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疯丢子

148、月度检查

　　回来后没过多久，希雅就要准备出发了。

　　这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很忙碌，希雅要开始参与绿星适应性修复训练，回程士兵必须保证能在漫长的星际旅行后能以最快的时间回到战斗状态。

　　芳芳则在原先的工作基础上，又多了为素意排除隐形对手实验室的任务，每天不是在秘密解决实验室，就是在前往某个实验室的路上。

　　大量的重量级实验室遇袭，自然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芳芳用他们独特的办法把人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归璞上，使人们认为归璞又在为了他们的所谓“维权行动”进行不理智的恐怖袭击，一时间科学界人心惶惶，生命研究院和归璞的宿怨再次被拿到了台前。

　　幸而芳芳和素意还是把稳了那些遇袭实验室的心态，他们有些人知道自家实验室进行的什么实验，有些则不知道，而知道的人绝不会把他们在研究什么往外说。

　　这是一种很诡谲的心态，在潘多拉解药的研究难到谁提都像个笑话的时候，纵使心里有了一些把握，成熟的科学家都不会轻易把他们正在研究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很有可能率先就遭到一波嘲讽，而一旦事情没成，那绝对是永远没法翻身的耻辱。

　　更何况他们有了一些靠谱的思路，那就更不会暴露出来让其他圈里人知道了。提利昂一句无心的话启发了人，可不代表那些人愿意无偿的去“启发”别人……那可能是一个科学家一生中获得至高荣誉的唯一机会，才不会轻易就让给其他人。

　　所以在警察统计了那些受害实验室的口供后，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大家研究方向的共同点，而即使心里有怀疑的，也不敢说出来，就好比谁先爱上谁就输了，一旦开口就仿佛是别人占了先机，他们宁愿憋着。

　　于是短短几天功夫，就有六家实验室遭袭，歹徒没有任何明确目标，似乎是随机下手，所过之处非团灭即失踪，其影响之恶劣，震惊世界。

　　除了生命研究院理所当然的加强了防御之外，竟然还有人提议加强对陆垚的保护，此时人们唯一能看到的那些实验室的共同点，就是遇袭实验室领队的全是“国宝级”的科学家。

　　不管陆垚立场如何，她是国宝级这一点，倒真没人反对。

　　而此时，这个“国宝”正在篡改其他“国宝”的实验记录。

　　唐且的实验室数据拷贝到手之后，素意其实是很想趁着此时感觉还再好好潜心研究一下的，奈何议会的月度实验检查在即，她为了自己这一年的期限怎么也得撑过去，可用于应付议会的实验记录着实不好编造，素意这边有着想做的事情，另一边看着等待编造的实验记录，就异常的心烦。

　　她甚至想让赋闲在灰区某处的唐且趁着还没上天帮她做一份。

　　……然后她立刻就想到了唐且胎死腹中的解药实验。

　　那庞大的数据，那精妙却失败了的小差错，如果改一些可以成功的部分，让它换一种运算方法，那即使最终实验是失败的，可这个实验，却是正儿八经存在的！

　　而更棒的是，芳芳这几天又“抢”来了五家实验室的数据！

　　即使同样的启发，可一千个人眼中一千种实验方法，大家来来回回为的不就是潘多拉的解药，那所做的实验必然会与唐且的数据殊途同归！

　　有了这些实验室的数据，那至少接下来半年，她都可以向议会和生命研究院展现出她无懈可击的研究面貌。

　　甚嚣尘上之时，秋高气爽的一天，议会的第一次检查来了。

　　第一次检查，行程虽然保密，但阵势还颇为浩大，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几个，他们又不是来干什么好事，素意当然懒得摆出招待的架势，把人迎进来后只跟几个脸熟的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压根不理会其他人那些礼貌的自我介绍或者求结交，直接让到了一边让他们自己看。

　　那个坚持不给她一年的议会代表艾登部长也来了，自上次被麦坎怼输以后，他倒没再掀起什么风浪，这次来趁着提利昂带着一群科学家在“参观”她实验室的时候，直接走过来，给她传输了一份文件。

　　素意打开一看，挑挑眉。

　　竟然是《平权法》的草案。

　　她抬头看看艾登。艾登的表情挺冷淡：“只要你配合，我们肯定也会配合。”他看看实验室，到处都放满了试剂和草稿，他一个门外汉当然看不出所以然来，便收回了目光：“你身为发起人之一，自带本法案的提案权，如果有什么建议和意见，你可以直接汇总成文案发给我。”

　　“好。”素意当然痛快点头。

　　一旁的麦坎忽然道：“艾登部长是很有诚意的，陆垚。”

　　“麦坎！”艾登粗声喝止。

　　麦坎却丝毫不虚，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艾登继续道：“按理任何人联系他都要先通过他的助手团队，但是这其中就多了很多缓冲的余地，你知道有很多人的提案可以在助手那儿石沉大海……但如果你直接联系部长，他除非瞎或者不用微讯，否则是不能敷衍你的。”

