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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初入山门 ...

  •   庆典的到来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来的快,甚至称得上是措手不及。
      其实本来也没她什么事,所谓的舞台剧,也就是闲来无事逗逗师兄们玩。她冷静分析了几秒,由于师兄们极度不配合,现在连唯一的剧本都不见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连哄带骗扯上众师兄们上台随性发挥了段“惊世骇俗”的海草舞。
      庆典庆典,不喜庆怎么行?
      往年确实也有拿开场做噱头的,只不过没有今年那么夸张罢了。
      众修士寒暄中断,大长老气的脸都绿了,但一时半会还耐何不了那几个惹事精。一旁的鹤长老勾起翅膀遮着眼。传说中在庆典这几天一直冷冰冰基本不在人前出现的祁修雅,正好整以暇地擦拭着琴弦,似有感应般,隔着老远与她对视一眼。他动了动嘴唇,慕季萌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却能从嘴型看出应是“胡闹”二字。
      话是这么说,他眼里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好似他这段时间里所有的脾气都在某一天里宣泄完了,怎么看都有种禁地里那位的温和与……纵容。

      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甩掉脑子里荒谬的想法,在一片窒息的氛围中,优雅地退场。师兄们一脸麻木,机械地跟着慕季萌下了台,久久没缓过神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鼓掌声。
      她循着声,好奇地瞄了一眼,那是某个阁楼间的雅座,米色卷帘垂地,里面的灯火微晃,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庆典说是御虚山举办,地点却不在御虚山,那是离御虚山隔了百里的小云境。不在时节,却不时有红叶掉落,落地化雾,虚虚实实漂浮在尘土之上。这不算浓烈的红云在罗桓之上一片片汇成波澜壮阔的云梯,顺着坡道滚滚而下。
      远看像一盆火锅,近看才发现这盆火锅还自带仙气,一看就非常有食欲。
      站在火锅中央就看不出什么了,空气清新,景色宜人,跟火锅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在这样的仙境下,照样有人喝的烂醉如泥,带着满身酒气,似醉非醉地靠在云椅上。
      “面若桃花,艳若桃李,想必这位就是水陵酒仙谢长温。”慕季萌轻声询问,七师兄却欲言又止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不是?”慕季萌没明白他的意思,又偷瞧了几眼,那男子长得俊秀,梳妆穿着也整洁,确实没有她认为的那种酒鬼的形象。难得相聚,旁人乐意不乐意多少寒暄两句,就他身旁冷冷清清,倒是省了麻烦。
      “道友过誉了,在下不过是个贪杯之人,当不起酒仙二字。”
      或许是慕季萌“偷瞧”的太明目张胆,本是醉醺醺用手撑着头的男子忽然睁了眼,掀起眼皮看向她。

      又是一片红叶落下,掀起层淡色薄雾,眼前的景象一下子看不真切了。
      一向淡定的三师兄也淡定不下去了,丢了一个字给慕季萌:“走。”
      四师兄:“师兄帮你请救兵去。”
      六师兄:“师妹你自求多福。”
      慕季萌:“……”

      毫无义气可言,师兄们用了一个转身的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几乎在同时,谢长温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
      慕季萌呼吸一窒,不靠近不知道,凑的近了光是闻着酒味就够她醉上几天了。
      手上力道一松,谢长温眼里的光暗淡了不少,退了两步,笑了一声:“难得清醒一回,竟还不如醉着。”
      慕季萌看他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雾色中,呆立半响,才去找她那群“搬救兵”的师兄们。

      师兄们见到她,一个个都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师妹你没醉?”
      “谢长温就这么放你走了?”
      “酒鬼不在,他居然没死命灌你?这叫什么来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凡被谢长温缠上的人,哪个不得醉上一两年。”
      “……”

      慕季萌等他们叨叨完,搓了搓微红的脸蛋:“你们请的救兵呢?”

      ……

      “你说他没醉?奇了怪了,酒鬼也有不醉的时候?”
      “谢前辈今日确与以往不同,往年的庆典也不见他收敛,更别说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来。”
      四师兄不说,几人还真没注意到,光是闻到这满身酒气,就够他们人人自危的了。
      “这是为何?”
      慕季萌注意到二师兄朝大师兄看了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路过的修士道:“今年居然选在小云境,小云境是凤凰旧居,听说祁……那位仙尊曾与凤凰有过一段往事……哪知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修士唏嘘道,“事发之后,那位仙尊不是将这里封了,禁止任何人踏足,这御虚山今年怎么不避讳了?”

      “……”
      二师兄又悄悄瞥了眼大师兄。

      既然场地是大师兄安排的,慕季萌忽然明白祁修雅为什么会回来发那么大的脾气。大师兄这脑回路是怎么回事?没事瞎掺和个什么?

