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妖女》王小周

57、第一章

　　学生阶段和社会人阶段是截然不同的。

　　同理。

　　恋爱阶段和婚姻阶段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很想让故事停留在没有结局的完美阶段，但是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趣味。

　　即使某些趣味让人感到不愉快。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起码。

　　比起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的现实人生来说，这个故事只拥有这个阶段已经算是普通。

　　那个在玻璃外观察的人是这么觉得的。

　　她还想继续观察下去。

　　即使下一个阶段一点也不美好，她也想观察下去。

　　因为。

　　如果。

　　如果说。

　　这样的阶段。

　　只存在于玻璃的另一侧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

　　那个站在玻璃外侧的人默默地观察着。

　　无论如何也不想要合上眼睛。

　　这个阶段的开端是这样的。

　　高中毕业后，赤司征十郎和鬼泽凛川一起上了京都大学。

　　在毕业聚会时，交际很少的同班同学借着酒意发出了感叹。

　　先是铺垫了一大堆两个人感情真好啊郎才女貌真让人羡慕啊之类的话，然后醉醺醺地说出了真正想说的话。

　　“不过中学时代的恋情很难长久吧。”

　　当时，因为对方醉了所以没有办法指责，连认真回应都做不到，毕竟没有可以认真回应的对象，对方醉了呢。

　　然而聚会结束后，赤司征十郎还是认真地和鬼泽凛川剖析了一下自己的真心。

　　“我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和凛桑一起面对。”

　　相似的话，在终于让赤司征臣退休，自己成为当之无愧的赤司财阀掌权人时，赤司征十郎也说了。

　　“牵着凛桑的这只手，我绝对不会放开，我会全心全意让凛桑和我的未来充满幸福。”

　　因为是真心话，所以连鬼泽凛川都相信了。

　　即使仆赤悄无声息地消失，赤司征十郎彻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后，鬼泽凛川也没有迁怒这个真心对待她，全心全意让她幸福的男人。

　　但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每一条发展路线都是由无数发叉的交点聚集起来的。

　　未来是不可预测的。

　　因为未来藏于时光深处。

　　因为是好人所以不会做坏事这种观点根本就是错误的。

　　不是因为是好人所以不会做坏事。

　　因果关系完全颠倒了。

　　是不做坏事的才是好人。

　　做了坏事的，不管之前是什么人，总之都是坏人。

　　因果关系。

　　佛家重因果关系。

　　你可以不用信教，但是因果关系的存在是有其道理的。

　　有因，所以才有果。

　　虚无是不可能产生虚无的。

　　也就是说，让我们回顾前尘，从最初的相遇开始，再到一切尘埃落定，看似happy ever after的句号结束。

　　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

　　赤司征十郎因为中学时代所带领的队伍内部出现了问题，彼时压力太重，他在担心自己被队友抛下无法再继续一起打篮球的巨大压力下诞生出了一个只追求胜利的次人格。

　　这个人格诞生的缘由非常温柔，温柔到让人觉得有些傻乎乎的。

　　因为赤司征十郎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这个太过温柔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作为唯一的港湾的温柔的母亲，从此他被人仰望被人尊敬被人催促被人嫉妒……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是一个完全没有弱点没有缺陷的完美存在，似乎所有的脆弱都避开他他身上也不可能有任何迷茫犹豫不安恐惧。

　　在这个时候，那个本来不为他所喜的少女冲过来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这边——之后他会知道，在那之前，这个少女刚刚遭遇了有可能会失去护身符继而死亡的局面，这一点很重要，这一点让少女的这个举动显得更加珍贵，且真实。

　　仿佛是被世界所抛弃的那一瞬间，连自己都打算抛弃自己的那一瞬间，这个本来并不为他所喜，拥有着让他讨厌的性格和肮脏的几乎不属于年轻人的心理的少女，没有任何犹豫地，冲过来背对着他，把他护到身后，用不容置疑的态度维护了他的尊严，肯定了他所做的一切。

　　他是对的，是其他人不对。

　　这个原本并不为他所喜的少女发自内心地如此肯定着。

　　那时间赤司征十郎陷入沉默，内心深处是崩裂般地震撼。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错了，连他自己都厌恶着自己，连他自己都恐惧着的未来，这个让他不喜的少女却用无人可以反驳的事实告诉所有人他是正确的，过分的是其他人。

