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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片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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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昕不过才三十岁许，他面容清俊，对于一个娱乐圈大公司来说是有些年轻，不过他手腕高杆，不管是对外应酬投资，还是对内管理人事，眼光独到，宽严并济，平心而论，这四五年，颂宇反而在他手里焕发新的活力。
他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钢笔，视线却不知道放空到那里，笔尖在纸面上晕开一大团墨团也不知道。
白泓走进办公室，就看到眼前这个奇怪的景象，他敲了敲桌面，“宋昕你怎么了？”
清俊的男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常带笑意的脸此时却有几分严肃。
“白泓你来了。”宋昕的声音有几分沙哑，眼睛下方还有几分青色,”《破军》是不是这周就开机？”
“嗯。”白泓眉头紧皱，作为导演，他现在每天可是一堆事情要处理，一向不喜欢等开拍之后在处理问题，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解决好。
“那秦夏准备的如何？”宋昕尝试的提出这个名字，他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还有清亮柔和的声音，逐渐占据脑海之中的全部思绪。
《破军》的投资可不小，又是宋昕一手签下秦夏的，老板关心下项目进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白泓也没有任何怀疑，将秦夏近期的情况如实汇报，语气寻常，也没有任何夸大的地方。
“没想到秦夏这么努力，我就说当初签下他是对的，白泓你是总导演，一定要好好教导秦夏，我非常期待这部电影。”
宋昕的嘴里自然而然的说出这段话，然而他的心底却掀起无数惊涛骇浪，他跟秦夏根本没有多少私交，再说白泓这样的大导演在片场是拥有很高的决定权的，往常他根本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要求白泓如何如何。
但似乎这个名字一出现，他就自然而然的产生好感，违背他以往的做事规则，即使他此时此刻心底根本不想这么做。
宋昕紧紧握住笔身，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白，他用尽全身力气才遏制住自己说话的念头，额头上甚至有点微微发汗。
白泓倒没有注意到宋昕的异样，他的心思还挂在电影上，越临近开机的日子，他就越坐立不安，一方面是因为对电影的担忧，秦夏到底能不能担起男主的角色，一方面则是对江潇的愧疚。
他马上就要进组拍电影了，可是答应江潇的电影还没有一点消息，白泓还给方理牵线了几位业内的导演和制片，只不过，好电影可遇不可求，再加上江潇根基较浅，好角色也早就被他人瓜分了。
［江潇：白泓，你知道季长风导演的联系方式吗？］
白泓眼睛一亮，拿起手机输入一串电话号码，还问道，是不是季长风给你发剧本了，是看中了哪个本子？
［江潇：谢啦，不过还要接触一下，希望我有这个机会吧。］
你当然有机会啦，白泓点开微信，噼里啪啦的输入一大串消息，十分热情的向师弟推荐江潇这位实力演员。
季长风比白泓小三届，两人在同一个老师手底下学习，白泓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导演，季长风却还在温饱线上挣扎，性格虽然有些内向，但能力绝对不差。
白泓给师弟发了一个红包过去，对方火速收款，并且回复，“好，一定！”
“谁给你发消息了，这么高兴？”宋昕笑道。
白泓收了手机，瞟了一眼宋昕，“是谁让我失信于人，这不赶紧补偿一下，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出现在江潇面前了。”
宋昕听到某个名字，僵硬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他缓缓放下钢笔，揉搓了下手指关节，“既然你都这么看好他，咱们不是还有几个本子要开嘛，季长风不是能力不强，但是他能拉到几个投资，艺人赚不到钱。”
白泓点点头，“是穷得很，这段时间天天到我这儿打秋风，不过拍戏这事，还真有点缘分在那，我给江潇的经纪人推荐了几个导演制片，结果江潇偏偏就选中了长风。”
“那真的可惜呢。”宋昕颇为失望的说道，他现在是真的希望江潇能和颂宇合作，毕竟秦夏的影响力可是无处不在。
白泓并没有把宋昕的话放在心上，就像当初签下秦夏的时候，宋昕所说的那样，江潇本身的人气还无法胜任大电影的主角，强行担主，受到只会是无尽的质疑和无穷的陷害。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是距离江潇展露头角的日子，白泓相信并不遥远。
毕竟能看好季长风的演员，本身就不是简单的人。
江潇撕开糖包，往醇香的咖啡里倒了两粒糖，搅拌两下才递给方理，表情甚是乖巧。
大经纪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让人的大脑更加清醒，也更加明白江潇的执着。
这是大学城附近的一处咖啡厅，两层的小店结构，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并没有多少客人，只有江潇和方理在此等候季长风。
“其实剧本那么多，你怎么偏偏认定这一个？”方理还是忍不住劝道。
江潇转过头，圆眼里像是两粒闪闪发亮的星子，俊丽的面容上满满都是兴奋与期待，闻言说道。
“方哥，那都是封建迷信罢了，剧组事故也不能全怪在季长风的身上吧。”
方理反驳道，“但是演员自杀是事实，而且生前还与季长风发生剧烈的争执，虽然警察没有逮捕他，但许多人证实季长风性格过于暴躁，对手底的演员十分严苛。”
这不是出不出名，赚不赚钱的问题，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方理现在实在有点后悔，当时直接把收到剧本打包一股脑发给江潇，因为考虑艺人是灵感型的演员，由自己筛选剧本角色的话，可能适得其反，错过适合的剧本，加上工作室收到剧本邀约并不多，就让田雯雯都发给江潇了。
