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ABO权益手册》十二虹

12、千夜

　　三年后——

　　破晓时分，柔风吹得绿树婆娑，若不是看着日历上12月30日的日期，生于故乡之地的人们会以为此刻正式仲春初夏季节了。空旷的城主大道上一尘不染，凌晨清扫街道时泼洒的水迹还没干透，在高大的旅人棕扇形的叶影下断续蜿蜒成两条深色的涂鸦。

　　学院门口当值的军官听见有人从院内走来忙提起注意，直到看见来人大檐帽下与城主相似的容貌和左肩上全城唯一的水母蒲葵叶肩章才在昏暗的天光下辨别出来人正是沼泽城内最高军部长官。

　　“早安！”两名ALPHA军官按住佩刀朝来人行了一礼小声问候。

　　飞鸟在门口扫了一眼后点点头快步走上大陆。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军官疑惑的用眼神询问另外一人，而另外一人同样困惑的眨眨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从学院到城主府邸的距离不远不近，飞鸟提着文件大步向前。

　　整整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沼泽新城终于彻底被他们所掌控。

　　就是三年前的今天，他们率领来自故乡的一小队ALPHA进入沼泽之城。等待他们的便是早接到消息随时准备撤离新城的山中一族留下的一屁股乱账，还有时刻想离开此地的海中一族高官明目张胆售卖回返故乡之地名额的混乱局面。

　　那时候，谁管他们是族长之子，谁又顾得上两个毛头小子头上城主的头衔？也是直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觉得原先在故乡军部中受到的冷遇也许提前为他们锻炼出了格外坚硬的心肠。

　　利用两族交易导致留下的人口增加回返故乡名额减少的契机；先利用城主身份借原新城中海中一族的势力迫使山上一族带上所有ALPHA之留下一部分beta赶在开春之前离开。再暗中交易拉拢归心似箭的本族高官，把跟随到新城队伍中族长的亲信混进高官队伍换下一批普通ALPHA使那些家伙没站稳脚跟就得跟随第一批人离开沼泽新城。然后在城内陷入无主混乱时，迅速收编城内所有ALPHA并迅速整编换防收归己用。

　　这些事情说来简单做时却是耗尽了两人心力，直到第二年冬季海中一族的队伍离开，两人才发觉日历已经又翻到了他们进入新城的那一天。

　　第一缕晨光跃出天际，城市缓缓苏醒，飞鸟抬头看见城主府邸前广场上三面旗帜正冉冉升起。

　　第二年，他们接受了原代理城主与其下属的行政官员的效忠，并在第二批从故乡之地来到新城的人口中选拔出了足够的人手补充上撤离新城的那些人留下的空缺位置；推翻从故乡之地延续来的行政结构，把原有的杂乱部门化零为整，最终之保留军部，执政厅与研究所三个体系。

　　中间海浪旅人棕象征沼泽新城行政独立；左边海天水母蒲葵叶代表军部所在万事太平；右边木杉漩涡隐喻知识无尽生生不息。

　　旗帜升至顶端，飞鸟已走进了广场，便有人看见他顿住脚步向着三面旗帜抬起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才再次转身朝执政厅所在的方向走去。

　　“喂你们这旗子谁画的太逗了！BETA和行道树是的满大街，ALPHA脑子里都是水，还有OMEGA的漩涡中间一柱擎天的那棵树……嗨嗨嗨~你们懂得~……”第二年秋天老虎代表绿海边城来到沼泽新城拜访的时候张嘴就冒出这么一句。在他身边的一群两城高官各个表情扭曲，最后还是原代理城主按住了飞鸟才让那货保住了那张还算英俊的帅脸没被打成猪头。

　　执政厅一楼天井下宽敞的中厅里几名工人正忙着把一快换下来的浮雕地砖搬走，看见飞鸟这么早不带副官独自过来难免心里想到城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瑟瑟发抖加快动作离开。空旷的室内之留下一个人的脚步声。

