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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感冒胶囊的副作用【番外2.1】 ...

  •   “大哥,体检之前不能喝酒呀!”
      蒋鸢坐在安置区的社区医院里,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歪歪扭扭的男人如是说道。

      “不喝冷啊!”
      醉了酒的大哥自己还是个常有理,面对身穿白大褂大夫的指责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理直气壮的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后面长长的队伍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喝酒的不给查啊兄弟们!”
      他在说话的时候,呼吸喷出的气体在寒冷之中凝结成了白色的雾气。

      而酒醉之人身上难以避免的带着叫人嫌恶的臭味,或许他们自己没有察觉,可社区医院里凡是清醒的人,都皱紧了眉头有意的躲避着这团有形的白色雾气。

      “不给查回呗!”
      喝醉的大哥歪歪扭扭,走一步晃三晃摇三摇,扶着别人才勉强没有摔倒在地上。

      更让蒋鸢心情不佳的是,在大哥说完这句话之后,排在队伍里等候体检的人里,有近半数的都站了起来。同样歪歪扭扭,酒气熏天的往外走。

      这些男人勾肩搭背,说话颠三倒四,轻一脚重一脚的走在了安置区尚未彻底清扫出来的雪地里,留下了几串毫无规则可言的大脚印。

      “怎么样?”
      坐在蒋鸢身旁另一个桌子后的蒋芸探过了脑袋,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软饭村不好搞吧?”

      蒋鸢闻言摆了摆手,试图驱散残留在身边恶臭酒气。
      “不好搞。”

      蒋鸢作为市医院的编外人员,义务参加了这次的安置区体检工作。安置区的居民大部分来自于乡镇和偏远的山村,极端出现越来越频繁,大雪封路封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市里便干脆下了政令,让所有人都住到市里来。

      再过几天集中供暖的管道改造工程结束了,安置区就也可以实现集中供暖了。可就是在这一段空窗期里,坐落在H市北郊的这一个聚居点就传出了非常不好听的名声,软饭村。

      市郊大大小小的安置区足足有十几个,分到市医院的体检项目有三五个,蒋鸢作为编外人员一路陪着走下来后,还真是这个软饭村的最难搞。

      别的安置区都是男人干体力活,女人负责一些稍微轻松些的工作。但这里竟然反了过来,上午十点的上工时间里,醉醺醺的男人们排着长队,冒着体检的名号,来看年轻漂亮的小护士。

      因着蒋鸢说了不给醉酒的人体检,本来长长的队伍里立刻人数少了大半,视野之中没剩下几个了。

      蒋芸负责的耳鼻喉科更是没有病人等着诊治,她靠在硬邦邦的木头椅子上,双手环保在胸前,歪着脑袋去看墙上挂着的时钟。

      钟表上显示的时间为十一点二十五分,还有五分钟到规定的下班时间。蒋芸的肚子饿的叽里咕噜叫,现在分配的事物只能保证满足身体的基本需要,根本无法吃的满足。

      “唉,还有更难搞的。”
      蒋芸耸了耸肩头,端起放在桌上已经同室温一样归于寒冷的水杯,伸长了胳膊送到了一旁蒋鸢的面前。

      “给热热。”
      要知道规定的下班时间可不能下班,距离下一顿饭来说,少说还需要两三个小时。在这之前,能用来止住这咕噜噜的胃空鸣的就只有杯中的热水了。

      蒋鸢是头一次来,并不晓得堂姐这话是什意思,难不成还有比醉汉还难搞得?对于堂姐的话,蒋鸢一向本着将信将疑的原则。

      她伸出手指在杯壁上轻轻一点,玻璃杯内的水从底部开始向上翻滚,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沸腾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钟表上的显示变成十一点三十分后,本来坐在椅子上一派清闲模样的大夫们突然直起了身子,紧张兮兮的望着门外的方向。

      “要来了要来了!做好准备!”
      蒋芸也收起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边提醒借调来的蒋鸢,一边将双手得手肘放置在了桌面上。

