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后我有了超能力》摸一凹喵

38、第三十八颗感冒胶囊

　　1813年，法国科学院。

　　“既然你们不肯相信，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皮埃尔站在科学院的阶梯教室里，脸颊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而显露出了潮红。

　　他手中拿着的是致命的毒药，□□，剂量超过可以让人死亡的十倍。

　　男人环顾一周，教室内所有的人都觉得他疯了。或嘲笑讽刺，有本事就真的吞下去呀！或上前劝阻，人可只有一条命，死了就要去见上帝了，千万不要胡来。

　　皮埃尔仰起脖子，一口吞下了□□，站在教室中心，脊背挺直站立着，通身上下一股傲然之气。

　　阶梯教室里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皮埃尔会真的吞下去，或站起向下观望，或偏过头不忍心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皮埃尔并没有因为疼痛在地上打滚，致命也没有解药的□□仿佛失去了毒性，而教室中心处站着的男人，就像是被神明选中一样，忽的高大起来。

　　“现在你们信了吧，木炭的神奇效用！”

　　这世上从来不缺疯狂的人。蒋鸢在读书时看过很多这种事例，加上身边还有堂姐蒋芸，让她越发的确定了这一点。

　　不过当蒋鸢站在二道河子老年活动中心的大门外时，决定把这句话改一改。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丧心病狂的人。”

　　她和岑远两人站在门外，冷风吹掉了脑袋上的帽子，径直扑向了面颊，好似刀子一般划的人生疼。

　　不过相比现在看到的画面，蒋鸢和岑远愣在原地，谁也没有对包围在自己身边的寒冷做出任何的回应。

　　二道河子老年活动中心是一个临街的小门脸儿房，以前呢大爷们会来这里下棋打牌练书法写对联儿，而今屋里黑压压的一片，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倒没有几个。

　　门外还有很多没有挤进去的，只能守在外头，焦急的踮着脚尖朝里头张望。

　　本来也没什么，可让蒋鸢和岑远望而却步的是守在门外的一对父子。儿子大概三十多岁，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一路蔓延至了脖颈才堪堪停下。

　　老头儿坐在轮椅上，脑袋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儿头发，身上虽然裹着不少衣裳，却还是一副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模样。

　　“爸，张嘴，吞下去。”
　　年轻人的手中提着一根正在蠕动的虫子，老头儿紧闭着嘴巴，说什么也不肯配合。

　　“最后的希望了爸，你就试试吧！”
　　年轻男人手上使了力气，扣开了老头儿的嘴巴，将几厘米的虫子一下子塞了进去。

　　怕父亲吐出来，他立刻又给老爷子灌了一口水，捂着父亲的嘴在确定老头儿咽下去之后才松开手。

　　与蒋鸢和岑远的望而却步不同，剩下围在四周的人通通露出了艳羡的目光，有几个人犹犹豫豫的上前。

　　上前来的人双手捧着名片，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推着轮椅的年轻人。
　　“小伙子，要是你爸爸进化了，劳驾您联系我。”

　　“寄生虫有那么大？”
　　岑远后退了一步，方才的画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停留在他的噩梦之中了。

　　“几厘米根本不算大，有史以来从人类体内排出的寄生虫足足有三十九米。”
　　蒋鸢拽住了岑远的袖子，不让他继续后退，毕竟两人还有任务在身。

　　“三十九米？”
　　岑远倒吸了一口冷气，头一回怀疑蒋鸢的话是否正确，如果可以的话，这会儿他更想给蒋鸢的堂姐打电话确定一下。

　　“你没有听错，三十九米。”
　　蒋鸢把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了另一个口罩给岑远递了过去。

　　寄生虫有的小到需要显微镜才能看到，有的可能大到远远超出你的想象。都说爱情很久远，可爱情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多巴胺，持续过量分泌个七百来天。

　　可寄生虫就不一样了，在你身体里一住就是几年十几年，有人甚至和绦虫相依为命三十五年。

　　“我们进去看看。”
　　蒋鸢拉着岑远穿过等在外头的人墙，因着他二人身上穿的制服。

　　虽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部门的，可一看就是有关部门的，众人也没有阻拦，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老年活动中心里蒋鸢去过几次，毕竟她的病人大多是社区里的老年人，老年人的聚集地无外乎广场公园儿，社区医院，以及老年活动中心几个地方。

　　社区医院里一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消毒水气味。老年活动中心呢，是香烟燃烧后的味道。

　　戴着口罩的蒋鸢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可真的推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除了暖意之外，并没有任何强烈的气息闯入口鼻。

　　“这是我爸爸一个月前的模样。”
　　同样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眼下青黑一片，手中捧着一张照片，给屋内的众人展示着。