　　“咳咳！”

　　“好了好了不说了艾登叔叔。”麦坎笑嘻嘻的，他跟艾登打了个招呼，把素意揽到一边，丝毫不在意周围诡异的目光，轻声道：“陆垚，你，还没恢复记忆吗？”

　　素意一愣，挑挑眉，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是为什么，当然摇摇头，避而不答：“怎么了？”

　　麦坎眼神有点沉郁：“前两天我发现议会有一批资金去向……有点可疑。”

　　这关我什么事？素意果断道：“没有给我。”

　　“当然没给你。”麦坎哭笑不得，转而继续严肃，“问题就在这，我竟然查不到去向。”

　　素意回味了一下他这句话，有点明白了。

　　她前阵子才知道麦坎的爷爷是上一任议会秘书长，他的父亲没有从政，而是在爷爷的荫蔽下经商，到麦坎这一代他继续从政，可谓是满朝叔伯，家大业大。横起来几乎可以在议会一手遮天，偏偏他自己也会做人，所以在议会里混的如鱼得水，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一步，前阵子刚成为议会的副秘书长之一，并且在一开始就以“天之骄子”的身份被派到她和希雅的身边来。

　　这样的地位和人脉，什么秘密查不到？

　　但这次，他却踢到了铁板。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笔资金的去向是躲着他的。为什么躲着他不让他知道？

　　素意抬头，刚好对上麦坎的眼神，两人皆心领神会。

　　“冲着我来的。”素意笃定道，“而且不怀好意。”

　　对方完全可以肯定他们用那笔资金做的事让麦坎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她，他们已经把他完全归入她们的阵营了。

　　素意看麦坎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个男人本身并没有在她们的事情上插手太多，绝大多数情况还对她们保持友善，他不像施烨和泽洛，有着自己的大本营，一不高兴可以甩手离开，这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肯定很难接受，毕竟被自己所属的政治群体所隔离，会让一个政客前途难卜。

　　“希雅什么时候走？”麦坎问。

　　“后天。”

　　麦坎皱了皱眉：“你，要不要想办法，让她留下来？”

　　“怎么？”素意笑着看他，“舍不得？”

　　“你说什么呢……”麦坎有些无奈，“我巴不得她离得远远的。”

　　“绿星上也不见得安全啊。”

　　麦坎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也对。”他更纠结了，“我还想着如果出了什么事，有她在总是稳妥一点。”

　　“她能帮上什么忙？”素意笑，回头朝实验室努努下巴，“让她给我递试管都怕她捏碎咯。”

　　说到这儿，她的眼前突然划过一根被捏碎的试管，这让她沉默了一下。等回神，听到麦坎道：“至少她有记忆……有记忆的人判断一些事情总比失忆的人有依据。”

　　“你怀疑这笔资金给了哥羽？”素意冷不丁问。

　　麦坎一顿，叹息一声：“也只有施烨能接住你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和你聊天有点太省事了？会少很多乐趣。”

　　“记忆代表过去，现在还拘泥于过去并且想找我事的就只有哥羽了，这么简单的推理好像不需要很有趣的谈话过程。”

　　麦坎无奈：“是，我怀疑哥羽获得了那笔资金，他那个职业，需要大笔钱的时候，一般都是用于大型考古挖掘……我大概查了一下，他们保密做得很好，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什么来，所以我才问你。”

　　“问我有没有恢复记忆，能不能提供一点线索？”

　　“是。”

　　素意笑了起来：“就算恢复了又怎么样，过去该不存在的都不在了，该存在的永远不会消失，你与其问我有没有线索，不如问我手头有没有人……”说到这她一顿，又一笑，打住了话头。

　　“有没有人做什么？”麦坎却很敏锐，竟然追问起来。

　　素意笑笑不说话：“你让他查去吧，我也很好奇他能查出什么来，他想查出什么来。”

　　如果他千辛万苦查出的东西让她这个当事人自己披露了，那才好玩吧。

　　麦坎的神情却有点严肃，他沉下脸：“陆垚，有些事我必须警……”

　　“陆垚。”一旁，提利昂带着一队研究员走了过来，“你的实验数据很完善，但我们想看一下根据这个实验方案做出的成品，有吗？”

　　“当然有。”素意早有准备，“样品柜在里面，跟我来吧。”她拍拍麦坎的肩膀，转身往样品柜走去。

　　打开了样品柜让其他人去看，提利昂却跟毫无兴趣一样站在一边，和一样闲着的素意瞎聊。

　　“你不去看看？”素意调侃他。

　　提利昂笑笑，笑容竟然有些冷：“我对看戏没兴趣。”

　　这明摆着是知道她安排过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冷淡了，但素意当然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便也冷下脸在一旁等着。

　　一个研究员小心翼翼的捧了一个湖蓝色的样品过来，问素意：“陆垚教授，我比对了一下你的实验数据，在对标编号的实验结果上，结果显示是粉蓝色的？和这个好像不搭。”