      蒋鸢眯起眼睛,顺着众人的目光所及望了过去,琢磨着是什么要来了,让他们这样如临大敌的。

      视野里所能看到的,大部分是白茫茫的雪,剩下的为灰褐色没有发芽的植株,以及被冰雪覆盖尚未彻底修整出来的安置区房屋。

      偶尔有醉醺醺的男人歪倒在路边,伸长了一只胳膊摇来晃去,试图让路过自己的人拉他一把,扶他起来。可路过的男人也同样醉醺醺的手软脚软,即便有心当这个雷锋,也没有这个力气来做好事。

      倒是那些个头不大的小娃娃们,身上裹着厚厚的棉服,脑袋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三五成群的跑过来,一副众志成城的模样,尝试着去将倒在地上不知道是他们哪一位的父亲给拉起来。

      可惜小孩子们错误得计算了自己的实力,也错误的计算了那倒在地上男人的重量,忙碌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把人拽起来不说,反倒把自己摔了个屁股蹲儿。

      就在蒋鸢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道路的尽头里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那一片人影正快速的朝着临时的社区医院方向移动着,几分钟的时间后模糊的人影便清晰了起来。

      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奔跑着,扎起马尾和发包的头发因为疾步的奔跑而散落下来,在身后甩来甩去。脸色冻得通红,你推我搡争先恐后,个别几个泼辣的一边跑一边还要嘟嘟囔囔的和与自己抢路的人争吵几句。

      她们身上穿着厚重的工作服,沾满了各色的污渍。跑得近了以后,三五成群的孩子们高声的喊着妈妈,妈妈,倒腾着小碎步跟在了女人们的身后。

      看到这幅场面,蒋鸢才算是明白了蒋芸口中的软饭村是什么意思。男人们在家里喝酒,女人出去辛苦工作,只能在下班以后赶回来参加体检项目。

      蒋鸢坐直了身子,等着给她们体检。可奔跑过来的女人们只是扫了一眼摆放在蒋鸢桌上的姓名牌,便不做丝毫的停留,往旁边加速冲去。

      她偏过头去看,大部分的女人们集中在了皮肤科大夫的队伍里,剩下的人觉得在上班之前排不上皮肤科大夫,才无奈的将目光投向了其他身穿白大褂的大夫那里。

      或许是因为蒋鸢的年纪太小,又或许是因为蒋鸢瞅着太好看,反正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些女人们几次路过蒋鸢这边,也都选择去排一旁年纪稍长,脾气很臭的蒋芸大夫。

      蒋鸢的嘴角勾起苦笑,社区医院里竟然没有社区大夫的容身之所。

      桌前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蒋鸢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蒋芸那边的队伍,仔细的观察起了队伍里的每一个女人。

      俗话说的好,女子嘛做不到肤若凝脂,那也是细腻光滑。近来物资紧张物价上涨,可护肤品的价格却降了下来,姑娘们恨不得把面霜糊在脸上当面膜使唤才过瘾。

      可队伍里的这些女人,面颊上的红色并非是因为寒冷所致的红晕,反倒是界限清晰,酷似皴裂的鲜红色斑片。皮肤受损的位置甚至有从深红向棕褐色,厚硬粗糙的方向变化。

      这些奇怪的皮肤病出现在了每一个女人的身上,裸露在外的脸颊,脖颈,手背上布满了鲜红色和棕褐色的斑块,粗糙的斑块彻底夺走了她们的美貌,剩下的不过是狰狞和丑陋而已了。

      蒋鸢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目光也变得直愣愣。或许是想的入了神,她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终于走上来了一位病人。

      “乖不要闹,妈妈看完大夫还要回去给你和爸爸做饭呀!”
      女人将跟在她身后小娃娃的手扒开,半弯着腰小声温柔的劝着。

      蒋鸢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转过头对上了一张远比方才队伍里她所看到的都要狰狞骇人的脸。印象里不管是女人,还是母亲,这两个词语所描述的都是记忆中最温暖柔软的人。

      但是此刻站在她对面的女人,脸颊上已经布满了棕红色的厚硬斑块,斑块之间的纹路和界限清晰明了,像极了动物园里鳄鱼的模样。

      女人瞧见蒋鸢转过头,连忙向前走了几步,半弯下腰伸出双手。脸上陪着的笑容有些僵硬,尤其是在看清这位大夫的容貌之后,笑意越发凝固在了脸上。

      没有女人喜欢自己丑陋,事实上在得这个病之前,队伍里等候检查的大部分女人在收拾收拾,打扮打扮之后,比不上大明星,也都有几分小家碧玉似的美貌。

      可现在变成了这幅吓人的模样,实在是难以接受。

      她伸出了双手,对蒋鸢说着抱歉的话。
      “大夫对不住,那边的队伍太长了,您要是能给我看,就给我看看吧。”