　　飞鸟看见了那些人的动作没有在意，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自从第二年冬天随着沼泽新城逐渐步入正轨，居然就有一群原先在故乡之地混不下去或者特殊癖好没法满足的族中元老半推半就的被族长送到了沼泽新城。那些家伙凭借着老资格和带来的亲信威逼利诱在新城之内拉帮结派，试图逼晨光与飞鸟交出手中权力今后之作为军部和执政厅的吉祥物。

　　也是从那时候起，晨光与飞鸟才彻底放弃了直接建立民主城市的愿望。签署执行那份比故乡之城还要残酷的法律时他们几乎绝望；难道他们宵衣旰食尽心竭力的努力了两年，建立起的平等城市都不如一群混蛋胡说八道张嘴就来的那些跟着混就能当人上人的许诺吗？难道这些人就想不明白眼前的那些蝇头小利和更宽广平坦的未来之间的区别吗？

　　沿着旋转楼梯登上君度所在的五楼，飞鸟偏头朝天井下看去，一楼中厅地板上浮雕的整幅城市地图一目了然，他很快就看到了昨夜工人换过的那两处地砖上出现了新的建筑。一处是城市东北角新建的工厂，一处便是新月形城市最东方城墙之外靠近大沼泽的重刑犯监狱。

　　报复开始，他们表面服软，那些家伙以为他们真的屈服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还在大言不惭的讽刺两人不过是没断奶的小崽子。直到长刀之夜降临，晨光突击检查军部使他们无法轻易调动倾向他们的ALPHA。飞鸟亲自率领城主府亲卫队抄家灭口血洗近百家执政高官宅邸。

　　去年今日，他也是在清晨独自推开执政厅大门，左手反提战刀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踩上了那副巨大的浮雕城市地图，在深夜惊醒聚集在此的诸位执政长官面前一刀插进了新月形城市东方大沼泽边缘的那处。

　　‘理想总是不尽如人意，但我们已经无所畏惧。’

　　飞鸟转身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摘了帽子脱下外衣后直接打开里间的一扇小门，那里有一条直上直下的狭窄通道。他摘了手套抓住面前那根金属管顺着那像是烟囱似的暗道直接攀上了行政厅之上独立的指挥塔。

　　当飞鸟推开面前窄门时指挥塔内晨光已经在等着他。

　　“早。”飞鸟打了声招呼，自己动手拿起桌面上的葡萄酒开了瓶，为自己与晨光倒了两杯。

　　“又是一年。”

　　“愿我们早日摆脱故乡之城。”

　　两人碰杯。放下杯子后晨光捏起盘子里的三明治，两人开始这每年一次的小小庆祝宴会。

　　“挺好吃的，这是什么肉？”飞鸟咬了一口三明治后好奇的问。

　　“不是肉，是新发现的一种蘑菇，朝露他们已经申请大量养殖作为食用了。这是昨天特意让阿明送来让执政厅先食用的。”

　　“说真的味道还不错。”飞鸟点点头，位于热带低地的沼泽新城相比于温带平原地的故乡之地物产更加富庶，只是有很多东西还不为人了解熟知。所以为了快速推进农业发展以及让来自故乡之地的人口更容易接受，一般新发掘的食材都会首先在执政厅和城主府邸餐厅内供应。用朝露的话说便是让一城的高官拿命证明xx能吃好吃容易吃。

　　“想想这三年，除了总有些糟心的人，其余的倒是真比故乡那边好。就比如吃吧，故乡那边还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上面粉呢。”飞鸟掰开第二个三明治，略厚的无酵面饼之间金黄色的煎蛋上摞着一层半圆形白色薄片。他捏起一片放进嘴里嚼了嚼，一股类似鱼肉和坚果的香味充斥口腔。

　　“恩，故乡那边最近传来的消息是说两座城主府已经吃上只用小麦磨的面粉了。”晨光语含讥诮的说。因为劳动力缺少以及可耕种土地受野兽威胁的缘故，现代人类所食用的面粉一般都是由小麦大麦地薯等多种谷物以及植物混合加工的，其中小麦的单位产量最低含量也最低。物产富庶如沼泽新城也只能保证普通人每天可以吃到一顿这种混合面粉

