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初恋gl》素离

13、杨希是她心中温柔的烈火

　　A.

　　“我想打个电话。”周晨晨恹恹的，有点委屈，她答应了杨希，说会成为新年第一个给她送祝福的人。

　　一来，今天一下午她都联系不上杨希，如果零点祝福都没有，她怕杨希会担心。

　　二来，她是真的想要和杨希分享这第一份新年的祝福，非常非常想要。

　　或许是她的神色真的太过于生无可恋，表姐终于决定给她指条明路。

　　“去咱们小时候经常去的田埂那里，不远。”表姐起身领着周晨晨到了窗前，给她指了指，“看到没，就那儿，越靠近南边，信号会稍微好一点，说不定能打出去电话……”

　　“姐姐你真是仙女！下凡辛苦了！”周晨晨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引燃了，比窗外陆陆续续燃起的烟花还要热烈灿烂。

　　“诶你等等，”表姐追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条围巾，“外面冷，天又黑了，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周晨晨抓过围巾，几步冲出去，“外面很亮，我一会儿就回来。”

　　周晨晨没说错。

　　外面的确很亮，月亮的光辉很微弱，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再加上路灯，的确亮堂得很。

　　已经接近十二点，周晨晨往田埂那儿走，她看着手机屏幕，终于亮起了一格微弱的信号。

　　周晨晨大喜过望，沿着马路继续走，寒冬腊月里，即使是南方，这样的深夜乡村，仍旧有些地方结着冰，沾着雪渣，路很不好走，周晨晨两次险些滑倒。

　　手机里的信号终于有两格了，她停了下来，田埂旁是一条河，映照着漫天星光月华，明朗而璀璨。

　　呼……周晨晨扶着膝盖长出了一口气，点开了通讯录里第一个名字：阿西吧。

　　这样别出心裁的设置方法可以确保她无论什么时候打开通讯录，都可以第一个看到杨希的名字。

　　没办法，无论是杨希还是希希，按字母排序，都太靠后了。

　　第一次被杨希发现周晨晨是这样把她存进手机的时候，杨希请周晨晨吃了一顿竹板烧肉，之后便也默认了这个代称。

　　两格信号，电话终于拨了出去，周晨晨微微喘着气，侧耳听电话里传来冗长又机械的嘟嘟声，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她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在冬日长空点燃旧岁；也听见寒风吹动枝丫的寂静，甚至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而这一刻，她却只想听到杨希的声音。

　　夜空被五彩缤纷的花火点亮，绽放出新年的希望。

　　河水奔流，空气中氤氲着潮湿水汽，周晨晨却不觉得冷。

　　于她而言，杨希就像一捧温柔的烈火。

　　这捧火焰，甚至胜过了漫天星光。

　　电话终于接通，她急着要说话，却听见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像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听着声音，像是手机。

　　周晨晨噗嗤一声笑出来，紧张感一扫而光。

　　杨希终于接起来电话：“喂？”

　　“是我是我，”周晨晨放松下来，干脆坐在田埂上，很大声地冲着手机喊，“我是周晨晨！”

　　“行了，知道是你了。”杨希笑着吐槽，“你这穿耳的魔功，还没几个人学的来。”

　　“新年快乐！”那边很罕见地没有跟杨希杠起来，继续很大声地喊，“快说，我是不是第一个和你说这句话的人？”

　　杨希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秒表滴滴答答，正好指针指向十二点，千家万户守岁迎新，城市里灯火通明，犹如天光散落。

　　她发觉，在这慢慢冬日里，她的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将她整个人由内而外照得敞亮。

　　无论什么细微的心思，都被这火光照得无所遁形。

　　“是呀，是第一个。”杨希笑着，“新年快乐。”

　　那边的周晨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从今天来了之后发现没有网没有信号有多绝望，说到年夜饭哪道菜多么多么好吃，然后说到她是经历了如何的艰险，才拨出的这通电话。

