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原生之罪 ...
-
飞鸟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因为他又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与其他小伙伴不同，那时候的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而且伙伴们也从来不拿他当做特殊的家伙。那时候在他的眼中Alpha和Omega似乎只是大人的事情，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直到有一次他淘气把一个小妹妹编的花环戴在头上并和她们一起唱歌做游戏的时候被父亲发现。
“是她们缺一个人让我……”小孩子的解释被男人的耳光打断。
“像什么样子！”父亲的怒吼把远处的其他男孩引来，晨光慌忙的跑过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父亲一把推开。
“你给我过来！”飞鸟被男人拖着离开庭院，之后发生的事情在记忆中一片模糊。他只记得父亲恐怖的怒吼和那股强大气息的压迫，还有……
睡梦中的青年发出一声低哼，朝露以为他醒了，却看到他只是眉头紧皱蜷缩起身体。
之后的记忆历经多年他想忘记却依旧清晰，他不知道那是哪儿，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他只记得在那股令她恐惧窒息的气息压迫下，另外一个人被迫做出的种种丑态。
“求你！我真的不行了……啊求求你标记我……”
哭泣，口申口令，扭曲的肉人本，还有那陌生人流淌着人本液的下人本，死去活来似的哀求着什么却只能在命令下做出最恶心羞耻的举动，而他却被人按在那人身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最后他记得父亲不许他哭，他只能吐，吐到嘴里全是胆汁的苦味，吐到神志不清却还是听到了那句笃定的“OMEGA就是这种废物。”
飞鸟猛地坐起身，猴头发紧险些干呕出来。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朝露在隔壁听见了这边他咳嗽的声音关切的问。
“没~嗨嗨嗨！没什么，我起猛了。”飞鸟深呼吸了几次努力不再去想梦里的那些事情，这么多年好多时候他甚至在催眠自己那些都只是噩梦并不是现实。
晨光从君部交接完工作回到居所时天已经黑透了，飞鸟正坐在桌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暖黄色的台灯光在他蓬松的黑发上蒙了层毛茸茸的光圈。
“今天顺利吗？我听阿明说你去朝露那边了。”
“恩，我去她那边的时候阿明正好出来，原来她是去君部那边吗？”
“是，阿明这次加上之前积累的军功已经可以提高一级了。”晨光把外套挂在门旁换上了宽松的睡衣。
“好吧那都是你们的事情。”飞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晨光越过他的肩膀看见那是一张沼泽之城的地图。“别担心，你有什么才华所有人都看见了，现在他用你是beta来搪塞，等我想办法再升几级后一定要把你该得到的还给你。”
“哪儿有说的那么简单。”飞鸟乜斜了晨光一眼，“凭借功绩换些物资供应他们巴不得，但若是想靠功绩提高在军部里的地位就难了。哪怕没人故意刁难已你的速度也还要好多年。况且，哼，”他不屑的冷笑一声，“你觉得族长可能不阻挠你吗？”
“说的也是，不过也不会更棘手了。”晨光语气平淡，只因为他们早就熟练了父辈那些莫名其妙的所谓的驭下之策。
“我看今天好多人把头发剪了，忽然觉得天气是热了，明天要一起吗？”他撩了撩飞鸟超过耳垂显得有些长的发梢。相比于Alpha，Omega的头发一般会生长的更快，晨光有些忧虑，最近飞鸟的性别差异越来越明显，今后会不会被人发现。
