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贫僧抢道长》温情杀戮

23、第二十三章

　　空心咽着唾沫星子，警惕的盯着孟清许脸庞，心下又掂量了掂量自己的斤两，噘着嘴没敢喷孟清许一脸唾沫，他果断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孟清许对此人见风使舵早有心得，轻轻巧巧踩住其僧袍下摆，只听空心哎呦一声栽倒在地，捂着脸打滚。孟清许心里叹气，要不是此人还有些用处，真想让他进师兄的丹炉走一遭。

　　他蹲在空心和尚身边，耐心细致娓娓道来，“和尚，你可知道我看到谁了么？”

　　空心和尚捂着脸，犹躺在地上，长长哼了一声。

　　“贫道看见白落霞了。”

　　空心和尚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浑身颤抖，惊魂未定把圆润的身躯缩小了不少“你胡说，那姓白的狐狸精明明被你弄死了，你别是神志不清罢。”

　　“九尾狐九命，她若不死，就冲咱们杀了宋大郎，她前来必是寻仇。”孟清许蹲在地上，一字一句。

　　“关我屁事，你杀了她一次，杀她儿子一次，您老慢慢整治，小僧先走别送了哈。”空心翻着白眼，抬脚就走，身后孟清许小声念叨，“可惜了我的灵符，隐了身进玲珑阁……”

　　某个和尚耳朵一热，下一刻热血冲上头顶，带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拜倒在孟清许衣摆下，声泪俱下“孟大哥，你是就我亲哥，千万让我帮帮你啊！”

　　金鱼巷乃是曲州府第一繁华热闹所在，而玲珑阁正在这金鱼眼上，整条巷子最当红的官人必在玲珑阁。夜幕降临，门口小幺打起精神迎来送往，一双富贵眼把人从头看到脚，脸上的谄媚笑容也是跟着来客身份财帛依次递增。

　　好容易有个空挡，他略微舒展了一下胳膊，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揉了揉眼睛。对面巷子里方才明明站了一僧一道，那道士在二人额上贴了什么东西，两人就凭空消失了。

　　“见鬼了。”小幺又揉了揉眼睛，很快，他看到了本地官绅钱老爷家独子，风月场上的急先锋，挥着描金扇子大步流星走来，小幺嘴角咧到后脑勺，忙不迭上前，早把那一僧一道的事抛到了脑后。

　　“牛鼻子，这玲珑阁真豪奢啊，你看脚下的碎玉砖，你看墙边的汝窑瓶，这么大，我只听师傅说宫里先皇有这么一对，你闻到这香了没有，这乳香混了……”

　　空心和尚仗着无人看见，一步不拉跟着孟清许，只恨眼睛不够用，兴奋的不住在孟清许耳边小声念叨。

　　孟清许耳廓一阵温热，他有些不耐烦停住，空心一个不防，鼻尖撞到了孟清许后脑勺。
　　“你也算师出名门，怎么连变身遁形这等皮毛功夫也不会？”

　　空心噎了一下，“师傅收我入门，总告诉我有大事待我去做，却从未说是什么事，也不曾教我功夫。”

　　两个人静默了片刻，身边人流穿梭，酒香四溢。

　　“纤纤姑娘呢，咱们爷几个可等急了。”钱公子带头起哄，众人纷纷响应。孟清许见空心情绪低落，开口道。

　　“你去楼上包间找一位公子哥，应当是白落霞变成的，多半会露出狐狸尾巴，”他伸出一只手指按住了空心的额头，“我若撕了符咒，你就得现身被人打死，贫道守着大厅，你只需把人逼出来即可。”

　　鼓声响起，一阵撩人芬芳从台上传来，一双玉也是的纤足踏在台，细致的脚踝上银铃响起，撩的台下急色的几位口水都快淌了下来。

　　“纤纤！”