　　这一点很重要。

　　非常重要。

　　即使后来因为过强的胜负欲以及绝对的完美主义——想要把事情处理得尽善尽美的想法让他想要战胜紫原敦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所有人他的确是对的但是最后却因为力有未逮还是狼狈地躲了起来把身体交给另一个自己。

　　但是他是对的。

　　这个结论是少女用无人反驳的坚定的话语告诉他的。

　　虽然躲在阴影里，但不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少年透过另一个自己的视线默默地关注着少女。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出来告诉少女之后的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他的软弱让另一个自己做出了许多错误的决定，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出来及时纠正这些错误的决定。

　　只能躲在阴影里的少年觉得很难过。

　　另一方面。

　　占据了身体开始以绝对的胜利为目标以冷酷的态度笔直前进的赤司征十郎觉得那个时候冲出来站在自己这边的少女做了无用功，他和那个躲起来的赤司征十郎不一样，这种东西无法伤害到他，什么也不能伤害到他。

　　失败也许会。

　　但他是不会失败的。

　　所以他是无敌的。

　　无敌的人是不会遭遇需要有人站在自己身边这种状况的。

　　可是情况颠倒了。

　　少女需要他的帮助，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少女会死。

　　明明是如此沉重的负担，可是赤司征十郎却举重若轻地背在了背上。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的少女也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关系，让他觉得这个麻烦和篮球部的麻烦一样都不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毕竟只要鬼泽凛川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够了。

　　保护一个人的生命安全是如此地简单，因为救命之恩所以想要回报他的少女又是如此的聪明，社团活动也好日常生活也好，从付出和得到的结果来看还是他这边占便宜了。

　　轻易地成为了一个人的救命英雄，成就感原来来得如此轻易。

　　可是那个在他看来相当聪明的少女却露出了从来不会显露的真实，仅仅因为一个名字就失态到狼狈不堪的地步，几乎连精神都要崩溃。

　　难以置信。

　　无法接受。

　　无法旁观。

　　不知道该怎么做。

　　狼狈又凄惨。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形容词会出现在鬼泽凛川身上。

　　真地出现了。

　　他手足无措。

　　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还因为处理方式的问题让少女陷入更深的痛苦，那几乎下一秒就要绝望的模样他一秒都不想再看到。

　　赶紧消失。

　　那种难堪的样子赶紧消失。

　　痛苦到绝望的样子赶紧消失。

　　好吧好吧。

　　既然你因为错的人是你所以绝望的话。

　　那么只要错的人不是你就好了。

　　本来就不是。

　　即使你隐瞒了什么也好。

　　你都痛苦到这种程度了。

　　赤司征十郎强硬地逼迫少女相信了自己的话，他知道少女只是为了减轻罪恶感——或者说别的，他不在乎理由——总之，少女看上去已经不再绝望。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末了又忍不住感叹即使这种时候少女还忘不了在乎自己的形象。

　　调整情绪的能力非常强的少女转眼间变夸赞起他的温柔来——他竟然也有温柔这种东西吗？他怎么不知道。

　　还说了作弊般的只剩下他这种话。

　　后来，他会知道，少女的这句话是假的。

　　这一点很重要。

　　当看到奈良鹿丸将少女伸出的手打开时。

　　这一点很重要。

　　不是“我现在只剩下赤司君了”。

　　是——“我只有赤司君”。

　　原本。
　　这个少女的身边。
　　什么都没有。

　　他出现了之后，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所以当时才会希望他“不要丢下她”。

　　在赤司征十郎遇到鬼泽凛川之前，她已经被人丢下过无数次了，而且她也接受了以后还会被丢下无数次的命运。

　　所以说赤司君是绝对不会丢下我的，反正说出来也不可能实现。

　　正因为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所以才说得那么轻巧。

　　绝望作为一种感情，那是一种再无处可依无路可走的自由，你不必再去期待什么妄想什么，你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你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你的命运，连希望的心情都无法产生。

　　这个曾经逆流而上站在他这边的少女在遇到他之前就已经处在了绝望的环境里，即使如此还是努力地生活着，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这是一种连这个只追求胜利的赤司征十郎都感到叹服的坚韧。

　　知道赤司征十郎为什么会对鬼泽凛川动心，也就知道了一切。

　　你可以短暂地迷恋上一个幻象，但你是不可能永远沉迷在幻象里的。

　　幻象终究只是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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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我决定表达玩弄感情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个道理——怎么可能啦23333
虽然估计的确会有这种体现但重点绝对不是这个23333
好的我睡觉去了妈蛋救命啊我要调整作息不然会早死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