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一轻舟》雪脂蜂蜜

27、第 27 章

　　林轻舟忐忑不安地等在教师办公室门口，见苏然一出来，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苏然合上笔记本，想了一下平时那些差生家长开完家长会后严肃的样子，板着脸：“回家，咱们好好研究一下你的情况。”
　　苏然的格言是不做则已，做就做到最好。既然决定了做林轻舟的监护人，他就要竭尽全力管束林轻舟，让林轻舟成长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子。到时候父亲会对他刮目相看，陆行也会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另外，他觉得做点有挑战的事也蛮有意思的，想想看，试着将那么一个糟糕透顶的林轻舟养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比陆行养只柯基犬有成就感多了。

　　说做就做，回到家苏然将老师说的情况整理了一下，做了一份详细的《林轻舟情况说明及改正计划》。将林轻舟叫到客厅坐到他对面，像平时父母给员工开会一样开起了会。
　　为求有威严感，他还装模作样地带了副无框眼镜，从父亲书房里拿了支钢笔。
　　“林轻舟，你的问题很严重，分为两个部分：不良生活习惯和学习障碍。”
　　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林轻舟想笑又不敢笑：“嗯。”
　　苏然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从今天开始，我将对你进行生活习惯归正及学习成绩提高的训练。”
　　林轻舟听得云里雾里的：“嗯。”
　　见林轻舟态度敷衍，苏然提高了声调：“你很喜欢听《不要学习林轻舟》那首歌么？哥哥可以让那些人闭嘴，但要是你自己不改正，那些人会在你背后唱，你想一直被别人取笑么？”
　　林轻舟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好，你一条条记下，从现在起开始实施。”苏然打开计划书，朗声道，“第一条，每天早晚刷牙。”
　　林轻舟不解：“刷牙做什么？”
　　她的奶奶不刷牙，她的爸爸不刷牙，她全村就没人刷过牙。刷牙做什么？刷牙就要买牙刷，还要买牙膏，多浪费钱。不过她阿妈倒是说过刷牙的事，阿妈经常用小桃枝擦牙齿，有时还试着给她擦，引得林奶奶一阵大骂：“你个癫子，想把我家细妹的嘴巴戳出血唛？”
　　苏然耐着性子解释：“不刷牙你的牙齿会很脏，必须刷。”
　　林轻舟拧着眉毛：“我不会刷。”
　　新上任的家长苏然显然缺乏点耐心，他双眼一瞪：“必须刷，你不会我教你。”
　　见他一生气，林轻舟立刻没出息地做出让步：“好。”

　　“第二点，不准随地吐痰。”念到这，苏然拿笔改了一下，“不准吐痰。”
　　“啊？”林轻舟一脸蒙圈，“可是不吐痰多难受。”
　　正所谓痰在喉咙里不吐不快，她奶奶吐痰，她爸爸吐痰，她全村都吐痰。她阿妈倒是从不吐痰。
　　苏然忍住恶心解释：“你看你的同学谁吐痰？我查过资料了，只要你忍住不吐，两个星期就没有痰吐了。”
　　“真的吗？”林轻舟将信将疑，一动脑子，喉咙一痒她又想吐痰。刚长吸一口气，看到苏然恶狠狠地盯着她，没办法，只好把那股意思压了下去。

　　算她识相。苏然冷哼一声，继续读计划书：“第三，头发扎整齐。”
　　林轻舟犯难了：“可我只能扎成这样啊。”
　　苏然咬牙切齿地看看她的头发：“一会儿我们理发室，给你剪寸头。”
　　林轻舟急忙护住头：“不许剪我的头发，女孩子要长发才好看。”
　　“那你把头发扎整齐。”
　　“我扎不整齐。”
　　苏然气得七窍生烟，冷冷道：“我替你扎，行不？”
　　林轻舟想了想：“好啊。”
　　苏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觉得林轻舟太狡猾了，顺坡上驴。不过话已出口，为了维护刚建立起来的监护人形象，他狠心点点头：“以后我给你扎头发，这条过。第四，衣着整洁。”
　　林轻舟低头：“我洗衣服洗不干净。”
　　虽然以前全家的衣服都是她洗，但她手腕力气小，就是洗不干净。
　　苏然气得七窍生烟：“不是让你把衣服送到洗衣房？吴婶会洗。”
　　林轻舟将头埋下去：“可是这样很麻烦吴婶。”自从懂事以来，从没有人给她洗过衣裳，她不敢。
　　苏然愤怒：“吴婶的工作就是照顾我们，以后校服交给吴婶洗。衣服两天一换，不换不准出门。”
　　“好”

　　原来当家长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还不如打几局游戏呢。苏然一边暗暗后悔一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生活方面暂时就这些，现在说学习上的事，我要给你做个能力测试。”
　　一说测试林轻舟就紧张：“题不难吧？太难我不会。”
　　苏然没好气地看着她：“英语能力，你觉得书本知识难不难？”
　　林轻舟急忙点头：“难。”
　　“一年级时英文能考多少分。”
　　“我没学过英文，我们以前的学校不教英文。”
　　苏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英文成绩那么差，是零基础。
　　音乐课测试：“你认得五线谱和简谱吗？”
　　“不认得。”
　　“会乐器吗？”
　　林轻舟想了想，诚恳地回答：“会吹口哨。”
　　苏然听得太阳穴直跳，继续往下问：“会唱歌吗？”
　　“会。一年级时学了两首歌，《先锋队歌》《小小竹排》，二年级时学了《红星照我去战斗》。哦，我还会唱山歌。”她清清嗓子唱了几句，“蝗虫六条腿，坏心又烂肺，咬死我家麦苗呀，我拿着扫把追。追上做什么呀，追上就下油锅呀，炸完嘎嘣脆呀，两盘不够吃呀。”
　　苏然盯着她，沉默半晌，在表上写：音乐，零基础。

　　美术测试：“美术呢？会简笔画吗？”
　　林轻舟笑了：“我会用凤仙花汁涂指甲。”
　　……
　　零基础。
　　……
　　舞蹈……
　　不用问了，零基础。
　　……

　　苏然做完记录，基本上确定林轻舟就是半个文盲。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重读一年级，可她都八岁了……
　　不重读一年级，除非……
　　苏然眼睛一亮，脑海里冒出一个主意。对苏家的人来说最不成问题的就是钱，他拿着笔写起了林轻舟的补课计划：每星期七天，每天一节英文补习课。另外周一数学补习，周二书法练习，周三音乐补习，周四形体舞蹈，周五素描课程，周六形体舞蹈，周日英语全托……
　　计划书越写越顺，苏然将林轻舟所有的课余时间都塞上了补习课程。他也每天各种学习轮轴转，现在有林轻舟陪着他一起吃苦，感觉十分酸爽……
　　写完计划书，他朝林轻舟阴恻恻地一笑：“林轻舟，从今天开始，你再也没有玩耍时间了。”
　　看着他的笑容，林轻舟心里头不禁咯噔一下，她总觉得苏然在打什么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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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监护人新官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