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16、上善若水

　　哮天犬见杨戬归来，化作人形跑到杨戬身边委屈道：“主人你给我做主啊，那臭小子把我身上的毛全给刮了。”
　　哮天犬把事情经过告诉杨戬只听得他直蹙眉。
　　灏儿见哮天犬委屈的告状也感觉自己做错了，低头承认：“师父，灏儿知错了。”
　　见灏儿主动认错，也不忍罚他，只温柔却不失威严地说：“没什么，长几天就出来了，不过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不可再任性胡闹。”
　　“灏儿知道了。”
　　“玩了这久，你也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说着不顾哮天犬的失落把灏儿带回房间。
　　哮天犬看着主人不管自己，带着灏儿离去的背影更觉得主人不要它了，趴在大殿想着自己怎么办。
　　杨戬回到正殿看见趴在地上萎靡的哮天犬，觉得它不该与一个孩子计较，冷冷教训道：“你都一千多岁的神仙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今天幸亏是灏儿，这孩子性格良善，不然你只怕不止变成这样这么简单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长长心眼。”
　　当哮天犬多年后碰见沉香那帮小鬼的时候他才知杨戬这些话没说错。
　　哮天犬见主人出言教训他，怕主人生气真不要他了：“主人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长心眼。”
　　杨戬横了他一眼：“你也别光说，回头又不长记性。”想起今天这档子事自己也有错要是自己吩咐清楚也不至于，“以后他想要什么尽量满足他，要像听我一样听灏儿的话。”
　　“属下遵命。”
　　“罢了，你也下去吧。”
　　哮天犬离开后大殿只剩杨戬一人，坐在椅子上抬头望见破碎的风铃，三妹，一个孩子都肯承认自己做错了事，你难道就越活越回去连个孩子都不如了吗？
　　杨戬想了一会，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了眼满案的案卷和巡官御史送上来的奏折，伏案批阅起来。
　　天界的夜格外漫长，灏儿初到神殿不是很适应，虽然房间布置得很舒适。
　　素雅的帷帐，香炉烟气氤氲。
　　醒来发现身边没人，跑出房间看了看陌生的环境，才想起这是真君神殿不是昆仑山。
　　灏儿按照记忆的路线来到大殿看到烛海中案前批阅公文的杨戬跑过去喊了声师父。
　　杨戬放下毛笔，微笑看向灏儿：“这么晚了，不休息怎么跑这来了。”
　　“房间就我一个人，我有些害怕。”
　　杨戬想他以前和师父在昆仑山时都是陪着他吧，看这害羞的小人怜从心来，招手让灏儿坐到自己身边。
　　杨戬继续批阅公文，灏儿在一旁看着有些尴尬，瞄见砚台快没墨了，主动说：“师父我帮你研磨吧。”
　　杨戬笑着点头，调侃道：“那就多谢灏儿了。”
　　灏儿研磨，杨戬批公文的速度明显加快，不一会堆成小山的公文便还剩寥寥几本。
　　看着师傅忙碌的身影灏儿不自觉地问了一句：“师父你累吗？”杨戬没有回答认真听着灏儿似自言自语地呢喃，“以前灏儿犯错了师祖就让我帮他抄书，抄了几本灏儿就累了，师父你批了这么久的公文也一定很累吧。”
　　杨戬想说自己不累，可看见他真诚的眼睛又不忍欺骗他，“是你磨墨累了吧，快批完了你回房休息吧。”
　　灏儿摇头道：“我想陪着师父。”
　　杨戬听完把银甲幻成白衣，把他抱在腿上。灏儿感觉师父怀里很舒服，很温暖但和师祖怀里又不一样。抵不过困意，就这样睡着在杨戬怀里。
　　手不自觉地搂紧灏儿，杨戬继续把剩下的公文批完。灏儿在怀里睡得安稳呢喃了一声“爹”，杨戬听后苦笑，你真是我的孩子就好了，我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低头看灏儿睡得香甜，用手捏了捏带了婴儿肥的脸蛋。借着烛火杨戬看灏儿的相貌居然有几分相像，随即摇头掐灭自己的荒诞的想法。
　　自嘲道，自己这是想要孩子想疯了吧，相由心生。自己和寸心千年无子嗣，想是自己造下的杀孽太多这是天道给自己的惩罚吧。
　　杨戬胡思乱想着，抱着灏儿在大殿坐到天亮。
　　把灏儿送回房间盖好被子，他感觉自己好像离开那个似父亲般的怀抱不自觉地哼唧了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杨戬轻拍几下，等灏儿安静下来他才去上朝。
　　凌霄宝殿
　　杨戬站在台阶下事不关己地听着邓忠辛环的状告。他早就想到会有人拿孩子的事做文章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自己真把人得罪得不轻。
　　“陛下，娘娘，二郎神无视天规私自与女子相爱，生下一个妖孽，还把他抱上天来，小神等亲眼所见。”
　　高坐龙椅的玉帝听后大怒道：“杨戬你可知罪。”
　　“小神冤枉，邓忠辛环无中生有，那孩子是师父玉鼎真人捡到的，师父把孩子记在我名下。以前都是我师父代我抚养，现在我师父闭关了小神才把他带上天来。昨日回来小神已和娘娘讲明。”
　　王母接话道：“陛下，杨戬昨日已向本宫禀明。”转向邓忠辛环道：“你们说你们亲眼所见，是亲眼看他和那个女子相爱了？”
　　“……”
　　“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难道那孩子是你们生的？”
　　“小神知错。”
　　“你们二人不好好看守南天门，搬弄是非，污蔑上司，本该打入天牢，念你们平日有功的份上各打六千天棍以示惩戒。你们可服？”
