒燃以标准的小学生坐姿做好，把双手搁在膝盖上。夏衍看他那样子实在显得可怜巴巴的，顿觉于心不忍，挥了挥手往沙发上一指，“那边去谈。”
　　于是舒燃又乖乖的滚回自己之前坐的沙发。
　　夏衍抱臂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思索了一会儿该如何开口。
　　舒燃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用手去残害沙发的软垫，看一对上夏衍仿佛审视自己的眼神，手就没敢伸出去。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打着鼓，但又不知道为何，舒燃就是很肯定夏衍一定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虽然是个看起来很冷漠的人，但一定不是这样的，冥冥之中，舒燃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这样坚信着。

　　夏衍的坐在他对面，从头到脚的审视了舒燃好几遍。如果单从外形上来看，这家伙一定会被归为“无害”的一类。但夏衍很清楚，判断一个人不能光靠视觉上留下的感觉——如果舒燃真的是个安全无害的omega，他肯定也不会有办法让老爹在甚至不征求自己意见的情况下，就强行让他嫁进来。
　　眼下老爹正在国外，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能暂且先这样了。
　　夏衍的右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突然一停，他便开口对舒燃道：“我原本是很想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嫁给我。但是现在既然你不记得了，显然也问不出来了。但是我依然诚挚的希望你可以尽快想起来。”他的语气算不上冷淡，但是也绝对不热情，态度比不久前舒燃看到他在颁奖典礼上说获奖感言倒是显得疏远的多了。
　　舒燃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淡淡的失落，但也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所以说……是我死皮赖脸的要嫁给你的吗？”他总觉得眼前的alpha虽然表现出了对自己足够的容忍，但是却并没有爱意。
　　被一个如此精致漂亮的omega，以带着试探和伤感语气问到这种问题，相信大多数alpha都会有恻隐之心。但是夏衍显然不属于这个行列，他挑了挑眉，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好笑，“所以说，你还知道是你死皮赖脸要嫁给我的？”
　　“我猜的。”舒燃嘟起嘴耸了耸肩，“很抱歉我不记得为什么自己要死皮赖脸的嫁给你了……你看起来并不喜欢我的样子。”omega是所有人中最敏感的，他们能迅速的读取和判断他人的情绪与感情。但omega也是最为柔软脆弱的，所以当舒燃这么直接的讲出自己的所感来，反倒让夏衍微微吃惊，不禁觉得自己是否有些过于苛待他了。
　　“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夏衍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也并不妥当，便转口道：“实际上，我……心中有一位omega，我原本希望和他在一起。但是在我做决定之前，你已经阴差阳错的嫁给我了……”他叹了口气，“所以，我想和你约法三章。”
　　舒燃的手终于开始控制不住的抠弄沙发的边缘，他垂下眼去不让夏衍看到自己的情绪，但难过的感觉依然漫了上来。就算不喜欢，好歹也是新婚呢……就被自己的丈夫要求“约法三章”，想必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但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又是死皮赖脸嫁进来的……似乎也说不通究竟是谁对不起谁。于是他小声的“嗯。”了一声，片刻后又觉得自己兴许表态不够明显，清了清嗓子补了一句，“你说。”
　　见舒燃的态度没有太过于反感，也没有太过于消沉，夏衍才真的稍微放下心来。虽然自己的确对这桩婚事心有不满，但是omega毕竟是世界的珍宝，每个omega都是值得被宠爱的小公主，冷静下来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舒燃即使在omega中，也是非常出色的那种，况且他们昨晚……
　　突然涌入的回忆让夏衍觉得有些尴尬，甘美的过程突然被打断，对于一个初体验的alpha来说，绝对是糟糕透顶并且极度丢脸的回忆……好在失忆的舒燃对此浑然不知。赶快将自己从回忆中拎出来，夏衍清了清嗓子，对舒燃说出了他考虑了良久的“约法三章”。

　　“其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越界的事情，我也会妥帖的给你准备好一间客房，所有你住宿需要的东西以及omega抑制剂，如果你还有别的需要的话，也可以跟我提。”
　　“其二，虽然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目前考虑到我的职业生涯……以及……我的个人意愿，我不同意以任何形式对外公布我们的婚姻关系，希望你可以体谅。”
　　“其三，我会努力帮你恢复记忆，也请你一旦恢复记忆能将事情的原委完整的告诉我。目前知道我们婚事的似乎也只有我父亲，等他回国后我会立刻带你见他一面，看是不是可以弄清楚一些事情。”
　　“最后，希望我们彼此尊重，也都保有结束这段婚姻的权利，无论是你或是我想结束，另一方都可以通融。当然，我是个会负责人的人，我保证放弃这段婚姻之前，我会帮助你恢复记忆，或者即使你无法恢复记忆，我也会帮助你，让你能够完全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目前就是以上这些，还有哪里不清楚的吗？”

　　他的态度和语气的确缓和下来，说话的时候像个循循善诱的邻家大哥哥，但是讲出来的话却让舒燃的心直直坠入冰窖。
　　还有哪里不清楚的吗？
　　不，没有，每一条都非常清楚，但也非常冰冷无情。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全部的退路，甚至还没有做出一点尝试，便想着如何从这场“名义上的婚姻”里全身而退。
　　可恶，自己难道是有很喜欢这家伙吗？为什么觉得心好痛？
　　舒燃只觉得胸腔里闷闷的，眼泪似乎也有点不受控制的往上涌，但又被他努力憋了回去——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是非，不明白夏衍话里藏着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似妥帖的安排实际上全部都是暗中拒绝和排斥——客房、抑制剂、不公开、结束的权利。也许还应该感谢他考虑周全，在全身而退的同时还为自己也做好了打算？
　　但碎了一地的似乎不止是怀着些许感情和憧憬的心，还有他的自尊心。
　　“你可能会因此而后悔。”过了很久，舒燃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夏衍想过很多种他可能会有的回答，但这种却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舒燃说他可能会后悔？夏衍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又飞快的将自己方才说的话推了一遍，逻辑上应该没有问题才是……
　　“逻辑上很完美。”在夏衍重新开口以前，舒燃便接话道，“不过既然是约法三章，我想应该是互相的，你也说了我有要求的话，可以提，我想我有几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夏衍勾起嘴角来，“你说。”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目光中竟然带上了些赞赏。一个失忆了的omega还能如此有主见，甚至想要掌握主动权，看来这家伙果然不是无害的那一类。

　　“其一，感谢你为我考虑，准备的客房和抑制剂等等，我收下了，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为我提供一份工作，毕竟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受你恩惠，这些东西算作我找你租的，钱我会补上。”
　　“其二，我自然体谅你的职业，愿意对我们的关系进行保密，即使被各种情况下媒体捕风捉影也进行否认。但同样的，希望我们各自保有交朋友的权利，不要互相束缚，不插手对方的人际关系。”
　　“其三，我也会尽力努力把事情的原委想起来，给你讲清楚，也希望你得到任何线索都能够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对我有所隐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有权利得知关于自己的一切，并且也有勇气承受。”
　　“最后，我同意我们各自保有应有的权利，也感谢你在道德层面的考量。我希望你也能答应我提出来的全部要求，并且就以上我们双方所谈及的内容签订协议。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需要我解释？”

　　夏衍被他这番发言惊的愣在原地，“签订协议？”
　　“自然。”舒燃直视夏衍的眼睛，“不然怎么来执行这个协议的效力？”
　　夏衍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
　　而舒燃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婚姻之路并不顺利，好着急。可是老公笑起来真好看，一点也不想放弃。
　　怎么办，在线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