“痒~”飞鸟一个机灵笑着拍开了他的手，把碎发龙到了耳后。“明天上午你有军部的事情，下午我要去看看今年招收的新人。如果要一起就晚饭后怎么样？”
“可以。”
“相比于这个我觉得有件事情该告诉你。”飞鸟说着把刚才正在看的地图指给晨光看。“上次在绿海边城附近无人区拿到的线索指出的位置像是在这个范围内。”他说着手指在新月形的沼泽之城东方划了一个范围。“这里是那片大沼泽，北方是未知的断裂山区，南方是无人的热带雨林，西边就是新城。从东面的故乡到那边之前都是绕行南方沼泽与雨林的边缘缓冲地带，并没有人进入过沼泽深处。”
“你的意思是？”晨光拖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觉得他们这次对那个火种势在必得，所以肯定会让我们率领族人到新城去。”
“然后就会找个由头提出打通直线道路，以此掩人耳目探索大沼泽。”
“所以这种脏活累活又是我们的了？”
“恭喜你成功捕捉到了族长的思路。”
“唉，我并不觉得这有多荣耀。”飞鸟眨巴着眼睛，晨光盯着他看，愣了片刻两人捶桌大笑。
“反正没有多久了，如果真的被他们支使到那边去也不一定是坏事。大不了我们在那边也有样学样按照自己的喜好管理那座城。”晨光观了台灯，飞鸟把桌面上的文件分类整理好。
“恩，我也这么想过，”飞鸟点点头，他比别人更希望建立一个新秩序。“我希望新城里所有人都能平等相处，各行其是。”
“ALPHA，保护人类存续的终极壁垒，beta，坚定人类地位的稳定基础，Omega，孕育人类无线可能的富饶土壤。”晨光转身靠坐在桌子上接过话头。
“什么破比喻。”飞鸟朝天翻了个白眼。
“原谅那些刚学会文字能记录历史的家伙吧，那时候还没有故乡这三座大城，大半时候他们还在为吃饱肚子并不被别的东西吃掉努力，没那么多时间研究文学和艺术。”
“好像现在我们就有很多时间似得，朝露和我们都是同一批上学的，但最后只有她坚持了自己的研究，我们都被踢到君部做苦力了。”
“谁让她比咱们聪明呢，那些和基因学有关的知识在她眼中就像我们面对弱小的野兽一样简单。不过也多亏了她和阿明，才能把我们的秘密保护好。”
飞鸟正打开衣柜收拾东西，晨光自然的凑过去从背后翻开他的领子嗅嗅他后颈。“恩，只有肥皂味。”
“当然，今□□露给我换了最新的抑制剂，说是要比原先的保持更长的抑制时间。”飞鸟抖开睡衣换上。
“我总担心这样会让你受不了。”晨光不愿意提起发情期那些铭感词。
“有什么受不了的。”飞鸟嘴硬，他知道晨光说的是长期使用抑制剂的后遗症。根据记录长期使用抑制剂的Omega在发情期到来的时候会格外难以保持理智，简单说就好比旁人是常发常泄，而如同他这样一直靠抑制剂隐藏性别的一旦发情就会把之前压制下去的全都闹腾出来。
“我已经想了，如果出现问题我就立即去研究所关野兽用的观察室把自己关起来。”
“那怎么行！”晨光本已经躺下听飞鸟这么说一下又做了起来，“那里都是强力磁场生物电越强的人受到的压制越大如同你我这样的在那里待上一小时就受不了了！”
“对，就是因为这点，我听别人形容过那时候的感觉，”飞鸟转身坐在了晨光床边。“那时候Omega的信息素会失控吸引周围的Alpha，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我不信有哪个Alpha能透过那么大的干扰还感闯过去。至于无法让生物电共振等于丧失所有力量，到时候只能靠朝露帮我把那间收容室锁死了，我相信咱们家的收容室足够结实。”
“那你自己呢？”晨光听他这么说有些生气，他根本不担心那些事情，相信他们的好友一定会帮飞鸟处理好那些琐事；他更担心的是他本身。
“我，”飞鸟撇嘴一笑，“难受也就难受吧，还能怎么办。总比今后连个人都不是，要成为他人的附属强。”
晨光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心疼飞鸟要把自己逼到那样的份上，又无奈明明他与自己一样是优秀的战士却因为性别遭受多重苦难。
只是这一刻月光皎洁，透过窗户落在纯白的少年身上，在晨光心中烙下一个最柔软的遗憾。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