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妖女》王小周

11、十一章

　　“无聊的理由？”汀目俊希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是无聊的理由吗？是这样吗？哎？我觉得不是啊……我和凛川不一样哦，如果喜欢上别人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哦。把凛川像用过的纸巾一样丢掉也没关系吗？这样也是无聊的事吗？”

　　汀目俊希是真地想知道答案，因为他是真地不明白。

　　无论是在里世界还是外世界，他都不明白。

　　所以向在两个世界都如鱼得水的鬼泽凛川请教。

　　并且毫不怀疑地认同对方的答案。

　　这就是汀目俊希的处理方式。

　　鬼泽凛川知道这一点。
　　她知道这一点。
　　再清楚不过。
　　心知肚明。

　　所以——

　　如果这时候她抓住机会的话。

　　——逃出生天

　　逃出生天？

　　鬼泽凛川缓缓勾起一个充斥着粘稠的恶意的微笑。

　　那笑容是冰冷的，仿佛紧贴着身体的冰冷的刀锋，别说皮肤了，就算用血去暖也暖不起来。

　　琥珀色的眼眸不复清澈，天空中阴云密布，或许下一秒或许下一分钟就会有瓢泼大雨。

　　大片大片的阴霾在那原本清澈如水的温柔眼眸中散开，渐渐地就化成了浑浊的黑。

　　“当然无聊。”

　　鬼泽凛川冷声道。

　　少女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一张画得柔美的面具，人性从中脱落，只有不寻常的异样美感。

　　“你喜欢上别人那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用不可能的事做借口来找我，已经是非常明显的证据了吧？男人的话还是诚实一点的好，否则的话会惹喜欢的女孩子生气的。”

　　汀目俊希不太明白鬼泽凛川的话。

　　“不可能发生吗？可是已经发生……”

　　“啪！”

　　鬼泽凛川垂眸看着发红的手心，声音里逐渐带上了温度。

　　“俊希，回答我的问题。”

　　“嗯哼？凛川想问什么？”银发红眸的少年依旧笑得灿烂。

　　鬼泽凛川漠然地放下手，抬头，嘴角上扬成一个姣好的弧度，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发出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少年脸上。

　　犹如鬣狗盯紧了落单的羚羊一般。

　　鬼泽凛川语气微妙地开口，一字一顿。

　　“回答我，零崎人识，你有产生‘喜欢’这种情绪的器官吗？喜欢别人的心情，这种心情居住的场所，你有吗？”

　　“一个连心都没有的杀人鬼，要怎么用心爱上别人呢？”

　　少女捋了捋飞到脸侧的碎发，弯起眼睛，笑得甜腻，声音更是奶油般的柔滑。

　　“明明之前还相信我的能力的不是吗？结果现在自打嘴巴？你喜欢的人只可能是我，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如果你想要喜欢别人，那么你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让你喜欢，谁会接受你的喜欢？主动亲你的那个女人吗？只是被亲一下就吓到了吗？就这样还敢确信自己知道什么叫感情吗？”

　　“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很伤心的，俊希居然笨蛋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可以用可爱含混过去的了，明明我这么喜欢俊希的，为什么一定要惹我生气呢？”

　　“……”

　　一声轻笑。

　　“这是什么眼神？”

　　仿佛在看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一样的眼神。

　　鬼泽凛川在心里自问自答。

　　逃出生天？

　　不要开玩笑了。

　　有没有打败的条件是一回事。

　　自己看上的猎物被别人盯上又是另一回事。

　　居然敢说喜欢上别人。

　　居然。

　　居然敢这么说！

　　该死。

　　“我感觉到杀意了哦。”汀目俊希意义不明地提醒道。

　　令人惊讶的是鬼泽凛川竟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紧张。

　　“俊希会去找那个女人吗？”

　　“本来是想去的啦……不过如果凛川你不高兴的话……”汀目俊希皱了皱鼻子，好像撒娇一样眨了眨眼睛，“那我就不去啦，毕竟是我惹凛川不开心了嘛。”

　　“不哦，”鬼泽凛川上前一步，把汀目俊希拥入怀中，“俊希想做什么都可以，亲回去也可以，像抱住我一样抱住对方也可以，如果可以让俊希开心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哦，因为是俊希的女朋友嘛，所以我只要俊希开心就好了。”

　　“不过……如果俊希以后再说什么无聊的话……我会去追求那个女孩子哦，把妄图抢走俊希的东西抢走，俊希就不会走了。”

　　“俊希是喜欢我的，因为我这么喜欢俊希，所以俊希是喜欢我的。”

　　“让我生气的俊希很讨厌，作为惩罚，在我说好吧，原谅你了之前，俊希都不能再亲我。”

