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不嫁》迟暮非鱼

31、算账进行时

　　第二天晌午，俞家人早早吃过饭，都聚在堂屋里，今天要去张二柱家算账了！
　　昨天晚上俞老爷子爷三个去过里正家必是瞒不过村里人的，联想到最近的流言，有心人一想就知道俞家怕是要找张家算账了，张二柱他们估计也已经听到风声了，所以这事宜早不宜迟！
　　之前好几天不动，一是觉得流言发酵的不够，二是让张家人放松警惕，认为他们也找不到证据就不会来算账的！
　　可是，一定要有证据么？
　　张二柱家里，张二柱正皱着眉坐在椅子上，王春华正坐立不安念叨着：“完了，完了，这可咋办啊！”
　　张翠兰垂着头缩在门边，看不清表情，只看到两只手不停的绞着衣袖，她弟弟张旺也不敢说话，默默站在她身后。
　　“行了！别念了！”忽然张二柱大吼一声，拍的桌子上的茶杯跟着一跳，把屋子里的三个人也吓了一跳！
　　“他爹，我，我这不是害怕么！昨天晚上老俞家就去里正家里了，肯定是要来找我们算账了！”
　　“算账？算什么帐！？都是外面传的，官老爷抓人还得讲究个证据呢，他们有吗？”
　　“之前他们一直没动静，我也想着没证据，可是昨天他们去找里正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证据或者还有别人谁看见了啊？”
　　“谁看见？都一帮小孩儿，说的话能信？这事我们不认！！！谁能把我怎么着！”
　　刚传出这个事的时候，他们以为俞家会找上门来，结果好几天没动静，他们就觉得可能没证据，就松了口气，有些放心下来。
　　王春花这些日子也不太敢出门闲磕牙，这一出去别人聊得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自己家，她脸皮再厚也不愿意往上凑，只能撂下一句“谁这么缺德不要脸传谣言，我们家翠兰什么都没干！”就跑了！
　　现在忽然间听到俞家去了里正家里，这放下来的心就又提上去了！
　　“万一有呢？可咋办啊，哎呀你说你这个死丫头，你看看你惹了多大的祸啊！！”
　　王春花心里七上八下的，看见缩在门边的张翠兰，一把抓过来就开始数落，“你是猪脑子么？啊！你怎么能挑在坡边上下手呢啊！！！”
　　错的是下手的地方，而不是下手本身，这可真是亲娘！
　　“我，我也没想的，我一时忘了！”张翠兰抬起的脸有些发白，眼睛也是红红的，明显是哭过，“娘，我不认我不认我不认，是她自己没走稳！！！”
　　“对，你不能认，要是老俞家的人问，你就不承认！就像刚才那样说！”张二柱瞪着眼珠子恨恨的道。
　　“光不承认还不行，你得喊冤！懂吗？”王春华平时就有些耍无赖，这会用上了。
　　忽然，大门外传来了拍门的声音，这门拍的啪啪响，明显示用了很大力气的，还不止一个人，屋子里的张翠兰一下子就慌了，“娘，他们来了，咋办啊咋办啊！”
　　“慌啥，他们问你就说不知道，喊冤！”张二柱说完，就带着儿子张旺去开门。
　　门外，站着板着脸怒气冲冲的俞老爷子一家，连俞安穗都被赵氏抱着来了，另外还有俞老爷子的弟弟俞福喜两口子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
　　俞老爷子跟自己弟弟家感情还不错，俞安穗出事之后，俞福喜和老婆蒋氏带着儿子儿媳来看过几次，知道事情真相后也是二话没说就来帮忙了。
　　俞佑年手里拿着绳子，见张二柱开了门，冷笑一声，拎着绳子带着李氏直接就往屋子里冲！张二柱一下就有点懵，这咋还啥也不问直接拿人的意思呢？然后瞬间就反应过来，瞪着眼睛就挡了过去，“你们这是干啥？这是我家！！！”
　　“干啥你心里没数么？”俞佑年人高马大根本不怕他，直接就怼了回去！
　　“有啥数？我不知道你们说啥，你们老俞家这是要硬闯我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俞正年沉着脸，从俞老爷子身边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张二柱的衣领，“二柱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不是王法？你也不用装糊涂，你女儿干了啥事你都知道吧？我女儿岁岁这条命过了这么些日子也该还一还！佑年，去绑了！”
　　跟一个不讲理的人讲理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张二柱原本也以为俞家找上门来也是要先理论一番的，没想到人家啥都不问，直接就要抓人问罪！
　　俞佑年和李氏没说话，绕过张二柱直奔主屋。
　　张春花在屋子里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这会慌忙从屋子里奔出来，拦在门口，“你们要干啥要干啥？！”
　　赵氏见她出来把俞安穗交给自己婆婆张氏抱着，从人群里里冲出来直奔王春花，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拽到了一边，厉声道“干啥？给我岁岁偿命！”
