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陛下依旧拒绝纳妃》水顽

4、办个宴吧

　　“如儿，现在感觉如何？”

　　肖宸刚坐下，遣散不从，毫不掩饰眼中的关心问道。

　　‘‘臣妾感觉好多了，今日知道了不少这几年的事情呢。’’南宁如温柔地回答，隐瞒下自己对恢复记忆的急切。

　　肖宸满意笑道:‘‘你莫要急，慢慢会好的，’’顿了顿，又换了话题道:‘‘过两日便是百花宴了，若是你觉得不适，不如先取消，以后再说？’’

　　取消不好吧？

　　百花宴定会有许多女眷来往，从她们嘴中可是能知道不少东西呢，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南宁如垂眸，用遗憾语气道:‘‘陛下，臣妾无碍，这百花宴错了时辰，岂不少赏许多鲜花？’’

　　肖宸见着她乌黑发亮的精致发髻，不禁伸出手来摸一摸，笑笑道:‘‘那就依你，到时可别要多注意些，若再病了，朕可不饶你。’’

　　南宁如忽视心中的奇怪感，有些羞赧，可还是翩然应下。

　　‘‘那朕就再去批会折子，晚上再来陪你用膳。’’肖宸随便扯了话题聊了两句，见南宁如谈性不大，转头便去处理政务。

　　南宁如倒也不是兴致缺缺，实在是不知道谈什么。两人做了六年夫妻，前三年，肖宸是太子，皇宫、太子府，两头跑，事务太多时便宿在宫中。两人常常见不到面，谈过的话简直少的可怜。

　　那时肖宸的母妃宁妃总爱找她入宫唠家常，她在宫中见到肖宸倒是比在太子府中见到的时候多得多。

　　宁妃是肖宸的生母，本是边疆官员之女，性格温柔又有一丝大漠风情的豪爽，眉眼里带着英气，很喜欢南宁如。

　　宁妃总关心她肚子总不见动静，也不想想肖宸一个月中待在太子府有几天，去她房里又有几天？

　　有一次肖宸请缨巡抚县级官员，离京足足三月有余，当时谁不说太子勤勉，百姓有福。可她却是没有跟随的，一来路途遥远，而来太子府不可一日无主。

　　虽然备受冷落，可她倒是从来没有怨恨过，肖宸勤恳，于天下，于百姓，于朝廷都是好事，她总得支持。

　　仔细想想，她对肖宸，虽说谈不上爱，喜欢却是有的，若不是肖宸，她怎么能当上太子妃，不仅给她父亲带来便利，还能得一个好声誉，轻轻松松名留青史？

　　可这喜欢又有何用，肖宸也不需要。

　　后来肖宸登基，谁知道比太子时还要忙，虽然不用再往太子府跑，但他连往后宫跑都不愿意，后宫和御书房比起来，太远了。

　　不来也是对的，后宫只有她一个，来见她又能干什么，反正宫宴上见的也不少。

　　‘‘娘娘？’’南宁如的沉思突然被打断。

　　锦兰悄声提醒，‘‘皇上今晚要来，那您不如现在就沐浴更衣？’’

　　‘‘皇上今晚会留宿吗 ？’’南宁如疑惑。

　　锦兰有些羞愧，她竟忘了南宁如已经不熟悉这些了，‘‘娘娘，其实自从您封后以来，陛下就总是留宿在这凤宫了。’’

　　南宁如皱眉，没有惊喜，却有一丝疑惑:‘‘嗯？’’

　　当太子时，肖宸忙到脚不着地便是登基之后，她受封为妃，肖宸也不过五天里能来一回。怎么当了皇后就是不一样了吗？

　　冷静想了一下，莫非肖宸也想要个孩子？可是……她现在依旧没有孩子？

　　南宁如沐了浴，身子爽利了只觉心情也舒畅许多，巴巴地等肖宸来用膳。

　　左等右等，肖宸却不见踪影。南宁如正要差人去问，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赶来，顾不得擦汗，禀道:‘‘陛下会来的得晚些，还请娘娘先用膳。’’

　　南宁如有些失落，突然失去了胃口，她见这小太监面容年轻得很，随意问道:‘‘你叫何名，入宫多久了？’’

　　小太监不自禁抬手擦汗，低眉顺眼道:‘‘奴才小木头，十岁入的宫，至今又六年了。’’

　　‘‘奴才不过是打杂的，有幸得李公公提携，能在娘娘面前伺候，为娘娘传话，娘娘的猫也是奴在照顾。’’

　　‘‘猫，’’南宁如想了一瞬，‘‘墨云如何了？你去抱来与本宫瞧瞧。’’

　　“娘娘？”伺候南宁如用膳的锦兰疑惑，这用膳的时间，怎么还看起猫了？

　　南宁如摇摇头不说话，锦兰就默默摆好了菜静立在旁边，不禁又提醒道:‘‘娘娘，陛下怕是一会就能赶来，为何还要把猫抱来？’’

