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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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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栀走后，裴钦觉得气氛轻松了许多，默默看着认真炼药的龙九幽。
“想问什么就问吧。”
裴钦愣了下，尴尬的想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呐呐道：“也没什么想问的。”
龙九幽把刚炼制好的一瓶疗伤丹药递给裴钦，平静的与他对视半秒，“现在不问以后也许没机会再问。”
师妹躲在裴钦身后，小声说：“我们可以问吗？”
“可以。”
“刚刚你跟那个人签了契约，你四天后要走，那我们怎么办？”
龙九幽看向裴钦的身后，提出问题的少女早就缩起来，裴钦将她挡的严严实实，她收回目光，“我会给你们准备足够的灵晶和保命的东西。”
“可我们是历练者，而且我们的修为也不高，这些东西拿着也保不住。”
“会有人代替我保护你们，直到你们被自己的宗门接走。”
闻言，精神高度紧张的几人都松了口气。
裴钦同样如此，但同时他心中有些不舍，他始终认为已经和龙九幽成为了朋友，几天后一别，还不知道今后能不能再相见，也是想到马上便要分别，心中的枷锁倒是打开了，“能跟我们说说戴罪立功契约吗？”
“字面意思。”龙九幽冷淡的往药炉投入一株新的药材，“天道和外界的人认为我们是罪人，定了规矩，想要离开这里，只能与外界人签订戴罪立功契约，完成契约可脱离极乐世界。”
师弟师妹们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就算被迫留在这里，只要拿到戴罪立功契约，也能够离开！”
龙九幽无声的笑了。
刚兴奋起来的历练者们看到她的反应，默默将情绪按捺下来，小声问，“你不想出去吗？你去参加那个考核不就是为了上到第二层，拿到戴罪立功契约离开吗？”
裴钦也有同样的疑问，但这次龙九幽却并没有回答。
明白她态度的几人也不敢再问，安静了一会，龙九幽反倒主动问了裴钦，“你那把剑很特别。”
听她提到剑，裴钦下意识把剑拿了出来，原本如血一样红的剑刃上多了盘旋的黑龙刻印，他摸了摸剑柄，“它叫黑焰，其实在你用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把剑里面有器灵。”
“你不知道？”
“嗯，它从来没出现过。”
龙九幽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裴钦笑道：“也许它更适合你。”
“也许。”
躲在裴钦身后的师妹忽然愣了愣，不敢置信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躺着一片翠绿的叶子，此刻叶子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她生怕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几下眼睛，再看叶子还是在发光，“裴师兄！！！”
突如其来的惊叫将其他人吓了一跳，裴钦也连忙看去，“出什么事了？”
师妹早已激动地站起身，泪流满面的说：“是，是宗门来接我们了！”
裴钦几人愣了下，连忙拿出宗门特别定制的弟子命牌，那是一片片翠绿的叶子，此刻都在散发柔和的白光，只有在他们被锁定位置时才会这样，而能这样做的只有宗里的长老。
真的是，宗门来接他们了！
原来他们还没被放弃！
早早给自己下了通牒的几人泪流满面，感觉恍如隔世。
裴钦喜悦的想将这个消息分享给龙九幽，然而话到嘴边又被咽下，他们可以走了，她却不行，她走不了，如果没有意外，一生都将被困在这个没有自由，没有未来的炼狱。
注意到裴钦盯着自己多时了，龙九幽很给面子的道：“恭喜。”
“我……你能再跟我说说戴罪立功契约的事吗？”
龙九幽已经加快了炼药的速度，她没回头，平静的问，“你想找到戴罪立功契约，让我离开是吗？”
“嗯，你不应该被困在这里。”
龙九幽偏头与裴钦对视，“那我又有什么罪，凭什么签这个契约？我有罪吗？”
裴钦下意识摇头，而后连忙说：“你当然没有，牢狱已经存在数万年，或许数万年前这里真的都是被万千世界关押过来的穷凶极恶之徒，但现在肯定不是，无数人在这里出生，只是因为在这里出生，所以便成了罪人，这对你们很不公平，所以你更应该离开这里。”
“我既然没罪，为什么要签戴罪立功契约，戴罪在哪里？”
裴钦着急，想劝她别钻牛角尖，可看着龙九幽平静的眼睛，瞬时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有钻牛角尖，她只是不愿意妥协，不愿意被天道彻底掌控。
龙九幽转头望着药炉，许久后才发出一道很轻的声音，“你认为极乐世界是什么地方。”