　　“娘！”张二柱的儿子张旺一看爹娘都被制住了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哭喊着就要往王春花这边跑，被蒋氏一把抱住，唬的张二柱脸上凶相毕露，挣扎着扑向张旺，“放开我儿子！”
　　俞正年比张二柱高了大半个头，比俞佑年还壮硕，哪能让张二柱挣开，“放心，没人跟你们家一样！”心黑的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还佯装不知！
　　俞家来的人多，张二柱家就四口人，三个都被制住了，俞佑年和李氏顺利的进了屋子，将张翠兰绑了出来！
　　张翠兰脸都吓白了，踉踉跄跄的呗李氏拽着往前走，边哭边喊：“娘！救我啊救我啊！”王春花跟赵氏撕吧着，看见张翠兰被绑出来了嗷的一嗓子甩开赵氏直奔自己女儿：“天杀的你们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啊？无缘无故的上我们家强绑我女儿，这是要干啥？要干啥？我去告你们强抢民女！！！”
　　俞安穗在人群后面听着差点忍不住乐出来，有谁看见一大家子人来强抢民女的么，有谁见过庄稼人也敢强抢民女的么？自己度还是民呢！
　　张二柱家的动静闹得不小，正值晌午吃过饭的点，听到动静就都三三两两的出来看热闹，但是谁也没上前去掺和，两家的事传的都差不多了，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出，就是没想到俞家一上来这么强势！
　　张大柱家住的不远，也听到了动静，这会张大柱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张明和老娘急匆匆的赶过来。
　　“俞福民！你这是干啥？啊？欺负我们家二柱人老实是咋地！赶紧把我儿子放开！”要说张二柱的脾气随了谁，非张家这个老太太莫属，唯一不同的是，她娘没有张二柱脑子好使！
　　所以张二柱一看他娘也来了，这心里边就有点犯突突，冲着张大柱喊：“哥，看好娘，这事不用她操心！”
　　张大柱也很知道自己的娘的脾性，也听出来了弟弟的意思，就把自己老娘拉开，使眼色让张明拽住了，然后自己几步走上前，跟俞老爷子行了一礼才问道：“俞大叔，大年兄弟，你看这，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咱先把话说清楚啊，哪有上来就绑人的道理啊！”
　　“大柱子，因为什么事，难道还要我说么！”俞老爷子作为长辈，并不需要给张大柱太多的面子，直接把来意挑明了！
　　“可是俞大叔，这事，这事不都是传言么，翠兰她一个女孩儿，不太可能吧！”熟知弟弟一家秉性的张大柱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
　　“哼，传言？传言那算是好听的！”张氏适时的把话接了过来！
　　“大柱子，你不用说了，有人看见我们岁岁就是张翠兰推下去的，我们也不要求别的，杀人偿命，我们岁岁怎么滚下去的，你们就照原样来一回，不管结果如何，这事就算过了！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这还不过分？”张老太太嗷的一声就不干了！“就你们家闺女金贵？啊？别说不是我们翠兰推的，就算是，她又没咋地，凭什么要我们张家的闺女赔命？你看她现在活蹦乱跳的，别是当时摔下去都是骗我们的！！！”这就是典型的，没理还不饶人了，我踩你脚了那得怪你把脚丫子伸过来，我打你只要没打死，那就不算错！
　　张大柱和张二柱一听他们娘的话，双双闭眼，要糟了！
　　俞安穗跟安清对视了一眼，心想：就喜欢对方有猪一样的队友！！！
　　果然，这话一说完，看着王春花的赵氏立马红了眼，厉声道：“咋地，你们家闺女害人还害出理来了？我们家岁岁没死成还得多谢你们手下留情了是不？是不是我们岁岁这条命就活该被你们家闺女害死？！”
　　俞正年也是铁青着一张脸，抓着张二柱胳膊的手青筋直跳，把张二柱抓的满脑门子汗却不敢出声。
　　“你个没教养的我跟你爹娘说话轮得到你来跟我呛声？你们家那个闺女整天招猫逗狗的，跟一群男孩儿身后跑，那有点女孩儿家的样？没有我们翠兰，摔下去也是早晚的事，活该！”这张老太太说她是泼妇都委屈了泼妇！张翠兰这恶毒心思看来也是有渊源了，这说的不都算人话了！
　　俞安穗在后面听着可一点都不生气，他怎么说的来着？就算没有他们家翠兰，这事变相承认了？
　　想到这，看了安清一眼，安清明显也想到了，去蒋氏那边把安平带了过来，低低在安平耳边嘱咐起来！
　　“呸！我儿媳妇说的话就是代表我们说的！你再敢诅咒我孙女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张氏一向话不多，但是该力挺的时候毫不含糊，这也是赵氏跟她相处和睦的原因，讲理又护犊子！
　　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从俞家人群中传来，只见安平瞪着一双泪眼，胸口起起伏伏明显是又气又怕！
　　张氏跟张家老太太怼的时候就把俞安穗放到了俞福喜的二儿子于俞未年身边，这会看见安平哭了赶紧抱起来，问：“安平这是咋了？”
　　“呜呜呜，祖母，张家奶奶说，说姐姐是被翠兰姐姐推下去的，呜呜呜，都怪我，姐姐是因为我才得罪翠兰姐姐的！他们，他们是不是还要摔我啊……呜呜呜，祖母我害怕……他，他们是坏人！”