      女人在说话的同时,还不住的回头张望自家安置屋的方向,想都不用想,家里那口子肯定有事喝的醉醺醺的,眼巴巴的等着她回来做饭呢。

      蒋鸢低头看向了女子伸过来的手,手背和手腕处和脸上面临着同样的处境,而且甚至要比脸上更为严重。手部的硬质斑块已经朝着黑褐色的方向发展,完全找不到与正常人类皮肤相似之处了。

      女人的手上除了那些硬质的斑块之外,还沾着一些不知名的黏腻脏污,自手指蔓延到了工作服上,散发着丝毫不输给从醉酒男人们口中喷出的臭气来。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之间僵持了十几秒左右,女人没有等到蒋鸢回握,悻悻的收回手,眼圈儿一红别过了头。

      她将双手藏在了身后,把手上的脏污用力的擦抹在了工作服上,紧抿着双唇,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蒋鸢一瞧女子的神情,立刻开口解释。
      “我不跟你握手是我的原因!”

      蒋鸢担心自己说的不清楚,起身往旁边探了探身子,一把扯过了蒋芸的胳膊。食指的指腹在蒋芸的手背上轻轻一点,登时便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水泡,蒋芸嗷嗷的叫了起来。

      “你烫我干什么!”
      蒋芸抽回了自己的手,若不是排在她面前的病人有点多,非得跟家里头告一状不可,蒋鸢也太没大没小了!

      “和我握手的话你会受伤的。”
      平日里蒋鸢还能控制自己的温度,可现在她除了做简单的检查项目之外,还负责着社区医院的取暖。大夫们若是冻得嗖嗖的打冷战,不等给别人看病,自己就先倒下了。

      女人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的缓和了一些,坐在了蒋鸢面前给病人安排的凳子上。不过女人的面上仍然有些挂不住,似要证明什么一样,猛地向前伸出手,按在了蒋鸢的手上。

      两双颜色分明的手在接触过后,发出了呲呲的声音,温度升高后鼻尖闻嗅到了一股类似毛发燃烧的味道。

      虽然病人的手上布满了硬质的甲片,可蒋鸢还是连忙的抽回手,别给人家病没看好,又惹出了新的伤。

      她抽回手后紧张兮兮的望向对面的女人,女人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一样,缓缓地收回了手,脸上这才真正将神色缓和下来。

      “各位大夫辛苦了啊!”
      蒋鸢正要给病人检查的时候,忽然一个大嗓门儿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来人身上穿着的工作服与其他女人的不同,除了样式更加简洁之外,干干净净的不带任何的脏污,一看就是个不在一线工作的管理人员。

      “为了我们安置区居民的建康,竟然忙碌到了深夜!实在是令人敬佩呀!”
      这女人梳着短发,个头是不输男人的高大,肩膀挺阔,在说这话的时候昂首挺胸,有几分豪迈领导气派。

      “我仅代表安置区的居民,给各位送一面妙手仁心的锦旗!”
      说着她就拿出了一面红通通的锦旗,交给了市医院方面的大夫。

      “是呀是呀,大夫们太辛苦了!”
      “可不?你瞅瞅这大半夜的,还陪着我们一起加夜班!”
      “啪啪啪啪!”