　　“哼，他们倒是会享受，哪儿管别人是苦是难。”飞鸟翻了个白眼，“当年你我刚进军部的时候还啃过半年混着木屑的粗粮饼呢，之后最好的时候不过也就是面包裹诶~我觉得你我都没逐日高可能就是因为长个子那些年吃的太差了。”他吃完第二个三明治，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拿起叉子开始吃属于他的那盘青菜。

　　晨光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嘴角微翘。每次看见飞鸟身上的那些小习惯都让他觉得他们初心未变依旧是单纯少年。只是这种事情往往不是不承认就能当做不存在的，就像从不离水的鱼并不知道什么是空气；怀念过去也只能证明已不再原地。

　　“虽然我们在法律上规定了城内人分等级，但是我们和故乡那边一点也不相同。我们规定了ALPHA具有更高的地位；却在定罪量刑上一视同仁。我们把OMEGA彻底圈养；却能保证他们受到基本的教育并在成年后选择ALPHA而不是被ALPHA选择。我们让beta成为二等公民；却不排斥任何有才华的beta靠自己的能力赢得尊重。”晨光如是说。

　　飞鸟点头不语。

　　只是他们心里明白，再好的制度落在人的手里都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他们只能尽己所能。

　　简单的早餐之后两人分别离开指挥塔。晨光拿了空盘子走正常的楼梯先下到最高执政厅所在的六层在换走廊去一层的公共餐厅；而飞鸟两手空空便偷懒原路返回，走那条被称作指挥官的烟囱的紧急通道回到办公室。

　　揉了揉脸收起笑容，如今飞鸟在外人面前只是那个在长刀之夜公然下令屠杀同族的冷酷野兽。尽管他的刀锋对准的是企图架空执政厅，把沼泽城内人口彻底当做奴隶的贼心乱党。可是，连好坏都分不清的那些愚昧众人又怎么能懂得他的苦衷。

　　‘有什么的。’

　　他们已经习惯了不在乎；微笑如果无法换来信任，那就让人畏惧好了。民主若是不能维系平等，那就让愚昧的人跪下。

　　只希望，今后会更好。

　　推开内室，新的一年开始。

　　新年刚刚过去，执政厅恢复办公后，原代理城主如今的执政厅厅长，出身海中一族的逐日召集了城内高官讨论早就想制定的城内着装礼仪规范。

　　飞鸟到场的时候晨光还没有到，‘反正他是城主，最后到才够身份。’他如此想着，走进了执政厅大楼三楼小会议厅，经过各部门官员背后绕道最前，坐在了长条桌右手第一城防官的位置上。

　　“天气又要暖和起来了。”

　　“相比于别的地方，咱们这里可以说是四季如春了。”

　　“研究所新年前推荐的那种蘑菇已经开始种植了，以后又能多一种食物了。”

　　“天热了，行道树的茎干里面积水生蚊子的问题还没有什么好方法解决吗？”

　　“城防官不是已经命人再下雨后去砍开它们把积水放掉吗。”

　　飞鸟听着那些执政官员小声聊天，眼神慢悠悠的看过众人以及它们身后跟随的文书人员。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他与晨光从故乡带来的亲信或者是跟随原代理城主出身海中一族的逐日投靠过来的普通行政官员，这些人除了有些小贪小恶之外已经用这三年的所作所为证明了它们的中诚。如今城内法规严格主要还是大方向上的，若是等到之后逐渐细化规范到每个人头上的时候……

　　门口有人进来，室内迅速安静，飞鸟隔着一片头顶看见晨光与逐日先后朝上手走来。

　　待续

---

作者有话要说：　　旅人棕，学名旅人蕉，很漂亮的一种热带植物，蒲葵，做蒲扇的那种植物，木杉数形像是‘丰’这样算是热带一柱擎天的植物里比较邪恶的了，PS：当然一柱擎天的课代表当然不让的该是望天树，然而“T”和‘丰’比谁更邪恶你们懂得=皿=
长刀之夜，对就是德国的那个，原来想的叫别的然而脑动了一下沼泽城某些节奏和第1+2帝国有八竿子之外第九杆子没准儿能打到的罗圈儿相似关系就恶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