　　在周晨晨的添油加醋下，这件事情被说得天花乱坠，而她本人在这个被加工过的故事里，就如同童话中，翻越过无数座荆棘之山，跨过无数条汹涌大河才救出公主的勇者。

　　杨希静静地听着她无厘头的话，却觉得堪比世界上任何一段动人的乐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周晨晨的家人久久没有见到人回来，一大群人一起举着手电筒出来找人，最后发展成了沿途的邻居也加入了进来。

　　周晨晨一回头，远远地看见一大群人喊着她的名字，手电筒乱晃，宛若大规模搜捕逃犯。

　　心头一咯噔，完了，又要名扬整个村儿了。

　　周晨晨痛苦地咆哮道：“杨希~~~~”

　　杨希听到了那头的动静，很没良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周晨晨在那边张牙舞爪地控诉，表示开学之后，一定要让杨希好看。

　　杨希继续嘲笑她。

　　北京的大年夜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周晨晨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听着电话录音。

　　窗外风雪交加，她心中自有一片暖阳。

　　A.

　　杨希笑着调侃她，“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儿脾气，给你给你啦。”

　　“你才小孩子。”周晨晨有些脸红，低头摆弄着脖子上挂着的相机。

　　她点开照片看了看，果然，大多数她都出了镜的，或是侧颜，或是背影，只有寥寥的几张拍到了正脸。

　　周晨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删除。

　　“去塔里吧。”杨希指了指眼前巨大的佛塔，比她更先走了进去。

　　佛塔外墙已经有些斑驳，颇有些岁月的痕迹，肃穆庄严。

　　周晨晨在她身后又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再抬头的时候杨希已经要往塔里去了。

　　她忽然愣在那儿，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只是觉得那是个适合定格的瞬间，而杨希正巧转过头来，于是她拍下了那个瞬间。

　　塔里头是深而暗的，后头的都光被硕大的塔身挡住了，只在镜头的边缘裸露出闪耀的白，杨希站在黑暗中央，她转过来的时候面目有些模糊，甚至有些清冷而孤独。

　　周晨晨盯着这张照片好一会儿，直到杨希叫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晨晨？”

　　杨希在台阶上的塔门前朝她伸手，嘴角微微笑着。

　　那是个很低的台阶，不用人伸手来拉，可周晨晨鬼使神差地还是伸出了手，杨希的手要比她的更凉一些，那只手覆盖住她的手掌的时候，却像是烧红了的碳般让她下意识地想收回。

　　可杨希握紧了她，使了使力，将她从楼梯下拉了上，而后才让周晨晨抽回了手。

　　她装作自在的样子和杨希说走吧，杨希也笑着说好。

　　可她的心脏却瞎跳着，她知道，假如程思瑶知道自己这副样子，肯定会嘲笑她。

　　佛塔里供着的菩萨，周晨晨是一个也不认得的，杨希也没跟她解释。

　　两人一路往上，杨希突然驻足在一尊佛像前，虔诚地跪拜。

　　周晨晨原是有些惊讶的。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杨希已经信了佛。

　　周晨晨跪在杨希旁侧，学着她的样子，虔诚地许了一个愿，一个不能诉之于口，只能隐匿于心的愿。

　　回程的那天，周晨晨在飞机上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是一株芽儿，就像灌木那样高，有个人天天过来浇水，为她除草，施肥。

　　于是这棵树越长越大，越长越高，她张开手臂，散下绿荫。

　　她长得很高很高了，将那个给她浇水的人，牢牢掩在树荫底下。

　　那个人还是会过来，时不时浇点水。

　　她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那个人的脸了。

　　于是她低下了头，她觉得就要看到那个人的脸了……

　　身体被轻轻晃动。

　　周晨晨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过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杨希的脸。

　　“晨晨？”

　　“晨晨？”盖在周晨晨身上的外套有些滑落了，杨希将它拉了些起来，轻轻推了推她：“快降落了。”

　　周晨晨眼神尚且有些迷茫。

　　她定定的看着杨希，眼睛突然有些泛酸。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的营养液~
恢复日更啦！
杨希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P大说的“未知苦处，不信神佛”吧
她是有过很绝望的时刻，才会在某一阶段将希望寄托于神佛。但幸好，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