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老雷

15、十五

　　十五

　　它盯着我看了看，又似乎张嘴叫了一声，但我没听到声音。接着便走开了，走了没多远又停下来，朝我这边叫了一声。它喊出的声音很小，不注意的话可能就听不到了。
　　它这是又要引我去哪里吗？
　　我缓缓站起身来，跟着老猫的脚步走去。它毫不含糊地接着往前走，看脚步似乎有些急促，是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我看么？

　　我们很快走出了墓地，小屋的灯火业已不在视线。接着又穿过了一片竹林，循着山路上上下下几次，方才到达目的地。
　　此时天空已放亮许多，可以看到密布的云层，不时有北风迎面吹来。我鼻子不停地在流鼻水，是着凉了。
　　老猫在一个小村子的入口停下，反复对我叫了几声。
　　我问老猫：“……这里就是你的老家了？”
　　它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像是在回复我刚刚的问题。
　　我想这里就是它的老家没错了。
　　“太好了呢！”我长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使命一般，心里顿时感觉轻松不少，不禁喜笑。“虽然一路坎坷难行，但最终能到达这里，前面的苦头也算没白吃。”
　　老猫向我叫了一声，便快速地往村里走去。我本想跟上，但它跑得太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想必它心里也是十分激动的吧！肯定有许多老地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
　　我没再去管老猫，自顾自地在村巷子里闲逛，方才注意到这里完全是一片死寂。虽说这个时候的人应该都在家里熟睡，但村里一般都会有人养些猫狗或是家禽之类的，有陌生人经过多少会有动静才是……
　　路面上铺有大小不一的石头，看得出来很久没人走过了，石头与石头的缝隙之间都布满了枯草。房子都是老式的瓦房，有些风化，少数墙上都长有青苔，有些则布满了枯死的藤蔓……
　　这里整个就像是遗址一般，想必这里的人已经搬迁很久了。
　　村子外边设有方形的水井，都已干枯，里面的水都是绿色的，水里还有虫子。我坐上用水泥建的洗衣台，悠闲地四处张望。习惯性地摸了摸裤袋，才意识到手机早已不在身上。
　　长途跋涉，加上一宿没睡，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是又累又饿。外面很冷，又是大早上的，温度应该到了零下。我坐在上面不过几分钟，便开始冷得直打哆嗦。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天空一片灰蒙，若不是刚刚天亮，还以为马上又要入夜了。
　　我跳下洗衣台，还是四处走动走动比较好，至少身子不会那么冷。于是又绕着村子外围走了一圈，着实是再没什么好看的了。
　　老猫从刚刚跑进村子后我就一直未再见到它，也不知道它去哪了。
　　终于找回了时刻牵挂着的老家，我在想它还会不会回来……
　　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了，可能因为太饿的原因，不停地在冒冷汗。本来背包里还有些能吃的零食，可之前忘在小屋里没带出来……现在想要回去，又怕老猫回来找不到我。
　　正踌躇不定的时候，老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慢悠悠地走回我身边。
　　我俯身将它抱在怀里。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老猫身上也凉飕飕的，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的体温……它用头在我怀里来回蹭了蹭，之后便缩成一团熟睡过去。
　　我想它大概也是累了。
　　我带着老猫离开了这个无人居住的小村，往之前的小屋走去。
　　已经没其他事了，我打算在小屋稍微休息休息，就回城里。老猫在怀里睡得很熟，异常的安静，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还没到小屋，半路上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雪了！”我不禁感叹道。
　　正兴奋之际，我忽觉眼前视线有些泛白，头晕得站立不得。身体早就到极限了，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奇迹。
　　我没管那么多，就着路旁的一棵大树坐靠着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四周已是雪白一片。雪还在下，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火柴堆，正旺盛地燃烧着。火堆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留着一寸头短发，身上披的一件厚实的绿色军大衣，正悠闲地在一旁烤火。见他眼神一直盯着火苗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但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烤火……他旁边放着一个灰绿色的大背包，鼓鼓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见我醒来，他从那背包里拿出一包手工做的肉干递给我。我我接过，拿出几块干肉片出来，又递回给他。
　　“这样的天气，就这么露宿在外面，是想寻死么？”他问。
　　我友善地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一片肉干放进嘴里细嚼，又将一块递到在怀里熟睡的老猫嘴边，但它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又用手推了推它，发现它全身都软的跟没骨头似的，双眼也紧闭着，鼻口处也没有呼吸的状态……
　　“这只猫已经死了吧？”中年汉子看了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