　　“小神服。”
　　“黄巾力士，拉下去行刑。”
　　玉帝见自己冤枉杨戬了，瞥了他一眼，还好没发火，重整依容：“杨戬，既然你把他带上天了，散朝后带到瑶池让朕和娘娘见见吧。”
　　“小神遵旨。”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众仙冷眼旁观邓忠辛环唱的这场独角戏。只是这仇和杨戬越结越深。
　　殿外行刑的邓忠辛环暗暗发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杨戬你最好别落我们手里。
　　殿内各路神仙向玉帝奏报着他们管辖之内不敢擅自做主之事，玉帝听得昏昏欲睡 。
　　这些事夜里批阅的公文都事无俱细地报过了，杨戬也懒得再听。只闭目养神，现在杨戬心里都是那个小人儿，担心他能不能应付面圣之事。
　　下朝后，杨戬没有停留直接回了神殿。
　　书房内灏儿没用杨戬督促自己读起书来。
　　杨戬感慨：这孩子平时看着顽劣没想到这么用功，为人善良。是个好苗子。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 ，故几于道 。居善地 ，心善渊 ，与善仁 ，言善信 ，政善治 ，事善能 ，动善时 。夫唯不争 ，故无尤 。”
　　杨戬在门外听了许久不忍打扰屋内的宁静，还是灏儿发现杨戬主动跑到身边，把他拉进了屋。
　　杨戬把他抱在怀里，看他读了这么久便想考量他一番。
　　“灏儿，你背了这么久，可知道这段讲的什么。”
　　灏儿思索道：“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样。水善于滋润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停留在众人都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最接近于“道”。最善的人，居处最善于选择地方，心胸善于保持沉静而深不可测，待人善于真诚、友爱和无私，说话善于恪守信用，为政善于精简处理，能把国家治理好，处事能够善于发挥所长，行动善于把握时机。最善的人所作所为正因为有不争的美德，所以没有过失，也就没有怨咎。”
　　杨戬摸摸他的头发夸赞道：“灏儿果然聪慧，师父希望灏儿也‘居善地 ，心善渊 ，与善仁 ，言 善信 ，政善治 ，事 善能 ，动善时 。’好不好？”
　　灏儿不假思索地说：“好。”
　　杨戬想起玉帝的话，问起灏儿：“玉帝和王母，要见你，等会儿要和一起师父去瑶池你怕不怕？”
　　灏儿看了眼师父：“显圣真君的徒弟怎么会怕。他们要见灏儿又不是杀灏儿，再者说有师父在灏儿什么都不怕。”
　　灏儿的话让杨戬想起那天四公主传的那句“只要有你舅舅在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三妹，二哥没本事没护住你们母子。搂着灏儿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灏儿师父怎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让你任何人伤害你。
　　杨戬抱着灏儿从真君神殿到瑶池，一路和灏儿有说有笑。可看呆了各路神仙，连嫦娥从身边过去杨戬都没发觉。
　　无聊的武将们：
　　“我没看错吧，这大冰山今天怎么笑了？”
　　“你没看错，那孩子是何方神圣竟然把冰山给融了。”
　　“该不会真是他的孩子吧？”
　　“你也想挨六千棍啊。”
　　花痴的小仙娥：
　　“司法天神笑起来真好看。”
　　“别说，比冷着脸好看多了，其实绷着脸也挺好看的。”
　　“要是他那样看着我笑，让我死也甘心了。”
　　“别做白日梦了，他是不可能对我们笑得。”
　　到了瑶池应灏儿要求放他下来，杨戬在到瑶池的时候就把笑容收了。
　　值官通传让他们进去，杨戬师徒并排走了进去。
　　见完礼灏儿眼睛依旧直直勾勾地盯着玉帝王母案在上的那盘蟠桃。
　　直到听见杨戬哼了一声灏儿才反应过来，急忙道：“灏儿初见娘娘，觉得娘娘长得太美了灏儿看得有些呆。”
　　杨戬请罪道：“小神管教不严，还请陛下娘娘恕罪。”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哪怕神也免不了恶俗 ，见灏儿夸她美，笑道：“免了，童言无忌”，招手让灏儿往她身边去。
　　灏儿看向杨戬，见师父点头灏儿跑到王母面前。
　　王母上下打量一番灏儿，对着一旁喝酒的玉帝道：“陛下你看着孩子粉妆玉琢得真可爱。”
　　玉帝：“是啊，和那小哪吒有得一比。这阐教一个比一个会挑徒弟。”转向杨戬意味深长地说：“杨戬你回去好好教导，将来为我天廷出一份力。”
　　杨戬会意道：“小神遵旨。”用不着你提醒我也会“好好”教的。
　　哼，这孩子闹起来可比哪吒还闹腾。
　　王母被灏儿夸了一番，怎么也要拿点出什么对灏儿笑着说：“初次见面，小家伙你想要点什么见面礼？”
　　灏儿看向蟠桃，王母会意，便赏他一个，经过他一番甜言蜜语，最后连盘子都让他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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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 ，故几于道 。居善地 ，心善渊 ，与善仁 ，言善信 ，政善治 ，事善能 ，动善时 。夫唯不争 ，故无尤 。
出自老子《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