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都崩坏了除了我这个恶毒炮灰》眠冬雪长生

15、解约

　　“恭喜江潇老师成功杀青！”

　　彩带礼花在眼前爆炸，江潇被吓得一缩肩膀，贺子鸣捧过来的巨大花束塞进自己的怀里，还有无数人向自己涌来。

　　“江潇，很庆幸遇到你这样的演员，我会以你为目标去努力的。”

　　“哈哈哈，祝贺杀青，等我回京市再聚一聚呀。”

　　“小江，我不得不承认，一开始是我看走眼了，真的没想到你能演得这么好，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合作，应该请不起了。”

　　“江老师，能不能一起合影...”

　　“江老师，杀青快乐...”

　　“...”

　　江潇仰身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时，才渐渐有了自己杀青的真实感，他看着有点泛黄的天花板，这部戏真的结束了。

　　杀青的当天，自己的炮灰值一连掉了五分，现在只有89分，而且掉下90分之后，死亡倒计时竟然增加了一百天！

　　呼——，可喜可贺，他至少又能多活三个月多了，江潇已经摸清减少炮灰值的规律。

　　只要周围的人对江潇的观感改变越多，也就是跟原著“秦潇”差异越大时，例如《一剑长安》杀青这种标志性事件发生后，因为剧组人员对自己改观许多，就会一下子减少炮灰值。

　　黎真也跟自己再见了。

　　江潇刚出道的时候，演过几个角色，有电影配角，有电视剧男主，那时他根本也不会演戏，或者说演戏对他来说是一份勉为其难的工作，况且他头上时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这次真的不一样，通过梦境自己的体验来演绎“黎真”，或者说这个角色也可以说是江潇意识的投射。

　　停止演绎，就好像自己的另一半也停止了。

　　“咔——”门锁发出转动的响声，江潇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这里可是飞洋的艺人宿舍，虽然管理稀松，人员混乱，也不至于大白天就有小偷撬锁潜入吧。

　　“怎么还锁上了。”门外喃喃的说道。

　　江潇一听这话，还觉得有点耳熟，他绕过地上的大行李箱，狐疑取下挂锁，外面出现一个秃头男子。

　　这人名义还是自己的经纪人，飞洋的艺人数量不少，大多是怀揣娱乐圈美梦被骗进来的，合同一签十年，累到死也拿不到几个钱，想要跑路还有赔偿金，一个经纪人手下最多能带一二十个艺人。

　　不过，江潇不一样，他是自愿跳进来的，毕竟真的大公司他进不去，多烂的合约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没觉得自己会火，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这不是我们的江大明星嘛，怎么又看上这个狗窝了。”这个秃头叫胡三，不是外号，真的叫这个名，看起来很上不了台面吧，其实他早年就是个混混，不知道怎么混成飞洋的经纪人。

　　像江潇这种嘴巴硬，骨头更硬的刺头，飞洋毕竟还是忌讳秦家的，一开始都是秉持着放养状态，后来发现秦家真的放弃了他，才将江潇扔到胡三手上，两人明里暗里出了几次冲突，直到去上城青山才消停。

　　“我怎么能忘记胡大经纪人您的大恩大德呢。”话是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胡三冷哼一声，斜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潇，让身后的圆脸小姑娘进来，他背着手在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

　　除了一张床和衣柜，还有一张靠墙的矮桌，什么家具都没有，江潇从秦家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一张相框，来到飞洋也没有行李。

　　“今后你就住在这儿了。”胡三指了指深蓝色的床铺。

　　圆脸小姑娘瞧了一眼江潇，惴惴不安的说道，“这位师兄不是还住在这里吗？”

　　“瞎喊什么！”胡三鄙夷的看了一眼江潇，“人家早就攀上高枝了，所以人的命是天生的，离了秦家还有方家，或者其他什么人，天生会舔呗。”

