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志愿是你》桃花兔崽

18、第十八章

　　薛盏还是帮裴酉把课桌都收拾好了。

　　连叶双华上课的时候，都频频朝着裴酉看。

　　因为裴酉学习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叶双华都惊讶无比。

　　后来林彦东总是觉得奇怪，从半期考试完了之后，裴酉就再也没有抄过他的作业，可依旧是每天早上都会去交上作业。

　　林彦东偷偷看过了，上面全是错的。

　　见到认真学习的裴酉，仲飞扬还十分想笑，打趣说：“你以为这样就能考上大学啊。”

　　裴酉懒得理他，埋头睡觉。

　　玉山很少下雪，薛盏最后一次看到雪，是在两年前，她初三的时候，那时候隆冬正寒，她正在期末考试，一转过头去，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飘着一片一片的白雪。

　　须臾即逝。

　　这是两年之后，薛盏又一次看到下雪。

　　正是期末考试的前两天，同学们正在专心复习，连秦萤都没有和薛盏打闹，一个心思的在写着自己最不擅长的英语。

　　薛盏坐在前面，看不到窗，从门看过去，只能看到教室外面的走廊。

　　裴酉坐在最后面，他正在做一道题，实在是做不上，转过头去看了眼窗外，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来，小朵小朵的，却是密密麻麻。

　　他眼中一亮，回头过来去看坐在很前面的薛盏，不自觉地弯了下眼睛。

　　本是自习课，老师也不在，大家凭借着要过一个好年的欲望而复习着，裴酉霍然站起身来，凳子与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来。

　　全班只有裴酉的凳子是这样的。

　　薛盏一听就知道是裴酉起身了。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见到裴酉穿着一套黑色的羽绒服，手穿在包里，他懒洋洋地走过来，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

　　薛盏心头一跳，赶紧回过头来看着书上的题，也不知道刚刚做到哪里了，她又只好从头开始算。

　　裴酉走过来，停在秦萤的桌面，他语调散漫地开口说：“班长，我肚子痛。”

　　秦萤抬头看了一眼，因为薛盏的关系，秦萤对裴酉倒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偏见了，有时候还能够说上一两句话，秦萤“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做英语题。

　　裴酉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在秦萤的桌上敲了两下，扣扣作响，薛盏看了一眼，见到他右手的小指上红肿一片，应该是生了冻疮。

　　昨天看他的手上还没有的。

　　裴酉说：“肚子痛，要去医务室，我申请咱们班的薛盏同学送我去。”

　　薛盏笔下一顿，在草稿本上涂涂画画，假装没有听到，秦萤只好戳了一下薛盏的手肘，薛盏鼓了鼓气，然后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说：“走吧。”

　　裴酉唇角勾起，秦萤让了一个位置出来，让薛盏可以出去。

　　出教室的时候，裴酉故意走快了一步，走到了薛盏的面前，刚一出教室，裴酉就转过身来，将她逼在墙角里，俯视这薛盏。

　　漆黑的眼眸里似乎闪着光。

　　裴酉笑着说：“一会儿带你去看个东西。”

　　薛盏：“？？？你不是肚子痛吗？”

　　薛盏当然不会那么傻，觉得裴酉肚子痛这是真的，刚刚他往秦萤桌前一站，她就知道裴酉没事儿。

　　裴酉抽身而去，离薛盏三步远，他没有回答薛盏的话，而是径直朝着另一边而去。穿过那堵墙，就能够看到外面的光景。

　　薛盏叹了一口气，跟在了裴酉身后。

　　刚穿过墙出去，薛盏哈了一口气，白色的雾升腾而起，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正下着雪，一片一片，从天空之中飘了下来。

　　薛盏心中微微一喜，停下脚步来看向裴酉，却见到裴酉早就站在前面盯着她看，眉眼带着笑意。

　　薛盏这才反应过来，裴酉究竟是要带着她来看些什么东西。

　　她心中一暖，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裴酉斜靠在围栏上，眼睛微微眯着，略显惫懒。

　　他伸了一个懒腰，伸手出去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微凉，很快就在他的手心里化掉了，他讪讪的缩回手来，揣在包里。

　　薛盏将目光收了回来，走到裴酉的身边，淡淡地说：“走吧。”

　　这一回倒是轮到裴酉疑惑了，脱口而出：“去哪儿？”

　　薛盏说：“刚刚见到你手生冻疮了，还不是很严重，得擦点药，不然化脓那就很难受了。”

　　裴酉一句“现在就很难受”卡在嗓子眼儿里没说出来，跟着薛盏去校医室。除了教学楼，毫无遮挡，天空中零零散散飘下来的雪纷纷落在身边，须臾便化去。

　　薛盏停了一下，仰头看天空。

　　碧蓝色的天空仿佛带着一层寒意，看着却让人很是舒坦。

　　仿佛这一切都这么干净。

　　一片雪落在了薛盏的睫毛上，她还没有来得及擦去，雪便化掉，成了水珠。

　　裴酉在后面推了下薛盏，说：“啰啰嗦嗦的，还不快走，真的是冻死了。”