　　照片里的老人脸颊瘦削，四肢却肿胀不堪。双脚也因为肿胀穿不上鞋袜，只能无力的垂在病床下头。

　　那双眸子也浑浊一片没有了任何的神采，蒋鸢在没有进入社区医院之前，曾经在大医院里实习过一阵子。

　　仅剩不多的头发和眉毛全白，脸上沟壑纵横，皱纹一条接着一条，好似路边的柳树树干一样。
　　老人的年纪少说有七十几岁，是个即便可以做手术，也要认真思考一下是手术恢复更痛苦，还是疾病本身更煎熬的年纪。

　　往往遇到照片里的老人这样，大夫和家里人的亲人也该明白一个道理，治不好了，接回家去吧，最后几天在家里过的还能舒心一些。

　　“我们连寿衣都买好了。”
　　年轻人接下来的话也应证了蒋鸢的猜测，照片里的老头子确实是不行了。

　　说着男人嘴角勾起一个由衷的笑容，积聚在他眼下的青黑仿佛也因着这个笑容而浅淡了几分。
　　“不过我爸爸进化了！”
　　说着他往旁边一挪，站在他身后的老人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老人佝偻着脊背，可眉眼之中的病气去了大半，剩下困扰着他的只有老去本身。

　　“他现在除了寄生虫病之外，什么病都没有！”
　　过敏，高血压，咳嗽气短，以前无法根治的疾病，此刻通通消失不见。

　　本来行将就木，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生生的被从阎罗王和小鬼的手中抢了过来。

　　“好了，拿刀来吧。”
　　老头儿上前几步，拍了拍儿子的肩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爸，你要不要养几天？”
　　男人在听到刀这个字之后，脸上惊喜的神色退去，担忧又一次席卷而来。

　　儿子的担心老头儿看在眼里，但也不晓得为什么，却没有纳入衡量范围之内。

　　老头儿在椅子上坐下，随手端起了放在桌边儿的一个保温杯。拧开了杯盖后，热气腾腾而起，蒸在脸上时水汽润湿了皮肤。

　　吹了吹好让杯中的深色液体不那么烫舌头，老头儿咕咚咕咚的仰起脖子灌了几口。

　　因着喝的太急，嘴角有几滴棕红色的液体流了下来，老头儿放下杯子抬手擦去，在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了一道比血色稍淡些的红。

　　“爸，红糖水也不是灵丹妙药……”
　　男人还想多说几句，老头瞪了一眼，打断了他。

　　老爷子卷起了袖子，手腕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新新旧旧的细长伤疤，寻常情况下这种伤口只会出现在自残的年轻人身上，或是被坏人虐待的受害者身上。

　　蒋鸢皱起眉头，不晓得眼前是怎么回事。起码这样看来，老头儿的儿子对父亲言听计从，也孝顺贴心，是做不出那种事的。

　　男人按着父亲的吩咐，拿了一把小水果刀来，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擦拭着刀锋。

　　他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放在刀锋的位置上试了试，头发在与刀锋接触的同时，瞬间断成了两截。

　　刀没有问题，男人面上尽是不愿，可还是顺着父亲的心意，把刀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老爷子。

　　与刀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个白色的素瓷碗。

　　老爷子拿着刀的左手颤颤巍巍，年岁大了即便此刻身体里的所有疾病消失的不见踪影，已经老去的身体也在困扰着他。

　　刀尖在右手的手腕处摇摇晃晃，忽的落下划在了皮肤上。深红色的血液瞬间从皮肤下涌了出来，滴滴答答的，顺着老爷子的如树皮般的手腕上留在了碗里。

　　素瓷碗白的耀眼，深红色的血液滴落到碗中后，猩红的颜色与碗壁的对比太过鲜明，刺的人眼睛不大舒坦。

　　围在老年活动中心里的人突然静了下来，不发一言，死死的盯着落尽素瓷碗中的血线。

　　只希望那血线能够长一些，粗一些，流淌的久一些。

　　“爸！”
　　站在一旁的儿子看不下去了，夺过了老爷子手中的碗，用纱布包裹住了父亲的手腕。
　　“今天就这样吧！”

　　屋内众人见到碗里只有小半碗血液，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可又不能抱怨，只好不发一言，静静地等待着。

　　老头儿的儿子不晓得从什么地方找了一个滴管，从碗中吸取了血液，按着屋内人排好的队，按顺序在每个人的手背上滴上几滴。

　　深红色的血液落在皮肤上，凡得到恩赐的各个喜不自胜，若不是担心自己动作太大，血液会顺着皮肤滑落，恨不得立刻手舞足蹈起来。

　　屋内的人太多，排在前头的人每人两滴，到了后面的就只有一滴，可依旧供不应求。

　　等到男人走至蒋鸢和岑远面前时，素瓷碗里已经空了。
　　“抱歉，没了。”

　　蒋鸢摆摆手，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
　　“没事没事，我们不需要。”

　　而当蒋鸢偏过头，站在她旁边的人手背上的深红色血液，仿佛淡了一些，澄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