　　不准走。

　　连想都不准想。

　　你是我的东西。

　　你只能以我的手下败将的身份死去。

　　区区杀人鬼。

　　区区杀人鬼。

　　先和宰伊洛学学毁掉一个国家再来跟我谈不可战胜怎么写吧。

　　宰伊洛死前可是试图保护我的。

　　你算什么。

　　区区杀人鬼。

　　鬼泽凛川毫不顾忌地让汀目俊希听见自己凌乱的心跳声，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

　　区区杀人鬼。

　　会喜欢上别人，具备喜欢这种能力。

　　我就能让你喜欢上我。

　　不是之前那种喜欢，绝对没有那么温和。

　　我要把你的存在彻底修改。

　　区区杀人鬼。

　　会喜欢上别人的杀人鬼。

　　具备喜欢这种能力的杀人鬼。

　　居然敢说丢掉我。

　　该死。

　　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鬼泽凛川和汀目俊希告别转身回篮球馆。

　　在走了几步后，鬼泽凛川被汀目俊希叫住了。

　　“说起来啊……一直说着喜欢的凛川，”汀目俊希的语气有些异常，不过这种程度的异常还是鬼泽凛川的接受范围内，“你的心在身体里的什么地方啊？”

　　鬼泽凛川有种如果自己回答了，那么汀目俊希就会按自己说的话割开那个地方寻找心的预感。

　　如此预感的鬼泽凛川不动声色地回眸，面色平静。

　　“正如人识你生来就是杀人鬼，我生来就没有心呢。”

　　“我啊。”

　　鬼泽凛川露出一个可以让阴霾的天空变得晴朗的笑容。

　　“一直以来都在抢别人的心活下去呢。”

　　鬼泽凛川是汀目俊希以及零崎人识眼中的“大人”。

　　鬼泽凛川明白许多他不明白的事，只要他提出问题，鬼泽凛川就一定能给出回答。

　　按照鬼泽凛川的回答去行动，至今也没有出过错。

　　所以信任渐渐加深，最后几乎成了一种无限近似于信仰，实质上却充满了蔑视的东西。

　　只要是鬼泽凛川说的话就是正确的，如果和眼睛看到的现实有区别的话就是现实出错了，不管是里世界的现实还是外世界的现实，抑或是自身的现实。

　　努力就能得到珍贵的求而不得的东西这种想法从来不属于汀目俊希，不过鬼泽凛川不是他努力了之后得到的，是自己送上门的。

　　用鬼泽凛川的话来说的话就是他是被喜爱的那一方，所以只要享受被喜爱的感觉就好了，其他的全部交给鬼泽凛川就可以。

　　汀目俊希知道再也不会有别人像鬼泽凛川那样喜欢他，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鬼泽凛川。

　　鬼泽凛川是特别的。

　　可以毫无障碍地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切换立场和身份，从不犹豫从不迷茫，对于鬼泽凛川而言这根本不是一件可以称得上是苦难的事。

　　拥有着连杀人鬼都无法想象的巨大的贪婪，这贪婪无边无际到连杀人之鬼都能一口吞下去，犹不餍足。

　　可以被鬼泽凛川吞下去真是太好了。

　　杀人鬼也有被接纳的地方。

　　没有心也没有关系。

　　利用喜欢这种感情夺走人类的心，借此活下去的妖女愿意为了自己喜爱的杀人鬼分出一半的心脏。

　　你没有心。

　　没有关系。

　　我知道有心的人会怎么做。

　　听我说的话去做就好了。

　　那样你就有心了。

　　多么简单。

　　多么厉害。

　　了不起的大人。

　　连杀人鬼都心甘情愿躺在她怀里被她哄着陷入沉睡。

　　所以——

　　既然鬼泽凛川说他不可能喜欢上匈宫出梦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所以他不喜欢匈宫出梦。

　　所以匈宫出梦的身份是单纯的敌人。

　　对于杀人鬼而言，所有人形的生物都是敌人。

　　敌人是最不特别的存在。

　　这就是不容置疑的真理。

　　汀目俊希决定回去了，在鬼泽凛川消气前他才不要刷恶感度。

　　不过这种时候不闻不问的话会更糟糕。

　　真是麻烦。

　　都是匈宫出梦的错。

　　害他让鬼泽凛川生气了。

　　银发红眸的少年高高兴兴地来，委委屈屈地离开。

　　思维被完全扭曲的少年满脑子都在思考要怎么让亲爱的女朋友不要生气太久，而那曾经出现过的，对另一个人产生的异样的宛如泡沫一样的感情，也因为没有保存的器官所以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