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之势（上）》燕雀之志

16、第一次追问

　　鉴于父亲的警告，解决施文皓的计划只能暂且搁置。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配合筹备父亲与泰桑会面的事上。为方便行事，聚星高调宣布，即将倾力打造一部全明星阵容的跨国大制作犯罪题材电影，一时间，各界反响强烈。想要参演这部大制作的明星可以组成一个加强团，肯定又是一番恶战，私相授受、皮肉交易，你争我抢、礼尚往来，不屑多想，他们闹得越欢，我的事情越好办。
　　真正难缠却也有用的，是文/化、版/权、海/关、运/输等各个相关部/门的蛀虫们，平日里的份例不能少，大事小情还需另外打点，上至部长司长，下至小鱼小虾，缺一不可。我亲自上阵，日日宴请、夜夜笙歌，跟脑满肠肥的领/导们打得火热。顾靖被父亲发到我公司，做了助理总经理。他成天跟在我身边晃悠，背地里也再没什么小动作，兢兢业业扮演着贤内助的角色，时间长了，我发现他是真的好用。在外是保镖，虽然还是会反应过度，但胜在战斗力强，在家是保姆，我的吃喝拉撒睡都归他管，酒桌上能挡酒，办公桌上能算账。也许是因为那天表白过后卸下了心理包袱，他跟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话越来越多，细想起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皮。我仍然不放心葛薇薇，频繁联系齐叔打探消息，可顾靖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竟没有丝毫忧虑。
　　工作和感情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本该心情愉悦的我，却被一件不能言说的事情弄得苦不堪言。白天我和顾靖出双入对，晚上却要眼睁睁看着他和秦淮比翼双飞。我的梦还是一贯的真实、连贯、有逻辑。从芙蕖水乡开始，经过长时间的接触，秦淮和顾靖两人暧昧渐深，肢体接触愈发大胆，与此同时，秦淮跟葛薇薇的联络并未中断，甚至，还让顾靖给他们打掩护。梦里，我深爱顾靖，心情可想而知，醒来后，看着顾靖的脸，梦里香艳的画面时不时浮现眼前，这感觉……真是日了哈士奇！
　　新电影筹拍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没多久，秦淮就出了施宅。与此同时，葛薇薇终于被了结，据说，她几乎被囚龙潭的手段逼疯，先是说我和顾靖利用她，意在陷害秦淮，却根本拿不出证据，用刑之后，又改口说是秦淮为了甩掉她，利用我和顾靖布局，再后来连施文皓、金彪、齐叔等人都被牵扯进来，统统不能自圆其说，最后奄奄一息时，她还说她和秦淮都是警察……姑娘，你知道秦淮手上有多少人命吗？于是，本该血雨腥风的□□大清洗，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滑天下之大稽的证词轻轻松松一笔揭过。从始至终，关于那几句疑点重重且至关重要的暗语，她一个字也没有透露。这可怜的女人，当初进施宅有多风光，最后死时就有多凄惨。
　　葛薇薇死了，事就算是彻底了了，然而，本该高兴的顾靖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沉下了脸，前几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该说的没说，该说的也没说。”是啊，顾靖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目的肯定不只是揭露一个奸细或者搞死一个女人这么简单。
　　“你想让她说什么？”我试探着问顾靖。
　　“文霁，我知道你对我有怀疑。”顾靖倚在我的办公桌上，叼着烟眺望窗外，眼神既迷离又哀伤，明明不过三十岁，看起来却有一种尝尽人间冷暖的沧桑感：“有些事无法解释，你只要知道，我决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就行了。”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点头。
　　我渐渐开始相信，梦境里的就是我的前世。若不曾对顾靖爱的刻骨，又怎会轻易被他一个微笑一句话所左右，要知道，放着眼前那么多谜团和疑点不去深究，盲目的选择信任，这无异于把命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而我，甚至连犹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