“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永远不见光明的深渊。”
“深渊……”龙九幽无声的笑了，“如果你在深渊仰视着大地，那就杀出深渊。”她抬头看着天空，仿佛能看到那掌控着整个极乐世界的天道，低语，“深渊凝视着你，那就毁灭深渊。”
尾音刚落，一道恐怖的天雷便降落在不远处，那好似是天道发出的挑衅，又像是在彰显蝼蚁也在它掌控之中的无上威严。
龙九幽看着被天雷劈成两半的巨树。
裴钦被这短短几句话里蕴含的讯息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毁灭深渊……难道你想颠覆天道？
他张嘴想劝龙九幽不要抱着这种虚渺的念头，可内心却早已被深深的震撼，他自问若是自己处在同样的位置上，根本不会升起这样的心思，只会思索如何得到戴罪立功契约逃离。
龙九幽好似突然起了交谈的心思，主动询问，“外界是什么样的。”
裴钦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至少现在不会，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难过的说：“我们修行是为成仙，杀|戮有，却不会无故杀|戮，我们的宗门叫太行宗，是个很小的宗门。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朋友，每个人都有可以放心将后背交付的朋友。”
他想到什么说什么，“东州大陆也没有任何禁制，不管白天黑夜都可以放心待在野外。想在某个地方定居，也不用准备大量灵晶，也不用具备强大的实力，只要你想住。”
龙九幽始终安静的听着，直到师妹小声说：“长老们已经很近了。”
裴钦也安静下来。
龙九幽加快投放药材的速度，将火种的威力控制到最大，十分钟后开炉取丹，将所有的丹药都交给了裴钦，收起药炉准备离开。
“九幽。”裴钦叫住她，“我们还会见面吗？”
“不知道。”
连个安慰的回答都没有，裴钦更加难过了，他看到龙九幽要走，又把她叫住，“你的丹药我收下了，黑焰你拿着，它更适合你。”
“不必。”
不给裴钦再开口的机会，龙九幽迅速离开这里，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她走后没多久，太行宗的长老们匆忙赶到，看到还剩下五人，激动的险些落泪，“受苦了。宗门出了些事，不得已拖到现在。”
师弟师妹们都找到自己的师父，委屈的开始哭，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有裴钦拿着黑焰站着没动，他直觉龙九幽还没走远。
“我把黑焰放在这里了，你记得来拿。”裴钦摸了摸剑柄和刀刃，自记事起黑焰就跟着他，不舍是有的，他笑了笑，“她比我更适合你。”
“裴钦，走了。”
裴钦起身走到长老们身边，在长老们开启定位传送阵盘要直接传送到东州大陆的传送点时，急忙道：“我们是朋友了，我会在东州大陆等着你的！”
下一秒，所有人消失在原地。
大概两分钟后，藏在远处的龙九幽回到这里，站在被放在地上的黑焰剑面前片刻，弯腰把剑捡起来，她隐约能感觉到黑龙器灵的兴奋，沉默片刻，把剑收好。
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可声音似乎并不如以前那般坚定了。
身后徒然没了几个人，龙九幽发现自己可笑的有些不适，她很快压下这古怪的心情，飞速赶往距离东州大陆最近的集市。
老板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店里的龙九幽，笑眯眯的说：“等你很久了，恭喜登上通天榜。”
“我买的是马季的全部资料，你隐瞒了他的底牌。”
“我若是说那是我收集到他的资料之后，他才得到的底牌你信不信？”
龙九幽面无表情看着老板。
显然不信。
老板笑而不语，自然不可能告诉龙九幽自己想看戏，还好这场大戏的展开和结局十分符合他的口味，“马季已经死了，你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他没死。”
龙九幽始终盯着老板，从他的肢体动作中推断出他的确不知道这个消息，那就没什么可问的了，“我需要关于赤火狱考核的资料。”
“赤火狱？是个好的选择。”
或许是因事情发展出乎了自己预料，老板没再多问，转头让手下的人去查为何马季从通天榜上消失却还活着，那倒胃口的天道可不会对马季网开一面。
花了两颗灵晶，龙九幽弄到了关于赤火狱的资料，她没有急着看，放进储物图腾，去无店铺摆摊区采购药材，顺便把三瓶隐匿药粉交给彪形大汉。
“帮我留意蜻蜓花。”
“行。”彪形大汉点点头，“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们的小队接了护送任务，需要大量丹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