　　别人家的东西素意哪能记得那么详实，但她预想到对方肯定会检查得很认真，所以应付这样的问题，也早有准备，她点点头，直接伸手拿过了样品：“有怀疑可以动嘴，但不用动手，你们无权碰我实验室里未经许可的任何东西，尤其是样品。”

　　“额，抱歉，可是……”

　　“有问题你可以直接上报，不用找我探讨，你是来检查的，不是来学习的。”

　　“好吧，可是这……”

　　“样品变色的原因我有空会去看看，欢迎你下个月来寻找答案。”

　　这一连串的怼下去，那研究员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蔫头耷脑的转身回到队伍中。

　　素意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真把自己当爸爸了。”

　　“哈！”提利昂笑了一声，就差手里拿着个瓜了，他并不赞同实验室检查，甚至曾经公开发表意见，所以很乐见这个场面。

　　过了一会儿，眼见着检查到了尾声，毫无意外的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前面其他研究员邀请提利昂不成，自己围成一圈低头商量着结论，这边提利昂却忽然开口。

　　“我……当年其实比较喜欢唐且。”

　　素意眉毛一跳，没作声。

　　“但我后来选择杜克，是担心研究院拘泥了唐且，他适合去一个更自由的平台。”

　　素意大概明白了他刚才突然冷淡了的原因。

　　“太可惜了。”提利昂低声叹息，“他真的太可惜了。”

　　他知道那些实验室遇袭背后有她的参与了，而且他以为唐且死了。

　　“……”素意沉默了很久，久到有人招呼提利昂走了，才开口道，“他确实适合一个更大更自由的平台。”

　　提利昂一顿，回头有些犹疑的看着她。

　　素意笑了笑，意有所指：“我以为新生物学将成为未来生物科技的突破口，而送优秀的科学家去新生物学的天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吗，院长？”

　　“……”提利昂释然了，他笑着点头，“再对不过了。”

　　检查团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了，等整个实验室都安静下来，拒绝了罗兰进来收拾的申请，素意关上门想起临走时麦坎一脸说不出口的焦灼，冷笑一声，转头就接通了芳芳的微讯。

　　芳芳秒接。

　　【怎么样，看来是可以喽。】

　　【可以，没问题。】

　　芳芳笑了一声：【萨克森，老规矩，拷贝他们数据。】

　　【你又找到一家？】

　　【嗯哼，不过是玩票儿的，也敢问生命研究院要原始数据，活该被我们找上。】

　　素意无心关心那个，此时她更关注的是：【你还有人盯着哥羽吗？】

　　【嗯？有，但没注意，怎么了？】

　　【他可能有大动作。】想到这个人，素意实在有些无奈和暴躁。

　　【哦？】

　　【你先看看他在做什么，】素意想到麦坎未尽的警告，心底叹息一声，【如果实在不行，就让他们那几代的好奇宝宝基因，终结在他这一代吧。】

　　【嗯……】芳芳长长的应了一声，【这可是素意宝宝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要求杀人哦，只可惜，我不能答应呢。】

　　素意翻了个白眼：【他的用处更大是吗？】

　　【不仅如此，他死了，对你的坏处也更大。】芳芳身后出现两声木仓响，【你别说，那小子还挺不好下手的，哎……】

　　【……】

　　【等希雅走了，我们好好准备一下吧，嘶……】芳芳忽然吸了口气。

　　【你怎么了？】素意耳朵尖，赶紧问。

　　【没事。】芳芳语气很无所谓，【晚上等阿迪给你送新数据哦，乖乖的。】

　　【好吧……】素意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道，【提利昂发现唐且的事情了，我怀疑他们之前已经有过联系。】

　　【哦？那也就是说，接下来所有实验室的事情，他可能都会跟你联系起来了？】

　　【应该是。】

　　【宝贝儿，你真是不分轻重，明明应该死的是他吧。】

　　【没事。】素意倒真不觉得提利昂有威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们不相信她，至少要相信艾兰妮。】

　　【哈！敬艾兰妮！】

　　【敬艾兰妮。】

　　挂了电话，素意长吁一口气，她环视一圈实验室，拿出一个拖车，沿途把所有摆出来应付检查团的道具收走，再摆出真的实验装备，闭目稍微放空了一会儿脑子，又继续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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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换个角度看
哥羽的形象是很正常的
历史人物粉也可以很狂热的嘛，我听朋友说过现在还有妹子自称跟某个古代名人冥婚过，竟然还被这个名人粉的圈子接受了，根据那个名人的妻妾的排行喊她小五啥啥
哥羽还没狂热到这份上，他最大的错就是可能站到了本文主角的对立面了嘿嘿嘿
回来解释一下：
前阵子被邀请在我们城市的TED演讲，16分钟三千多字的讲稿，还要反复练不能断，非常耗费精神和时间，所以更文的状态就不稳定
而且不敢和各位亲以及亲戚朋友说，怕自己发挥不好，丢人丢到掉粉……
昨天已经顺利完成，感觉自己是被码字耽误的演说家【呸！】，就回来得很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