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ChloePrice

44、第四十四章

　　一直等到这节课下课了，他妈才走进来。程缓正想起身离开，手却突然在桌下被楚野抓住了。就看楚野一个劲儿在那儿给自己打眼色：“你说了你要帮我拦着的，不能溜！”
　　“我没……”程缓还想解释一下，那个女人踩着双高跟鞋进来了，一群埋头写作业的眼镜儿们被这女人的气场吸引，纷纷抬头看。
　　“楚野，走吧，跟妈妈回家。”
　　楚野丝毫不为所动，装没听见，在那儿埋头解题，虽然他一道题都看不懂。
　　程缓有点受不了这种被夹在中间的氛围，干脆拿出他装了这么多年已经炉火纯青的乖宝宝技能，从中打圆场：“那个……阿姨啊，他这儿正学呢，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你就是程缓？”
　　这个话题转得猝不及防，程缓还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我家楚野给你带麻烦了，谢谢你对他的照顾。”
　　“……”根本没有程缓的话头。
　　“你别找他，跟他有什么关系？！”旁边那人把笔一摔，显得是因为拿到物理题解不出来而生气一样的，“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他靠在椅背上，一脸没有底气的不屑。
　　他剩的只有气场了，被时闻秀和楚笙俩人用“监护人”三个字管制了这么多年，他没有斗得过他们的勇气和能力——是他不觉得自己有。
　　就像从小被绳子栓住的小象，长大后明明有挣开绳子一走了之的能力，它却依旧墨守成规得觉得自己没有。
　　人定胜天就是句屁话一样的。
　　他把桌子上的笔捏住，用了狠劲儿，并不结实的塑料笔杆发出濒临崩溃的“吱吱”声，听着牙酸。
　　“跟我走。”时闻秀声音和态度都强硬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盯着这边快要爆炸的气氛，生怕随时引爆了就是场灾难。
　　楚野突然站起来，大吼一声“操|你妈”，笔干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还蹦了老高，书包他想直接拽起来的，结果缠在了椅背上，他暴怒中把椅子连带着摔了出去，拎着断了带子的包砸在后门上出去，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像是在说“我走了”。
　　时闻秀处变不惊得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班里这才开始窸窸窣窣得传出议论声，居然已经有人编出一场豪门恩怨大戏了。
　　程缓听见不知道谁说了句“楚野就是个没脑子的混混，成绩又差，现在身上还这么多黑历史，就是来抹黑我们班的吧？”
　　程缓直接一脚踹翻了那人的桌子，他都不知道这人是谁，他在这个班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还从来不跟人交际。
　　现在唯一的交集就是他踹翻了这个嚼舌根子的傻逼的桌子，还抓着那玩意儿的头发，发狠般得说道：“读你的书吧臭傻逼，争取以后当个居委会妇女主任，每天有嚼不完的舌根子。”
　　他一推，放了手。那人坐在那儿还一个踉跄，被程缓吓死了，差点以为自己头要被拧下来了。
　　不是说这个程缓人挺好的，就是有点闷，不大合群嘛？怎么这么社会啊？！
　　程缓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样，看上去明显是混混一样的动作，就想电影里面威胁别人“下个月还不还钱我就把你手指头剁掉”的人。

　　楚野又被带了回去。
　　这样的场景他并不陌生，甚至还很熟悉。
　　熟悉到麻木。
　　时闻秀没直接带他回家，而是调转车头去了A大。她把他带到医学院去，那些学生和教授看见楚野有点开心，“志愿实验体”又来报道了。
　　楚笙对外说他是为了科学进步做贡献，其实除了实验他们研究的那些医学器材，还偷偷得用那些仪器“治”他的病。
　　躺在床上，注射药水，往身上贴一堆乱七八糟的监测仪和电击设备，通电。
　　其实本质上和网上说的那什么“磁暴步兵”的东西不一样，程度很轻，伤害的不是身体，是脑子。
　　楚野总觉得这玩意儿做多了同性恋的毛病没好，人先傻掉了。
　　这宛如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不过既然自己是个gay，估计在时闻秀楚笙眼里自己就不算是个人了。
　　新物种。
　　做完之后时闻秀带着他回家，终于才开口问话：“你一定要去美国么？”
　　楚野还昏昏沉沉的，药效还没过，听见她问这个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不去？我巴不得早点离你们远点，我哥也在那儿，我可以跟着他干，我也养得活我自己。”他超级羡慕程缓的，能断得干净。
　　楚野唯一自卑的点就是有这样的爹妈。
　　时闻秀没说话。
　　“所以你到底担心什么呢？怕我去美国后给你带个男朋友回来丢你脸了？”楚野说着说着突然笑着偏头看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回来的，我找男的找女的都跟你没有关系。”
　　他学着程缓的口气说话，却忽略了时闻秀不是刘春红。
　　“那你想干嘛？”
　　楚野适时得停了，他希望时闻秀能不装傻。
　　时闻秀怎么可能如他的愿：“美国我是不会去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考大学。你以为我和你爸爸把你塞进A班是在开玩笑？”
　　“你们不顾我的想法给我规划不可能走的路才是在开玩笑。”
　　“你要照着我们给你说的做。我不限制你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你只要上一本线。”
　　“我他妈才不去什么狗屁大学！”
　　“你这样不行……”
　　俩人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
　　“你闭嘴吧。”楚野也累了。
　　时闻秀终于不说了。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的洗脑也该见成效了。
　　说这么多她就不信楚野不开窍。
　　然而楚野这个死心眼儿的就是不开窍。他回屋反锁了门，开电脑放了几部g|v，声音开到最大，就是要让门外的时闻秀听个清楚，然后他自己钻浴室洗澡去了。
　　他妈的恶心不死你。

　　程缓不是很放心，从教务处出来去车棚推车，甩了甩手，给楚野打了个电话。
　　妈的在教务处写了一个下午的检查，凳子还不给一个，他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弯腰趴在桌子上写，手和腰都他妈快断了！
　　那头接了电话，结果听筒里传出贼刺激的声音。
　　……
　　“喂？呼叫傻逼，傻逼说话。”楚野声音听上去很正常，没有在喘啊干嘛干嘛的。
　　“我他妈还以为你妈给你找了小可爱让你逍遥快活……白担心你半天还帮你写了五六千字的检查。”
　　“没，我在放钙片恶心我妈。”楚野戳了一下电子书的翻页，看了一个寒假的耽美小说后终于可以回来看他的霸总文了，“卧槽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你声音这么失望啊！”
　　“……艹，你能不能不把你亲爱的同桌想得这么龌龊？”
　　“那你先别这么想啊！谁他妈先怀疑我在逍遥快活的！”
　　程缓认输。
　　“我去你家。”程缓突然这么说。
　　楚野一愣：“你来干什么？”
　　“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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