　　“噗。”青年双臂环胸，一双圆眼偏偏长了上扬的眼尾，微垂着头朝上看时格外的挑衅。

　　“胡三，既然都知道我找到靠山了，就应该知道，我打起人会更不讲理，你觉得呢。”

　　眼前的青年刚刚收拢拳头，胡三便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江潇为什么被分到自己手下，这是有原因的，他一拳头将咸猪手老板的脸揍肿了。

　　“你现在已经跟飞洋解约了，这里也不是你的宿舍，赶紧给我滚出去！保安，保安！”胡三拿出手机。

　　江潇慢悠悠等他的电话打完，这才拿出房门钥匙扔到桌上，抱起床上的被单被子还有毛巾之类的，打开窗户，一股脑扔下去，楼下正是宿舍楼的一排垃圾桶。

　　“行了，我就是来处理这个。”江潇拉起行李箱，晃晃悠悠的走出门。

　　胡三气急败坏的在后面吼道，那都是飞洋的所有物，让江潇赔偿，不过嚷归嚷，他自个是不敢上去拦的，周围房间的艺人也一个没出来。

　　江潇是个刺头，胡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这些艺人哪个没被胡三欺压过，现在就是活该！

　　“嗯，提前杀青了，公司那边的东西都处理好了，不需要，我先住酒店方便找房子。”江潇先把酒店地址告诉了经纪人方理。

　　从秦家离开后，江潇虽然签约了飞洋，但他几乎都是在外面住酒店，只是飞洋宿舍距离京市机场近，只有外出拍戏时，江潇才会去宿舍对付一晚上，重要物品他都是装在行李里随身带着。

　　于是他杀青完赶紧回去处理自己的物品，谁知道正好碰到胡三这个地痞流氓。

　　“江潇...”语音电话如约而至，江潇一边嗯嗯嗯的敷衍电话那头的陆游心，一边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酒店前台。

　　“一间单人套房，先订一个星期的。”

　　“等等？江潇你这是在住酒店？”

　　江潇听到话筒语速快到听不清的询问，揉了揉耳朵，果然歌手的肺容量是比较厉害，能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

　　等回过神的时候，江潇已经坐到浅驼色的棉麻沙发上，他左右打量了以下，跃层公寓，门禁森严，装修不错。

　　他摸了一把抽象格画的灯罩，揉搓了指尖的灰尘，也闲置了很久。

　　陆游心双臂环胸，面色不善，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现在像是蕴藏了无数的闪电，准备将眼前的人烧成灰烬。

　　“这房子不错。”江潇挺真诚的赞赏道。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江潇。”陆游心郑重地说着。

　　江潇连连点头，“没有错，可是我只是住个酒店而已，这不是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吧，而且我会租房子的，你不用担心我。”

　　这当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江潇选择住酒店的举动，是一个自立且有经济能力男人的正确选择。

　　陆游心叹了口气，双臂无力的垂落，连每一根发丝都似乎在伤心，他绕到沙发背后，双手轻轻放在江潇肩膀上。

　　“我很高兴你还当我是朋友，并且没有指责我管太多。”陆游心加重双手的力道，压住江潇的话头。

　　“与其说是责备你，不如说是责备我自己，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太小心翼翼了，你知道的，我还不大明白朋友之间相处的距离，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总是害怕你会生气。”

　　“所以我想，如果你有困难应该会跟我说吧，所以一直等着你开口，其实早在离开青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京市没有住处，感觉我是个卑鄙的人，根本没有真心为你好。”

　　陆游心坐到江潇对面，他抬头看了一眼青年，又垂下头，飞扬的黑眸此时藏在头发的阴影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喂。”青年脸上露出苦笑不得的笑意，他伸手拍了一把陆游心蓬松的头发。“可以让我说话吧。”

　　“嗯。”小狗还在自责中。

　　“朋友之间不需要刻意委屈求全，对我来说，你并不让我讨厌，所以不要有那种自责的想法，如果你有合适的住处，可以向我提议，我自己会选择，但我讨厌强迫做哪个选择。”