      “可别说,早就想来见识见识小云境的云蔓了,今日一见也算不虚此行,只可惜入不了衝云殿,这世间也再无凤凰。”另一名修士道。
      “这谢道友又是怎么回事,方才赶来时太急,撞到了他,换了个人似的,沉着个脸倒是不缠人了,真真是吓到我了,没听说喝个酒还能喝疯了。”

      红叶再次落下,散开时已没了那三人的身影。

      “师妹,兑师妹?”
      “啊?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六师兄老大不乐意道,“你听没听我说话?”
      慕季萌随意嗯了两声,瞧了瞧左右除了六师兄,余下六位师兄都散了,随后道:“你说,师尊会不会因此……”她整理了一下措辞,挑了个简单易懂的词,“……变态了?”
      六师兄脸上有那么片刻的空白:“……”
      “不然,他和小师叔……唉哟,离独秀你敢敲我脑袋,看我今天不把你做的那些糗事全抖出……唔……”
      六师兄一把捂住她的嘴,带着她调转了一百八十度,指着正在抚琴的祁修雅道:“嘘——你看,师尊就在这,你确定你要当着他的面将师尊的野史都抖出来?”
      野史……
      慕季萌嘴角一抽,磨了磨后牙槽,决定忽略他颠倒黑白的话,给了他个了解了的眼神。
      六师兄松了口气,赶紧把多事的小师妹带走。

      小云境占了个小字,却着实与小搭不上边。在雾气腾腾之中,不论来多少人都能找到暂居之地。偌大个庭院,一个人都看不到。六师兄说,小云境灵气充裕,非常适合修炼,修士们能赏脸来此,可不只是真为了来参加什么庆典。

      “这就结束了?你们的比试呢?”
      “当然没,现在有师尊主持大局,还有我们什么事,再说,重要的那几位都还没到,今儿这一出连开场都不算。”
      “这么说,这舞是白跳了?”
      “……”她莫非不知道“丢人”两字怎么写?
      “不成,得补上,六师兄,那几位大佬什么时候来?”
      “……”我没事跟她说这些干什么玩意?
      “诶?六师兄你上哪去?”
      “找一颗最高的树。”
      “做什么?”
      “反省。”

      慕季萌:……

      慕季萌扶着枝叶,一手背在身后,站在据称小云境最高的树上,颇有“一览众山小”的诗人风范。
      而这位一看便气度不凡,姓慕名季萌的“大诗人”,心中正打着拍子念着三字经。
      ——离独秀,哔了狗。
      小云境内只有微风轻拂,偶有飘落在身侧的枫叶,慕季萌伸手去接,还未触到便化雾散去,只接了个空。慕季萌本就有些微醺,一旦静下来,当即昏昏欲睡起来,此时也顾不得恐高了,半趴在枝丫上,两只脚在空中微荡。

      她半眯着眼,比着OK的手势,凑近眼边。
      “还是像火锅。”她道。

      *********

      比起其他地方的宁静,有一处却异常的热闹。
      门前有块帆布,上书“每日一卦,缘到相迎,无缘莫进”,落款不是算卦之人的之名,而是无人不知的天机阁。此人代表天机阁而来,自是无人再敢造次,大门敞开着,众修士在门外窃窃私语胡,却没人敢入内。
      没一会儿,一个气质如兰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她脚步不急不缓,目不斜视地与众人擦肩而过。

      “那个是谁啊?怎么得了天机阁的招待?”
      “你不知道啊?那位是夜阑宗少宗主,都说是凤凰转世,御虚山与夜阑宗的恩怨也不是一两年了,也就御虚山不当回事。前些日子祁前辈收了个女弟子,知道的都在戏称‘好好一个和尚山,收什么女弟子’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过些日子指不定那女弟子也跟着去了夜阑宗。”

      叶玲然闻言只是牵了牵嘴角,恭维的话她听了不少,这番话却是头一听见。她虽在夜阑宗却心系着御虚山,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御虚山,回到祁修雅身边。

      “来之坎坎,终无功也。”待到无人之时,叶玲然取出那支卦,随手一抛,“哼,既然如此,我更要去瞧瞧。”

      小云境内有一方巡徊镜,传言道此镜以湖为面,分上下游,以心为道,同一人只可走一回。待到触手可及之时,方能发现头顶并非一望无际的天空,而是一模一样的水镜。
      巡徊镜,上映前世,下映今生。
      叶玲然来此多此一举,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让那些不服于她的人,通通闭嘴。
      水镜之中落下一片枫叶,她伸手一波,枫叶沉入水中化成了她如今的模样,却比她多了几分俏皮。叶玲然不怎么满意,再次伸手去拨。一缕金光化开,满池死水活了般,几番激荡,叶玲然呆看了片刻,只见满池都成了金色。她欣喜若狂,眼里杀气愈发浓重。
      枫叶疯了般汇聚到一处,形成一只金色凤凰,凤凰懒洋洋地侧卧着,凤尾垂下在叶玲然眼前划过,带着丝丝凉意。
      叶玲然突然清醒过来,她猛然抬头向上看去。
      梧桐树上,那金凤所在之处同样有个白衣女子正懒洋洋趴着。

      她瞬间白了脸,连退了两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忙再看向水镜,水中浮现出的还是她,只是面目渐渐苍老,双眼垂下血泪。
      “这不是我!”她挥手将水中人影打散,“我才是凤凰,我才是!”

      *********

      写着天机阁的帆布被从里走出来的人收了,门外之人见今日算不成卦便早早散去。
      那天机阁修士摇头晃脑道:“命数已定,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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