　　薛盏应了两声，小跑了两步，试图跟上裴酉的脚步。

　　一路到了校医室，校医正在烤着电暖炉，室内一片暖意，薛盏莫名就不想回到冷冰冰的教室复习了。裴酉伸出手来，在校医面前晃了晃，又很快地缩回了包里。

　　校医给裴酉一盒膏药，每天都要涂抹，两个人这才回教室去。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雪已经渐渐变小。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起，整个学校像是被解除了封印一般，慢慢吵了起来。

　　许多同学跑出来，趴在阳台上看雪。

　　薛盏走在前面，忽然回过头去看裴酉，身穿黑衣的少年站在小雪里，见到薛盏停下看他的时候，眼中微微惊愕，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点点笑意，落在眼底与唇上。

　　薛盏弯了弯眼睛，软着声音说：“裴酉，谢谢你带我出来看雪。”

　　裴酉略微失神，很快又抬了抬下巴，哼了一声：“谁带你看雪了，薛小猫，你脸可真大，大爷像是这么闲的人吗。”

　　说完，裴酉快步离去。

　　裴酉走得很快，薛盏试图小跑追上去，都没能够追上，只好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回到教室里。

　　裴酉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椅子又发出了刺耳的响声来，他看了眼教室前门，薛盏姗姗而来。他坐了下来，耳尖微红，实在是平复不了心境，只好拿出练习册来做题。

　　做了两道题，不会。

　　心境终于平复了下来。

　　果然只有学习才能让人平静下来。

　　裴酉一抬头，看到薛盏坐在前面，瘦瘦小小的背影，让他莫名又想到了刚刚在雪里，她软着声音说谢谢的时候，心尖儿都是痒的。

　　这是今年唯一的一场雪，也或许这未来许多年的唯一一场，薛盏忽然有些庆幸，裴酉带着她去看了最美的那一刻。

　　她看见雪与少年的时候，满心雀跃，欢喜极了。

　　*

　　高二上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已经开始。

　　薛盏拿到了考场与座位信息，和秦萤在一个考场里，包雨柯在隔壁考场，等到正式考试的时候，薛盏就拿着准考证号和秦萤一起去考试了。

　　路上碰到了裴酉，她刚想要问裴酉去哪里考试，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期末考试的教室顺序是按照期中考试成绩来排的，裴酉的成绩……不说也知道在哪里。

　　期末考试开始，考的题薛盏大多都知道怎么做，她做完之后检查了一遍，也不知道裴酉有没有在认真做题。

　　一场期末考试，考了整整两天，终于是结束了。

　　期末考试一结束，就是寒假，住校生们早就已经等不及了，收拾好了东西早等着放假。薛盏也是开心，收拾好了书包之后，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裴酉，他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走。

　　秦萤早就等不及了，匆匆和薛盏说了一声：“寒假快乐。”之后就赶紧走了。包雨柯喊了一声秦萤，跟着秦萤一起出了校门。

　　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薛盏也收拾好了回家要看的书，起身朝着前门而去。

　　裴酉也是站起身来，从后门出去，走快了几步，挡在薛盏的面前，他眯着眼睛说：“哟，薛小猫，这么巧啊。”

　　薛盏抿了抿唇，明明就是故意的，一点也不巧。

　　她眸光垂下，淡淡地“哦”了一声。

　　两个人没有说话，走了两步，薛盏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裴酉，你考的怎么样啊？”

　　裴酉：“就那样。”

　　薛盏不知道裴酉说的“就那样”是哪样，她也没有多问，就应了一声。校门外面排满了车辆，全都是来接自家小孩放假的家长。

　　公交车被堵了很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通过。

　　卖臭豆腐的倒是生意红火，被堵着的学生便纷纷去吃臭豆腐。

　　薛盏往一边看了眼，竟然看到薛妈提着一口袋的青菜走了过来，薛盏微微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裴酉。裴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些疑惑，问：“看我干嘛？”

　　薛盏没有回答，抿了抿唇，看向走过来的薛妈，喊了一声：“妈。”薛妈走到薛盏的身边，薛盏低声问：“妈，你怎么来了？”

　　薛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站在薛盏身边的裴酉，然后才回答薛盏：“很久没有接你放学了，所以就过来了。”

　　裴酉眸光一暗，垂下头来，不去看薛盏与薛妈，而是看向自己回家的方向，寒风吹过来的时候，他缩了缩肩膀，薛盏裹紧了自己的围巾。

　　薛盏和裴酉道了别，然后挽住了薛妈的手臂，两个人并肩朝着回家的方向去。

　　却不知道，裴酉在身后看了许久，才撇了撇嘴，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来，烟圈缭绕，一根烟尽之后，他才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不会有人来接他的。

　　一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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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慢，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