　　安平这么一哭喊外面的人群就炸了：“这张老太太可真是太毒了，人家还是几岁的小姑娘，就这么咒人家！当真是老不知耻！”
　　“哼，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家那个孙女八成就随她了，心黑！”
　　“听见没，他刚才怎么说的？没有他们家翠兰俞家那个闺女也是要摔下去？啧啧，这是承认了？”
　　俞安穗听着人群里议论的声音有些好笑，这可真是，不用她挖坑了，自己就挖了！
　　张老太太听见安平的话，顿时就有些懵了，“我没有！我没说是是翠兰推的，我是说如果没有我们翠兰的话，就……”说一半又愣了“不对，我是说就算是我们翠兰……不是，不是，反正，反正不是我们翠兰！”
　　俞安穗都要喷了，无奈必须要忍着，憋得肚子都疼了，妥妥的坑儿子的娘啊！
　　“娘，你快些别说了！”张大柱真的想死一死了，您这么坑弟弟，真的是亲娘么？
　　张二柱已经被气的脸色通红，头顶都要冒烟了又无可奈何，那是他娘，任谁都看的出来是他这边的，可是他真不想要啊啊啊啊！
　　这时候张翠兰却突然扭身跑了几步，瞪着眼白着脸冲着安平喊：“你说谎！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那块石头！我没有！我没……！”张翠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直接卡了壳。
　　安平哭的更厉害了：“哇……爹，娘……啊……是她，是她，我看见了，就是她，就是她，姐姐才摔下去的！！！”
　　人群中又是一阵指指点点，“啥石头啊？这咋还有石头的事？”
　　“张家那个闺女自己说的，哼，那只能问她自己咯！”
　　俞安穗心想，果然被吓到了，看看，自己说出来了吧……
　　王春花忍无可忍直接冲过来吼道：“血口喷人！我们翠兰没有！”，接着又冲着赵氏挠了过去，张二柱瞪了张翠兰一眼，恼恨她差点说漏了嘴，恶狠狠的开了口，“你家闺女自己不小心，还赖上别人了，你们要是真看见了，咋这么多天才说，一开始咋不说呢？！”
　　俞安穗心想，这可是问到点子上了，为啥？当时没证据呗！
　　“再说你们自家人向着自家人，谁知道说的真话假话！！！”
　　村里人听他们这么说又开始议论纷纷，也有人附和不无道理。
　　俞正年这时候沉着脸盯着张二柱说：“那我们无缘无故，没怨没仇的，为啥来找你们家？你们家有啥可图的？”
　　“不是为了村里的留言？还是别的什么？说不准这流言就是你们传的！谁知道你们咋想的！搞不好是因为几个孩子拌嘴的小事来找茬！”张二柱梗着脖子辩解！
　　俞安穗心想，这可是又说到点子上了，张二柱这人虽然浑了些，脑子却比他那个娘好使一万倍！
　　这时候，俞老爷子走上前来，盯着张二柱看了两眼，没有被之前吵闹所干扰，声音沉稳，“二柱子，你爹在世的时候我们老哥俩也是偶尔在一起聊天喝酒的，当时你爹就担心你虽然脑子好使，性格却有些偏激，凡事涉及到自己不管错对都是要诡辩三分，不肯认错！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而你的女儿看来也是如此！
　　我们今天来也不准备说啥假话，流言确实是我们放出去的，目的是为了让村里人和你们有个准备，以免我们师出无名，毕竟涉及到孙女岁岁的一条命！如果不是她命大，这会我只能压着你们家翠兰去她的坟上谢罪了！”
　　俞老爷子这些话并没有打动张二柱，仍是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只是听到他爹的时候皱了皱眉眉头。
　　“好啊你们自己放流言，然后又要强绑我女儿，你们老俞家这是无法无天了啊！”王春花一听俞老爷子的话立马就蹦起来了。
　　俞老爷子给赵氏使了个颜色，赵氏会意，跟李氏一起把王春花捂了嘴巴拉到了一边，跟张翠兰一起呆着。
　　“至于村里的流言也不能算是流言，事是你们家翠兰挑起来的没错吧？欺负才三岁的安平也是你们翠兰没错吧？岁岁也确实是走到翠兰身边才滚下去也没错吧？这些都是事实！“
　　俞老爷子看张二柱的嘴巴动了动，挥挥手阻止了他，继续道：“你也不用否认，当时十几个孩子在那边，都带着眼睛耳朵呢！我也想问问你们家翠兰为啥处处针对我孙女？岁岁一向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都不太搭理，如果不是翠兰欺负安平，怕是岁岁也不会动手！”
　　俞老爷子说到这里扫了一眼张翠兰，吓得张翠兰抖了一抖！“我们今天敢上你们家来拿人，真当我们没有一点证据？你以为我们老俞家跟你家一样都是混不讲理的浑人？！”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哎，周里正来了，周里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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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第一次写，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