谁知道，就让江潇看中了季长风这个漏网之鱼。
季长风这个名字时至今日，在娱乐圈里泛不起一点涟漪，没有大爆的作品，没有奖项，一半的时间给学校老师打下手，一半的时间拍一些淘宝广告，娱乐圈当然不会分给这个默默无闻的导演一点关注度。
但只要打开百度，四年前，季长风这个名字算是稳稳占据了当年娱乐圈新闻的顶端，和刑事案件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名字。
一阵微风吹过，高大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双行道的马路被树荫遮盖，在初秋的时节，显得更加冷清寂寥，灰绿色的人影从转角出现，直直走向咖啡厅。
江潇不是不相信方理的话，如果他执意要接下剧本，今天和季长风见面的消息就不会告诉方理，他尊重经纪人的意见，同样也坚持自己的选择。
“方哥，我明白的你的担忧，今天以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季长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的人，从剧本出发，这是一个好剧本，我想和季长风合作，当然他能不能选中我当男主是另一回事，我想彼此都给对方的一个机会。”
树荫的缝隙里透出一点一点的光斑，在风动时，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晃动，表情恬淡而冷静，似乎真的在谈论一个普通的工作，不带着任何偏见。
季长风深呼吸一口气，压住眼底的酸涩，走上前道，“你...你们好。”
眼前的男子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长袖套头卫衣，深绿色的长裤，个头估计一米七五左右，眼角下垂，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容易受欺负的脸。
季长风把泛白的帆布背包放在腿上，十分拘谨的坐在江潇和方理对面，紧张了灌了一口咖啡，不知道是太烫还是太苦，脸颊通红差点把咖啡给吐出来了。
“你不要紧张。”江潇忍不住安慰道，“我非常喜欢季导你的剧本，我在网上搜索了下，似乎没有出版过。”
季长风连连摆手，“叫我名字就好。”他握紧背包带，低声说道，“《逃离无限》是我自己写的。”
方理放下咖啡杯，“是四年前的那部电影剧本吗？”
季长风睁大眼睛，没想到竟然有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嘴巴张了张，连忙解释道，“不...也算是，脱胎于那版剧本的灵感，不过是全新的剧情，没有什么版权纠纷的，你们放心。”
方理双臂环胸，继续追问道，“《轮回》那部电影当年差点让你锒铛入狱，你竟然还有勇气重启项目吗？”
“可是！”季长风坚定的说道，“可是电影又没有错！这是我的心血，我希望能在银幕上重新呈现出来。”
“方哥。”江潇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示意自己接过话题。
圆眼的青年显然才是对剧本感兴趣的人，季长风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这四年里，不是没有对剧本感兴趣的演员团队，可知道剧本出自季长风之手后，都没有下文。
“很明显，季长风你作为导演一穷二白，既没有团队也没有投资，就算这个剧本非常精彩，碍于你之前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冒险，不过呢...”
江潇拖长尾音，“我也不过是个十八线的糊咖，圈内出名的木头演技，我就是看中你的剧本和导演能力，白泓私底下向我赞赏你的水平，所以趁你出名之前，我要提前押宝。”
江潇这么一说，他们两个的经历倒有点相似，都算是从高峰期狠狠跌到低谷，方理也稍稍明白自家艺人的想法，但是，这太冒险了。
不说能不能圆满拍摄完，就算拍完了，能不能卖出去又是另一回事，方理对江潇寄予很大的希望，如果浪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换来无法上映，对于上升期的演员是很大的打击的。
“江潇，你知道这样很冒险吗？季长风可能连你这个男主的片酬都付不起。”
方理不是没见过灵感型的演员，他们挑选剧本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没有哪个默默无名的演员，敢选择一个将来注定风雨飘摇的剧组。
“那就零片酬。”
青年的话一出，别说方理，连季长风都愣住了，这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信任，何等的猖狂。
“你还记得你有个经纪人吗？”方理白了自家艺人一眼，“零片酬，你让工作室吃西北风吗？最起码要利润分成。”
“好，好的。”季长风高兴得结巴了，“不管盈亏，只要能卖出去，我肯定首先会把片酬给你们。”
其实别说卖出去了，现在能不能顺利拍出去都难，谈什么利润分成都太遥远了，季长风心里明白，这是方理迂回同意的说法。
“真的很谢谢，谢谢你，江潇。”季长风连连感谢，是因为江潇愿意零片酬，更是因为这背后的信赖。
他沉寂了四年，被误解，被鄙夷，被欺辱，但没有一秒钟，他不渴望回到镜头后面。
不过，现在也只是初步的合作意向，毕竟一个投资都没有，就算江潇零片酬，对于剧组也是杯水车薪，季长风需要的是一千万的资金。
这还是最低的投入。
“谢...谢谢。”季长风还在感谢，一点没有传言中的“片场暴君”模样。
江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会寻找投资者，不过你记得把男主留给我。”
“你就是许宁。”季长风笑着挥手，“谁也替代不了。”
他背着包匆匆往学校赶，季长风在学校还有一份兼职工作，约定线上再联系。
而白泓上一秒才接到江潇的感谢短讯息，下一秒季长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而他亲爱的师弟开口就是借三千万拍剧。
“什么？！是你在说胡话？还是我出现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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