　　“还不快去！”孟清许不悦，猛然推了一把原地呆立的空心和尚。和尚废了好大力气，才把眼神从台上层层粉色纱帐后那个若隐若现窈窕身影挪开。

　　“不杀生，不偷盗，不妄语，不、饮酒，不淫*邪——”

　　空心轻手轻脚，给自己念了好几遍清心咒，才把一颗砰砰跳的心房放回肚子里，他推开了楼上虚掩的房门，立刻被眼前的白花花的□□和活色生香惊住了。

　　“唔！”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能看见孟清许在楼下大厅里不住逡巡，这牛鼻子应当顾不到自己吧？空心舔着唇，慢慢解开了衣摆，手伸了下去。

　　台上吴纤纤装扮成西域舞娘，举手投足风情万种，手里捧着的琵琶配着玲珑阁上等的琴师妙手玄音，看得人眼花缭乱。

　　孟清许步步为营，在人群中寻找着哪怕一丝一缕的妖气。他不会忘记白落霞对自己怨恨的眼神，死不见尸，他心中始终有所顾虑。

　　“你个小道士，怎么有胆子来姑奶奶的地盘撒野！”

　　旁边俊俏锦衣公子哥，吐着瓜子皮儿，手里描金扇，身上白玉佩，见惯富贵又漫不经心面孔朝着孟清许。

　　孟清许脚下用力，退后几步，拿出了十分警惕。能识破自己的隐身术的，要么也是修道之人，要么就是妖物。

　　公子哥儿露齿一笑，唇红齿白，耳垂上又有耳洞，孟清许多看一眼就辨出了雌性。

　　“怎么，陪姑奶奶练练手？”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嫩生生的小胳膊。

　　旁人只见到小公子，见不着浑身防备的孟清许，纷纷投来了惊疑的目光。

　　小公子抓起茶盏朝着孟清许砸了过去，孟清许侧身闪过，小公子又有杯盏砸来，孟清许一一躲过，躲了杯盏躲不了杯盏中长了眼睛的酒水。

　　他抹了一把脸，周围有头有脸的宦官乡绅突然发现身边凭空多出一人，打翻桌椅者甚众。台上鼓乐停了，吴纤纤抱着琵琶茫然站在原地。

　　“你究竟是人是妖？”孟清许面色如腊月天，冷到了极点，此人年纪不大轻易破了自己的法门，但身上半点妖气也无，看不出来历。

　　“哈哈哈哈，亏你还挂着桃木剑，装什么收妖的道士，来喝几杯姑奶奶的洗脚水长长记性！”小公子大笑出声，趴在桌上笑出了眼泪，分明不把孟清许放在眼里。

　　台上吴纤纤却不知为何，急忙赤足跳下高台，一把抱住孟清许不放。

　　“道长，请您快去救救郎君！”

　　她满眼泪花，即使哭花了妆容，也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

　　“小女子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您——”她说着，突然捂着自己的脖子声音越来越小，身体蜷缩成一团。

　　孟清许狐疑一眼看向小公子，谁知那小公子两手一摊，指着台上一处地方惊讶不已。

　　“那妖女是谁？”

　　待孟清许回头之时，小公子立刻逃之夭夭。

　　空心吸着鼻子，心满意足提着裤子，围观完一场活X宫出来，听闻楼下响动不断，摸着光溜溜的头皮。

　　“这么大动静，莫不是妖怪已经抓到了？”不成想自己碰掉了额头上原本就没有粘的很牢靠的灵符。

　　躲在台阶上瑟瑟发抖的小厮指着出现在空气中的空心大喊一声，“妖怪出来了！”

　　空心两眼一瞪，两腿一跺，撒丫子就跑，跑的太急，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好容易钻进一间僻静的屋子，他心跳如雷，背靠着门聆听屋外动静。

　　“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屋里青色幔帐，似乎有女子嘤嘤哭声。

　　“打搅了，借小僧躲一躲，给姑娘添麻烦了。”空心对着屋内双手合十，上前了几步，脑袋上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他吓得后退一步，抬头一眼，三魂去了九魂半。

