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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第16章
      一片黑暗。

      陶湛湛睁大眼睛四处看了又看,这才发现不是一片黑暗,是因为没有点灯。

      她脑海中划过这样的信息:自己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关闭前回了城。背着空空如也的背篓一瘸一拐的去找了医馆的师傅,复命没有采到药,被骂了一顿不说,还被罚不许吃晚饭。随后就在一众师兄弟们的嘲笑声中把崴了脚的她赶了出去。于是一天就喝了些水,吃了几个烧饼的陶湛湛回到了漆黑一片的宿舍里。

      借着从纸糊窗户里打入的些微月光适应好了后,陶湛湛摸索着拿火折子点了油灯,这才终于用那如豆的灯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见到了光明,陶湛湛这才摸着位坐了下来。一路长途跋涉,又没饭吃,她是早就又累又饿又难受,脚踝的伤处也在阵阵作痛,让她连休息都无法安心。

      她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才终于从一个纸包里找出了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因为完不成任务被罚不许吃饭是常事,所以经常会留下一点口粮藏在宿舍里,以备不时之需。

      咬一口又硬又冷的馒头,陶湛湛艰难的合拢牙齿咀嚼着。她倒了一碗凉水送进口中,这才把馒头咽了半口下去。忽然,她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

      那股香味越来越浓,很快就勾的陶湛湛胃部抗议的打鸣起来。她压着自己的胃,鼻翼抽动,顺着味道找寻了一圈,最终确定味道来源于窗户的缝隙。

      陶湛湛悄悄将窗户推开,更加浓郁的香味顺着呼吸涌进她的肺里。一道火光出现在陶湛湛眼中,紧接着她就看到一只兔子被架在一个火堆上,火苗在处理干净的皮肉上烧灼,滋出油光。兔子四肢被穿在树枝上露出分明的肌理,一看,就好吃的很。

      咕嘟。

      嘴里的馒头越发没滋没味,陶湛湛艰难的把目光从兔子上移开,这才看见火堆旁边坐着两个眼熟的人,一个是那个粉衣少女,另一个拿着树枝正在不断的添柴加火烤兔子的人,是叶闲云。

      陶湛湛看到叶闲云修长的手指不断的拨动着兔子让其受热均匀,又不断的从旁边拿起各色调料往兔子身上上挥洒。香料的味道在肉上被温度炙烤,挥发出香味,被风吹到远处,特别是陶湛湛的身边。

      咕噜咕噜。

      火堆旁的少女双手在身前绞着,一脸愧疚的看着专注烧烤食物的叶闲云,软声说道:“云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这么晚了还出来陪我,还给我烤食物吃。”

      叶闲云头也没抬的给兔子翻了个面:“你不用道歉,是那客栈的小二欺人太甚。你是大家小姐,怎么能吃那般粗陋的食物?是我没想周到,委屈你等到现在。”

      “云哥哥……谢谢你,”不知是被火光映照的,还是少女本就脸颊泛红,她双手撑在下巴上,满目柔情的看着叶闲云,然后越靠越近,“你真好……”

      恰好此时兔子也已经烤好,叶闲云撕了一条腿下来用一边放置的干净叶子包好,转过头来递给她:“兔子好了,吃吧。”

      一瞬间的转头让两人靠的极近,少女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爆红的退了开来:“好、好的。”随即眼也不敢看的伸手把烤兔腿接了过来。

      然而烤腿太烫,少女手一松,眼看好不容易烤好的兔腿就要掉落在地。叶闲云眼疾手快,一道劲风托起了兔腿。

      他心疼的握住少女的手,掐了个决,空气中凝出一小洼水,然后被控制着包裹住了少女被烫红的地方。

      少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充满了古灵精怪:“没注意,没注意。”随后她夸奖道:“云哥哥,你的水云决又精进了许多呢!”

      叶闲云仔细的帮她冷敷着:“只有努力用功,我才配得上你啊。”

      “云哥哥……”

      陶湛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有冷硬馒头和凉水安抚的胃部更痛了。她气哼哼的盯着那个悬空浮着的烤兔腿,试图用念力偷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过凶狠充满贪婪的杀气,引得叶闲云眼光如炬的扫过来。少女也不复娇羞,脚下轻点,如同一只蝴蝶,又仿若一片羽毛翩然而至,落在了陶湛湛的面前。

      对面的少女在月光下,穿着贵重绫罗,戴着精美头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仿佛能要发光;而陶湛湛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穿着廉价麻衣,手中举着个能用来当武器的馒头,面无表情还灰头土脸。

      少女骄矜的看了一眼陶湛湛,就把手中的软鞭收了起来:“云哥哥,是个凡人。”

      “凡人。”叶闲云面色露出一点不屑,“凡人为何偷看修道者。”

      感受到那股鄙夷之情,陶湛湛缓慢的眨了眨眼,心里想着:你们看不起凡人,不还是在吃凡间的兔子?凡间的兔子愿意被你们吃吗?