　　‘‘你又怎知他一会就来，若他不来呢？ ’’南宁如还记得，抛开失忆的三年不谈，做夫妻的这六年里，肖宸也没少说会与她一同用膳，最后却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

　　她早就心凉了，锦兰说这三年肖宸夜夜同寝，她更是不信，说话总要有个限度，总要使人信服。不过，撒谎倒没必要，只是锦兰这丫头，定有什么瞒着她。

　　南宁如神色淡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锦兰就不再提了。

　　猫被抱来了，南宁如索性逗弄了一会猫，猫也听话地任她抚摸那柔软的毛，她一开心，自己也不顾吃了，亲手捏了些肉给猫喂食。

　　肖宸进来时，就看到南宁如专注又温柔地轻抚着猫，这样岁月静好的样子，他的内心不禁涌上一些感动。

　　肖宸轻声开口:‘‘如儿。’’

　　正抚猫的南宁如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陛下。’’

　　温暖的烛光下，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桌前坐着盛装的美人，美人巧笑倩兮，目光盈盈，眼中满是期待与欣喜。这样的场面，是肖宸失而复得的珍宝。

　　在南宁如不知道的某段时光里，他无数次在梦中见到这样的场景，醒来却只有一片虚无，怀中仅有冷冷的空气。

　　南宁如看着肖宸发愣，将猫抱给小木头，询问道：“陛下？用膳吧？”

　　肖宸随着坐下，才想起来回复一声：“好。”

　　用膳倒是温馨得很，肖宸不停地给她夹菜，南宁如又是欣喜，又是忐忑，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用盐水漱过口，肖宸还没有走的意思，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这时锦兰上前提醒:‘‘陛下，热水已经备好了。’’

　　肖宸期待地看了南宁如一眼，起身去了。

　　南宁如神色莫名，真的要留宿？

　　要侍寝的吗？

　　她现在大病初愈……说起来，看她的脸色，完全没有病殃殃的样子，面色苍白了些，但她一向如此。而且她失去记忆的三年似乎完全没有给她的面容留下痕迹，甚至感觉还是封后典礼那天的样子。

　　她失着忆，对样貌熟悉感觉陌生的肖宸并没有什么亲近感，要是要她侍寝……她可以拒绝吗？

　　南宁如半躺在榻上陷入思考，穿着寝衣的肖宸缓步走进。一旁的侍女想接过肖宸手中的毛巾为他擦干湿发，却见肖宸挥手示意，又退下了。

　　肖宸走到南宁如面前，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水珠缓缓地凝结、滴落。

　　肖宸手中拿着毛巾，静静凝视南宁如。南宁如自然地伸手接过毛巾，为他擦拭，这样的事，可真是难得。

　　她记得也就为肖宸擦过一回，还是在两人刚刚新婚一月时，六年前的事情，亏她记得这样牢靠。

　　不对，准确说该是九年。

　　她最好能想起这三年的记忆，不然她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少了点东西。

　　南宁如尽量轻柔地动作，肖宸闭目享受，也不做评价。

　　‘‘如儿？’’肖宸轻唤。

　　‘‘嗯？’’

　　‘‘你还记得如何为朕舒缓头痛吗？’’

　　按摩太阳穴吗？她未嫁时，她娘倒是教过她们姐妹，说是若嫁了人，总会用到的。

　　她虽会，却也不记得有告诉肖宸，那便是失去记忆的那三年用过？

　　‘‘臣妾还记得，只是可能手法有点生疏了，陛下。’’南宁如老实回答。

　　没想肖宸不自禁笑出声来:‘‘你第一次为朕按摩时也是这般说的，你只放心去做就是。’’

　　‘‘好。’’

　　‘‘对了，如儿，’’南宁如停下动作看向肖宸的眼睛，‘‘有件事你可能忘了，朕说过，你不必再唤我陛下。’’

　　南宁如用眼神表达疑惑。

　　‘‘唤我肖郎。’’

　　‘‘肖郎’’南宁如不禁想到，一入侯门深似海，人家是从此“萧郎”是路人，她可好，从此‘‘肖’’郎……天天见。

　　‘‘我是你的肖郎，记好了，’’肖宸柔情似海，‘‘很晚了，我们歇息吧。’’

　　南宁如还没细想，紧张感一下子涌现出来，面容也染上几分薄红。

　　肖宸恍然不觉，起身吹灭几盏烛火，只留了一盏放在了桌子上。

　　南宁如往被子里缩了缩。

　　肖宸翻开被子躺进来，火热温暖的气息渐渐将南宁如包围，比这气息更灼热的，是肖宸的视线。

　　南宁如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逐渐靠近她，她愣愣的不敢动作。那手抚上她的肩，往下滑了滑，停住了，然后手指紧紧贴住她。

　　随即那手把她往肖宸这边捞了捞，肖宸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环住。

　　南宁如缓缓呼出口气，只听肖宸低沉到喑哑的声音:‘‘如儿，闭眼睡吧。’’

　　南宁如闭眼，用鼻子哼出一声‘‘嗯。’’

　　肖宸的手默默收紧，又注视南宁如好久，方才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