      队伍里的女人们一边附和,一边啪啪的鼓起掌来。留下被夸奖的大夫们望着头顶的大太阳,又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蒋鸢和蒋芸彼此交换了个视线,毕竟这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的谵妄症状她俩可太熟悉了。

      本次的体检除了给安置区的居民们检查身体之外,还负责能力普查。在蒋鸢来之前,院方就已经能够确定女人们身上的症状并非传染病。

      因为从目前安置区的统计情况来看,该病多发生在女性身上,个别男性也有,但概率只是女性居民的二分之一,孩童身上暂时还没有出现类似的症状。

      样本已经送回了市里去化验,可等着化验的样本和组织太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出结论。加上最近的情况是,一旦人体出现疾病,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其疾病症状,而转化为进化后的能力。

      这也给大夫们判断病因增大了难度,医术好的都不敢随便说话,像蒋鸢这样的社区大夫,就基本告别诊断了。

      会出现谵妄症状的病很多,这种群体性的谵妄症状却是少之又少。

      坐在蒋鸢对面的女人被蒋鸢绕着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十分钟,也没有等到自己期待的结果。不过挨着蒋鸢倒是有一个好处,暖和。

      安置区里早就听说今天要临时调遣来一个负责供暖的进化人,想来就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这位大夫了。

      女人左右看了看,大夫们全都是一筹莫展,只有皮肤科的那位大夫好像还能摸着一点头绪。但是等在皮肤科队伍里的人太多,放眼过去都是黑压压的脑袋,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于是她从凳子上起来,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个好主意。
      “大夫,您累了吧!这大半夜的,上我家去休息一下吧!”

      蒋鸢连连摆手就要拒绝,明明她才工作了一小会儿,上哪儿就大半夜去。可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位送锦旗的安置区女领导给听见了,当即就豪爽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对啊!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带着大夫们去休息吧。反正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在这一时,天亮再说嘛。”
      既然领导都发了话,排队的女人们也都退了下来。

      老实说干了一整天的体力活,从她们的认知来看,甚至还加了半宿的夜班,自己也确实累得够呛。于是众人拉拉扯扯的,瞅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就往自己家里头拽。

      蒋鸢被自己的病人拽到了一间安置屋里,刚一进们就闻到了叫人懊恼的酒气。一只脚跨入门槛,还没来及关门,一只玻璃酒杯便摔在了她脚边的位置,猛地四溅碎裂开来。

      “他娘的你还知道回来?老子都要饿死了!”
      男人醉醺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从里屋的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蒋鸢和进门的妇人晃了过来。

      醉汉一边走一边骂,右手握成了拳头,打算给老婆一点颜色瞧瞧,让她晓得谁才是家里的老大。可走到客厅一瞧,视野里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定睛一看,老婆还领了个大夫回来。

      安置区的领导千叮咛万嘱咐,有什么问题关起门来解决,不能在大夫们的面前露怯。想要上头多发一些物资,就得好好表现。

      于是男人找回了最后一丝理智,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只是用眼神威胁了一下站在蒋鸢身后的他的老婆。

      “你愣着干什么,快给大夫倒杯水啊!”
      男人抽出椅子自顾自坐下,右手高高举起,往厨房的方向点去。

      女人听了以后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厨房里。蒋鸢也抽出椅子坐下,目光不住的四下扫来扫去,试图寻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眼前这个醉醺醺的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没有出现相应的红斑,只是目光因为醉意而显得涣散。这户人家的孩子在进屋之后,脱下了裹在身上厚重的棉衣。

      因着蒋鸢的存在,安置屋里的温度要比平时高不少。本来是个怕冷的孩子,在脱掉了厚重棉服之后,仍然觉得有些热,就把套着的毛衣也脱了下来。

      蒋鸢回头望向了小孩,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面色红润有光泽,皮肤细腻是孩童们特有的娇嫩。

      一家三口人,怎么着就只有家里的母亲出现了病症呢?且一户人家也就算了,个例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算特殊。整个安置区都是这个情况,就值得深究了。

      蒋鸢垂下双眸,眉心紧蹙陷入了思索,琢磨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几分钟后女人从厨房里快步走出,双手端着一个大的铜锅,里头的粥刚刚脱离了燃气灶温度尚未降下,仍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女人把大锅放在了桌上,说来也是巧,锅沿恰好挨了一下醉了酒的男人。男人嗷的一声喊了出来,吃通知下酒醒了大半。

      “你想烫死老子啊!”
      男人猛地起身,巴掌已经举了起来。可余光里瞥见了蒋鸢这个外人,又恨恨的把手收了回来。
      “等客人走了再跟你算账。”

      蒋鸢注意到锅沿并没有包着防烫伤的胶皮,能把男人烫的嗷嗷叫,端着果子过来的女人却面不改色,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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