      但是陶湛湛没有说话。

      少女看着她的视线,嫣然一笑,抬手把浮在空中的烤兔腿用长鞭卷了过来。鞭尾将烤兔腿送到了陶湛湛面前的窗沿上,外边的叶子沾了些浮尘。少女下巴一扬,识人间疾苦的圣母一般开口:“看在你今天白日里帮了我们的份上,这只兔腿就送你吃了。”

      陶湛湛没动。

      她看陶湛湛不动,跺了跺脚气到:“这可是云哥哥好不容易捕来的灵兔,还加了诸多灵草,对修道者都有益处!更何况你是凡人,吃了这只兔腿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不在话下,常人见都没见过的!要不是看在我们有缘,你可吃不到!”

      陶湛湛心里扯了扯嘴角,想说:兔兔这么可爱,吃你个头啊吃!我不吃嗟来之食!

      然而身体却自动伸出手来拿起那已经只有半温的烤兔腿,半弯着腰,嘴里连声道谢:“多谢仙子,多谢仙子!”

      ???!!!她想伸手呼一巴掌出去居然做不到?!

      等到她接过烤兔腿后,那一男一女又亲亲密密的吃烤兔肉去了,还因为只剩下了一只后腿好一番谦让,看的陶湛湛胃痛的都要没知觉了。

      她充满感激的关上了窗户,然后立马变脸泄愤一般咬了一口手中的烤兔腿。

      凡人?灵兔?叶闲云!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紧接着她就醒了。

      “医生,医生她醒了!”一道着急的男声响起,仿佛隔着层层水雾一般,经过层层叠叠的消音,最终微弱的响在她的耳中。

      叶闲云的声音。陶湛湛分辨出来。

      叶闲云!

      唰的一下陶湛湛睁开眼,直挺挺的坐起身来,对准声音来源就扬起手要呼一巴掌下去。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她如同诈尸一般的行为引的所有人都紧张的靠了过来,叶闲云接住她软弱无力的手,脸上的焦急不加掩饰:“湛湛你怎么样?哪里难受?你昏迷了一天了!”

      陶湛湛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一点。

      她看着叶闲云身上的T恤牛仔裤,后知后觉发现,这个不是那个修道者叶闲云。这是自己饿着肚子也坚持要做出一道像样的菜给陶湛湛吃的叶闲云,是那个只有八岁记忆的叶闲云。

      而自己身处的也不是昏暗的房间,而是窗明几净,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她看了看自己手背上挂着的吊针,刚想开口说话,忽然一股尖锐的痛楚在胃部蔓延开来。被叶闲云握住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用来支撑身体,陶湛湛身体一偏,张口对着床下呕吐。

      仿佛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搅不休,陶湛湛痛苦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

      “湛湛!医生!”

      病房里其他人的兵荒马乱陶湛湛一点没注意到,她趴在床边,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抵在胃部试图缓解一二。因为太过用力绷紧了手背,鲜血倒流进导管,染成了淡淡的颜色。

      叶闲云握着陶湛湛的手,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抚她才能减轻她的痛苦,急的眼泪都掉了出来。他看着陶湛湛痛,他也痛,痛的撕心裂肺,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

      在陶湛湛发烧的时候,昏迷不醒的时候,叶闲云只觉得一丝的无力感围绕在身边,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医生。现在陶湛湛这么痛苦,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医生!他为什么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他只有八岁?!为什么他只能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痛苦?!!

      趴在床边呕了近一分钟,陶湛湛才感觉那股痛苦在慢慢消散。她从昨天午睡后就没有进食,之后只吃了药片就一直陷入了昏迷,胃里空空如也,只有胃酸。

      喉咙有被灼烧的感觉,陶湛湛抿了口叶闲云扶着她喂进来的一口水。

      “湛湛,你怎么样?”叶闲云问道。

      陶湛湛看着他一脸的担忧急切,抬起手碰了碰他的眼下,触到一片湿润。

      叶闲云……哭了?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让叶闲云安心下来,只能挥动手臂,把他双眼下的泪水擦干。

      窗外有一片落叶划过,莫名的吸引了陶湛湛的视线,她扭头看去,对上了一双黑豆般的眼睛。视线交汇片刻,窗外的麻雀抖了抖翅膀,展翅飞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很想和你们解释,但是涉及剧透(闭嘴)
    但是我一定要说,金手指!很快就出来了!很粗!
    说起来,描写烤兔子的时候,豆瓜把自己写饿了……于是打开了罪恶的外卖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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