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足矣》刀叨叨

3、第 3 章

　　俞小睿是不会拒绝他的上校的，而俞允同更不会拒绝他的机会，萧锐随便定了一个时间地点，这对父子便欣然接受邀约。
　　当天，萧锐亲自坐车去接这二人，他在一栋小破楼前见到可以说盛装打扮的父子俩从大门走出来。穿着小礼服的俞小睿看来有些拘谨，但还是特别像个迷人的小绅士。俞允同的衣服和他儿子的是相同款式，小孩子穿得太隆重顶多让人觉得可爱，大人这么穿真是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要以新郎的身份参加婚礼。关键俞允同一点也不尴尬，他戴着领结，牵着儿子，再自然不过地朝萧锐的豪车走过来。
　　“萧总，谢谢你的邀请。小睿从昨晚起就已经在期待今天的晚餐。”上车后，俞允同首先开口道谢。
　　萧锐心想你知道我的目的就不会感谢我了，然后拿出曾经演电影的演技微笑道：“别那么说，我觉得我和你们父子很有缘。”
　　一直认真抬头听萧锐说话的俞小睿这时转头求助般望向自己的父亲。萧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俞允同已低头像俞小睿说明：“有缘就是上校见到你会很高兴的意思。”
　　听了这一解说，小男孩立即扬起灿烂至极的笑容，他望向萧锐大声宣布道：“我也和上校多得不得了的有缘！”
　　面对俞允同的，是萧锐的演技，但面对俞小睿的，有更多是萧锐的由衷喜爱。鸿门宴的主人将手伸向自己的口袋，他一本正经对值得喜爱的男孩说：“告诉你一件特别巧合的事——我的口袋里正好有巧克力。”
　　俞小睿立即欢呼起来：“我不哭你就会给我巧克力对不对？”
　　萧锐交易道：“这次不一样，你得答应我回家再吃，这样我就把巧克力全部给你。”
　　“你也和爸爸一样。”俞小睿不乐意地嘟起嘴来说。
　　萧锐一时没听懂：“我和你爸爸怎么一样？”
　　“爸爸给我巧克力总是会说话如果某个时间点前不吃，才可以再得到一份巧克力。”
　　如果真的不希望孩子在某个时间前吃巧克力，为什么不索性之后再给？这样一想的话，吃不吃巧克力不是关键，俞允同应该是有意培养儿子的自制力。萧锐不认同俞允同的其他手段，但这个教育方法还是让他选择配合。
　　“小睿，只要你不在晚餐前吃巧克力，我就送你一个巧克力喷泉，好不好？”
　　“好！”俞小睿答应得极其快，就好像一早在这儿等着。
　　萧锐忍不住斜睨孩子的父亲，心想这孩子该不会被你教得这么狡猾，刚才在故意敲诈我呢吧？
　　心满意足傻笑了一番的男孩又想起一件事来，他好奇地问自己父亲：“爸爸，巧克力喷泉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俞允同摇头说，他拿出手机来，“要不我们上网查查看？”
　　俞小睿想了一下，然后赶紧用来摇头，“不用查不用查，我不知道的话，到时候就会很惊喜。”说着他眨巴着大眼睛充满希望地望向萧锐，“听这个名字，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多到一塌糊涂的巧克力，对不对？”
　　萧锐哭笑不得地迎视向想不到“狡猾到一塌糊涂”的男孩，可是，这种小机灵只让他更喜爱对方，明知对方想要骗更多巧克力，却笑着保证道：“对，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多到一塌糊涂的巧克力。”
　　当然，要得到巧克力还是需要经过考验的。萧锐把自己特地为对方准备的巧克力递过去，他看着满心欢喜接过巧克力的小男孩，心想搞不好对方很快就会抵制不住诱惑。一旁俞允同小声警告他：“别指望小睿克制不住，他很管得住自己。”
　　萧锐忍不住瞥向当父亲的人，他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为自己儿子感到骄傲的神色，俞允同看起来对这一情况视同当然，但他注视向自己孩子的眼神里，有难以描述的某种温柔。有那么一刻，萧锐内心不觉感到柔软，甚至心想这个人或许是位好父亲。接着，俞允同转头望过来。
　　“萧总，小睿一直很希望有一张和你的合照，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帮你们拍一张？”
　　萧锐想不通合照能派什么用，而他也很乐意与俞小睿拍照留念，于是便点了点头。结果，俞小睿立即拉住自己父亲的手：“爸爸也一起来，我们三个人一块儿拍。”
　　萧锐依旧想不通合照能派什么用，若俞允同敢把合照放上自己的微博，那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但不管怎么说，萧锐敢保证这一套把戏是事先设计好的，说着让萧锐同俞小睿合照的俞允同一定关照了俞小睿到时候拉自己一起合照，而天真单纯的小男孩下一句话立即便露出破绽，证实这张合照是有预谋的——
　　“所以我特地给爸爸打扮得那么好看的。”俞小睿炫耀着对萧锐说，“这衣服都是我选的哦。”
　　萧锐心想就问你尴不尴尬望向露馅的人，结果见到俞允同望着自己儿子还笑得很温馨很开心的模样。
　　特别积极的俞小睿拉着两个大人凑到一起，他的手不够长，于是由俞允同负责自拍。萧锐没有抗拒，相反，他朝着镜头露出了若无其事的笑容。
　　这张照片只是个预演，接下去，会有很多人帮他们拍照，然后，好戏开场。
　　车厢内，俞允同终于拍到满意的合照，他收起手机，这时，抵达目的地的汽车慢慢停下。
　　这是萧锐定的法国餐厅，餐厅提供的服务是米其林星级的食物，而餐厅的楼上则是高档酒店，通常提供的是高规格商务出差住宿服务，有时候也充当供人偷情的情人酒店。
　　萧锐走下汽车，有意与俞允同站得很近。拍电影的时候这叫借位，萧锐微微俯身几乎凑着俞允同的耳朵说，“希望你能喜欢我的招待。”没有闪光灯，但萧锐知道，这一刻有好几台相机重复按动着快门。