　　花魁吴纤纤，吊在房梁上，眼下血泪，瞠目结舌，鬓发凌乱，最让人心颤的是，赤*裸的小腿上青色斑点，死了不知道几日了！

　　“这，这，这——”空心这了半天都没有下文，正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偏偏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锦衣公子闯了进来。

　　“呵，道长果然留了后手。”

　　话音落地，那公子把空心撞翻在地，皱着鼻子闻着什么，抬头发现了梁上女子。“还是你们人胆子大。”

　　他撇了撇嘴轻轻一跃破窗而出。

　　空心胸口剧烈起伏，视线死死盯着悬在半空的两只脚。

　　“愣着做什么，还快不追？”孟清许随后赶到，见空心趴在地上浑身哆嗦皱起了眉头。

　　“人，人死了。”空心伸出手指朝着梁上一指。待孟清许看清女子容貌，脸色大变，“不好，下面还有一个吴纤纤！”正要回头，却被老鸨招呼了一班子打手团团围住。

　　“就是他们捣乱，把人给我拿下！”绿衣红裙头戴黄花的老鸨尖着嗓子叫着，脸上厚厚一层白粉似乎都簌簌落下。

　　孟清许提溜着空心的领子，从那扇破窗跃出，孟道长足尖轻点灵巧落地，空心像是一只球，在地上滚了一滚才停下来。

　　“牛鼻子，你太坑人了，贫僧要吐了。”

　　身后传来了兵械声，脚步声，方才趴在地上喘气的空心猛然爬起，抱住孟清许的大腿不放。

　　“又死人了，咱们逃不远，找个地躲躲！”他喘着气，眼中流露着恐惧。

　　孟清许按了按额角，又提起空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金鱼巷重重叠叠的红灯笼，再也找不见二人的身影。

　　“当真如你所说，花魁吴纤纤死了好几日？”

　　簸箕巷尾，两条人影窃窃私语，不知谁家的大黄狗发现二人行迹鬼祟，冲上前就吠了两声。被其中一条圆润些的人影狠狠踹了一脚，嗷呜一声惨叫，夹着尾巴钻回了狗洞。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咱见的尸体比你吃过的肉都多，怎么会骗你！”

　　空心和尚猛拍着孟清许的大腿，唾沫横飞。

　　“和尚，你有没有觉着这事儿透着蹊跷。”孟清许摸索着自己白净的下巴。

　　“像余知音，弄死了人让咱们背锅。”

　　空心脱口而出，两个人挤在不知哪家狭小的窝棚里面面相觑。

　　“把东西拿出来，咱们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那妖精。”孟清许对着空心伸出了手，空心心虚的眨巴着眼睛，“什，什么东西？”

　　清朗月光下，孟清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声音低哑。

　　“我不信你甘心白跑一趟，只要性命无虞，定要顺手牵羊。”

　　空心撅着嘴巴，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枚白玉佩。

　　“用完了还我行不？上一趟胡州半点油水也无，贫僧就等着这次翻盘呢。”

　　空心有些心疼，眼睁睁见到孟清许用捡了一支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圆圈，把白玉佩放在当中。
　　一阵青烟散去，其中一股袅袅升起，飘去了夜幕中不知何处所在。

　　明月当空，两人趴在一处废宅墙头，空心的脑门比明月更亮堂。

　　“我发现了啊，这妖也分三六九等，你看白落霞就住大宅子，这次的小妖只能将就这废墟。”

　　空心摸着头皮，慢吞吞从墙头爬下。

　　孟清许盯着院中一口井，“你先跳。”

　　“若贫僧七步之内能做出一首五言绝句，能否道长前行一步？”

　　空心以袖掩面，做出潸然欲泣的肉麻模样，叫孟清许在这夏夜里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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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不好意思，有聚餐，给各位小主赔不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