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一轻舟》雪脂蜂蜜

10、第 10 章

　　到底还是怕林轻舟同他闹翻，李运委婉地拒绝了陆行的工作邀约。陆行毫不在意，也没挽留，只说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不过李运郁闷了好久。曾经唾手可得的成功就摆在他面前，可他却眼睁睁错过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郁闷的事吗？因为郁闷，他为了解闷，一连好几天下班后都约同事躲在休息室斗地主。
　　这天他牌运很好，一连赢了好几把，乐得他脱了一只鞋用臭脚丫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曲。熏得其他人一边骂一边笑：“李哥，你作弊，我牌臭就是你的脚熏的。”
　　李运抠着脚丫子回骂：“去你的，拉不出屎怪茅坑，我赢是因为我技术好！”
　　这时，休息室门开了，李老板走了进来。
　　几个人迅速站起身。

　　李运恭恭敬敬地喊：“叔叔。”
　　李老板没理他，而是尊敬地对身后的人笑着：“苏先生，请进。”然后才回头对李运到，“满屋子脚臭味烟味，快开窗晾晾。”
　　他身后的人居然是苏然，还有另一个助理模样的人。
　　李运赶紧招呼大家开窗透气，自己将两张椅子扶正：“叔叔，哥，你们快坐。”
　　李老板和苏然坐下。
　　李运笑着给两人递上水，问：“叔叔，哥，你们认识？”
　　李老板道：“李运，今天，苏先生来呢……”
　　“我找你有事。”苏然插话，对着李运笑。
　　“找我？”李运欣喜若狂，他想，莫不是苏然终于发现他是个人才，来抬举他的？
　　他弓腰赔笑：“哥，找我什么事？”
　　苏然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牌：“找你打牌。刚才听你说你牌技好，跟我打一盘，不许放水。李老板，麻烦你作陪。”

　　“好好好，其他人都出去吧。”李老板把其他同事都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李老板，李运，苏然和他的助理。
　　李运坐到苏然对面，殷勤地洗着牌。脑子里却转了好几圈，是输还是赢呢？
　　如果赢了，苏然会不会小气地生气呢？嗯，既然对方说了不准放水，也许人家就是来看自己牌技的，说不定人家有大任务交给自己呢，那就尽力去赢好了。

　　洗好牌，苏然抽到了地主，牌局开始。
　　很快李运就发现李老板纯粹是打酱油的，只是一张一张甩着牌玩，没办法，他只能独自对抗苏然。
　　“李运，”苏然突然说，“我还从来没有向你介绍过我自己。现在我跟你介绍一下，林轻舟从小住在我家，我是照顾她长大的哥哥，准确地说，我是林轻舟的未婚夫，苏然。谢谢你这几年对她的照顾，这是给你谢礼。”
　　旁边的助理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里面是一箱红色钞票。
　　苏然笑着出牌：“这里是三十万，足够你付那套三十八平房子首付。”
　　李运当场傻了，随后恍然大悟，为什么苏然会对他有敌意，为什么林轻舟总是告诫他远离苏然……
　　原来如此……
　　他很快回过神，控制住发抖的指尖，假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牌，努力维持着笑容：“苏先生也看电视剧，喜欢玩“什么你配不上我儿子，拿着钱离开他”的戏码。别开玩笑了，轻舟是我媳妇儿，我们就快结婚了。就算轻舟跟你好过又怎样，谁还没有过前男友啊？拿走你的钱，我的轻舟是无价之宝，别想用几十万换走她。”

　　苏然挑挑眉，懒洋洋地出着牌：“很好，有骨气。”
　　旁边的助理把箱子收了起来。
　　“苏先生说对了，我们穷人其他东西没有，也就骨气还有几斤几两。”李运甩出几张对三对四，然后晃了晃手里仅剩的一张牌，脸上浮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笑容，“轻舟之前在电子工厂打工的时候你在哪里？轻舟卖蛋糕的时候你在哪里？轻舟做清洁工时你又在哪里？现在看到轻舟还是那么漂亮，你又起坏心想吃回头草，做梦吧你。我和轻舟的感情你用多少钱都买不断。”

　　“我知道轻舟吃了很多苦，没关系，以后我补偿她，疼她一辈子。另外，我想你很清楚轻舟是什么样的人。”苏然将一对王炸往桌上一甩，抬眼看着李运，墨黑的眸子里浮着势在必得的笑，“王炸，你是不是应该说，“要不起”？”

　　李运捏紧了拳头，气得全身发抖。太大了，他和苏然的差距太大了。
　　他的林轻舟是什么样人？自然是最美，最善良，最可爱的女人。但他也知道，轻舟懂很多他不懂的东西，轻舟的品味，轻舟的喜好，即使那么靠近他也不懂。很多时候他都在纳闷，为什么远在深山的普通农家能养出林轻舟，原来她是苏然养大的。
　　怪不得以前他对某某明星有私人飞机的新闻羡慕不已的时候，林轻舟会轻描带写来一句：“只是一架私人飞机而已。”
　　怪不得她有时候会溜进钢琴商店，以选琴的名义弹出一段流畅的乐曲。
　　怪不得她看一眼就能说出油画的作者……
　　……
　　可那又怎样，林轻舟是他的。他很穷，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一心一意与他相互扶持的林轻舟。
　　“不管你是谁，”他咬牙切齿地开口，“别想抢走我的林轻舟。”

　　苏然将手中最后两张牌——一对A甩到桌子上，笑着看向他：“林轻舟只有一个，是我的。你不过是她出门在外认识的一个过客，你们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在电子工厂打工的时候。”苏然若有所思，“不对，是你还在工地的时候吧？谁介绍你认识的林轻舟，女的？我猜得没错，就是女的。她许诺给你多少钱？五万？”

　　“住嘴！”李运掀翻牌桌，提起拳头扑向苏然。
　　李运豁出去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苏然，好封住苏然的口。
　　刚开始确实是因为有人给他钱，让他进一家电子工厂接近林轻舟。对方说只要他能把林轻舟追到手，玩过再甩掉，就给他五万。如果能搞大林轻舟的肚子再甩掉给他十万。当时他真的很穷，要付父亲的医药费，就接下了这缺德的差事。
　　但自从见到林轻舟真人的第一眼他就沦陷了，他绝不会亵渎林轻舟。怕那人又让别的人来追林轻舟，他费尽心思让林轻舟做了自己的女朋友，尽自己的努力保护她，没要那人的钱。

　　可他怕呀，怕林轻舟知道他们的爱情开始是一场骗局，他要杀了知道内情的苏然。
　　李老板顺势跃起，将李运拦腰抱住。
　　“你冷静点!”李老板大声在他耳边吼。
　　苏然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指弹了弹衣服上的灰，悠悠然道：“你对轻舟有几分真心我很清楚，所以我才来找你谈而不是直接废了你。轻舟不容易，我不想她知道这场肮脏的交易刺激她，但我要你马上离开她。”
　　李运咬牙切齿，双目血红，厉声大喊：“我绝不离开轻舟，你别想抢走她，她也不会离开我！”
　　苏然轻声一笑：“她从来就没在你身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李运在他身后大骂大嚷：“我穷，可我有一条命，你敢动轻舟，我跟你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