　　如果没有萧锐的默许，这些照片是不会公开的，而得到萧锐默许的狗仔很清楚萧锐的许可界限在哪里。所以，照片里完全看不到俞小睿，同时，那些萧锐和俞允同暧昧互动的照片，萧锐的外貌模糊不清，报道也只含糊描述他是《光的断章》的投资商，相反，他们花了大量笔墨“揣测”《光的断章》男五凭借与同性投资商的“关系”取得该角色。如果不是俞允同压根还没有一部作品面世，可以说无人问津，这篇报道和相关跟进将足够占据好几天娱乐新闻头条。
　　事实上，这也是萧锐自曝的原因。他并不希望让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同时也不准备把事情做绝，他要给俞允同的教训算起来很温和，不过就是一两篇没有太多人关注的八卦爆料，因为提及《光的断章》的名字，剧组为了避嫌应该会将俞允同换掉。丢失一份工作对于一个利用自己孩子来谋利的人来说，自然是罪有应得。而萧锐就当日行一善，小惩大诫。
　　萧锐什么都盘算好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算盘落空了。
　　《光的断章》始终没有传来换人的消息。
　　事实上，作为主要投资商，萧锐拥有足够的话语权直接撤掉俞允同，他没那么做是因为他希望用俞允同自己搬的石头来砸他自己的脚——非要巴结他的俞允同因为和他的关系曝光而丢了工作，这样的下场比莫名被投资商换掉要更有教育意义。
　　然而，萧锐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谁特别中意俞允同，明明剧组有因为那个八卦而困扰，却似乎有意保下了俞允同。很少失算的人不自觉对自己的失败耿耿于怀。当他想要做的事没能做成，他便无法接受这件事已经结束。

　　这天，萧锐再次来到《光的断章》剧组探班。
　　不明真相的剧组真的以为萧锐同俞允同有暧昧关系，而他们也都知道萧锐的正牌情人——不管是否会一如既往那么短暂——至少，眼下名正言顺的那个人是柯长亭，平时萧锐不在，不知道俞允同和柯长亭共处是不是也挺尴尬，而眼下萧锐现身，片场则更是有一种修罗场的气氛。
　　上回开放日把自己孩子带到片场的俞允同这一次自然是自己独自来上班的，萧锐料想如此，但在环顾片场一圈没有见到俞小睿后心中有隐约的失落。接着，他迎向拍完一个场景向他走来的情人。
　　“今天你是来看我的吗？”柯长亭明显在怨怼之前的那个八卦报道，不过，他相当懂得适可而止，浅浅半说笑的怨言后很快便关切问道，“最近你很忙吗？都可以看到黑眼圈了。”
　　萧锐注意到肯定发现自己的俞允同却好像压根没看到他这个人似的只坐在角落低头玩手机。“最近我当然忙，不然早就来看你。”他随口说着，心里不由琢磨难道俞允同已经猜到那篇爆料是始作俑者是自己？不然很难解释对方为什么错过如此好的巴结自己的机会。
　　柯长亭自然察觉萧锐的目光，却假装不觉，保持微笑道：“你来晚了，那就晚一些走？今天我的通告很早，马上就能收工。”
　　这原本就是萧锐的打算，他终于转回头望向自己冷落好几日的情人。“今天我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