　　陆游心抬起头，俊美的面庞上满满的希冀，“那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不....”江潇成功看到对面的人紧张的神情，“不喜欢才怪。”

　　陆游心终于露出笑容，他指了指右边，“我就住在隔壁，当初买下一整层，就是考虑不想和陌生人住一层，不过这里是一直空置的，需要打扫打扫。”

　　房租一月一万八，搁在这种公寓条件上算是优惠价，正好是江潇可以接受的房租范围，他不会在这上面钻牛角尖，如果拒绝的话，陆游心应该会很失落吧，况且这里交通便利，去市中心还是去机场都很方便，于情于理都是江潇最好的选择。

　　五个保洁员直接用一个半小时把屋子打扫干净，江潇站在打开的行李箱前，呼——，要收拾的东西还很多呢。

　　陆游心盘腿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触碰屏幕里的人，刚刚在江潇面前，单纯局促自责的“朋友”性格完全消失。

　　眼睛流动的是一种更为浓重的情绪，跟情爱之类无关，是直白的占有，是认真到偏执的观察，像是橱窗里心爱的玩偶，却无法直接买下。

　　“终于又回到我的手中了。”

　　时过一个星期，江潇才终于与这位“大名鼎鼎”的经纪人碰面，但却只有一瓶矿泉水来招待，毕竟他昨天才刚刚搬过来。

　　方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江潇的身世不用打听，娱乐圈也都是他的传说，刚刚解约就住进高级公寓，莫非有秦家的手笔？

　　“你跟你前大哥有联系吗？”方理直接问道。

　　江潇盘腿坐在沙发上，点点头，“不过我现在不能再依靠秦涵了。”

　　这语气听起来关系还可以，方理放下矿泉水瓶，“不要被那些红眼病干扰，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说，秦家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自己觉得是避嫌，外人还要骂你忘恩负义。”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维持个基本关系就行了，主要还是看你的能力，人要火拦都拦不住的。”方大经纪人一锤定音。

　　虽然跟自己的理由不一样，方理完全是从江潇的演绎道路考虑，也算得上殊途同归吧。

　　江潇一开始只是相信方理有手腕有能力，但这次见面来说，两个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有点合拍。

　　飞洋的解约已经提上日期，江潇很快就真的恢复自由身，他三个月的工作，都是他还是秦潇时签下的。

　　“现在你算是从头开始，作为你的经纪人，我也不会藏着掖着，你在《一剑长安》里面的表演非常惊艳，所以我才选择你，可是这部剧最快也要半年后才能上线，你想要以这个做筹码接戏，太难了。”

　　“配角或者网剧，你必须快速入组，不断产出作品，弥补这段空白期，你的意思呢？”

　　不得不说，方理的建议很合情合理，如果是普通明星大概会答应。

　　“可是我现在只会演黎真。”江潇摸了摸鼻子，梦境提升演技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所以与其盲目接一些剧，可能反而会暴露我的演技短板，一定让我挑中剧本。”江潇说道。

　　方理拳头抵住额头，沉思片刻，抬头说道，“的确，你并不是那种大量作品磨砺出来的演员，我看了你全部的作品，除了《一剑长安》，其他的可以说是垃圾。”

　　倒也不必这么直白吧，不过江潇也不敢说，毕竟他算是把经纪人骗上贼船了。

　　“重要的不是锻炼，重要的是感觉。”方理很快就接受自家艺人是那种非常罕见的灵感型演员。

　　“不如试试综艺，我的热度应该不会低。”江潇认真建议道。

　　方理反倒松了一口气，江潇当然可以接综艺，而且价位应该还不低，只是综艺就是靠营造噱头吸引观众，江潇的过往当然会再次放在台面上讨论。

　　作为经纪人说出来，就有些不通人情，可是由江潇说出来，反倒让方理有些不忍。

　　江潇自然注意到经纪人的表情，他撑着下巴笑道，“也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幼稚，不过我只会说真话，不会说好话。”

　　“相反，这样综艺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