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接招》百叶草

11、第 11 章

　　皇上一路直走都无人通禀，行至芸妃寝殿前的两个宦官得了皇上的命令，把少了命根子阴柔之声吼道至极：“皇上驾到。”

　　这四个字把寝殿里的人吼得震了震，其威力比芸儿的“狗皇帝”只少了几分凶猛。

　　皇上负手在门前，笑着等凌妃的拜见，约莫等了一会儿，凌妃的贴身婢女推门而出，柔软地行了一个礼，看得皇上心花怒放，后宫那帮女人都说江湖女子行事粗鲁，不懂规矩，瞧瞧这丫头，看着就是个规规矩矩的丫头，行的礼也是规规矩矩的。

　　规规矩矩的丫头说：“芸妃不见您，您请回吧！”言毕就回了屋子，顺便关好了大门。

　　皇上：“......”

　　两个宦官恨不得把头低到脚下，不让皇上发现他们看到他失了面子。皇上作为九五之尊，被一个小丫头赶，面子挂不住，讪讪道：“可恶的丫头，竟然假传芸妃的话，朕这就去审问审问她。”

　　眼神示意两个宦官开门，他们低着头不让皇上瞧见他们脸上憋得通红的笑意，忙把门打开。

　　皇上甩了甩明黄色的袖子，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慢慢地走进芸妃的寝殿。

　　屋内灯火通明，活泼可爱的玉兔闪着银光，鎏金烛台的双红喜字烛心一闪一闪地跳着动人的舞蹈。皇上感觉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看到美丽的芸妃在他面前，嘻怒嗔笑。

　　一个婢女撩开银纱，见一个穿戴得人模狗样的人擅自走了进来，呵斥道：“哪里的混球，居然敢擅闯我们芸妃娘娘的寝殿。”

　　皇上的笑僵硬到脸上，心里的火花噼里啪啦地烧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看在婢女是芸妃贴身丫头的份上，他重新摆起了笑容：“朕不是混球，朕是皇上。”

　　婢女倒吸了一口气，惊呼：“你就是狗皇帝？”

　　某狗皇帝：“......”

　　婢女颇为稀奇地看着他：“你不是长得一脸胡子加一脸麻子吗？白白净净的，还挺好看的。”

　　某狗皇帝看在婢女真心夸她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计较。

　　银纱中又走出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婢女，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说的话却不太规矩：“奴婢不是让皇上走了吗？皇上怎么偷偷摸摸地进来了。”

　　皇上在两个婢女的目光中，看到自己向来英明神武的形象轰然倒塌成一个败类，心里很痛，笑道：“让芸妃出来。”

　　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纠结了一会儿。

　　还未纠结完，一只芊芊把银色的纱帘撩了起来，浑身喜庆的大红衣衫显露在人前，一头如瀑的长发撒在双肩，大大有神的目光如一汪清泉，素净的小脸未施脂粉，看着颇为赏心悦目。

　　芸妃不拘小节当众伸了伸懒腰，她的贴身丫鬟看着并无不妥，看着狗皇帝的眼里更是无不妥，他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苍白的脸在银光照耀下更白了些，喜滋滋地唤了声：“芸妃。”

　　芸妃放下慵懒的小手，定了定神，看向穿着眼前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明明是刚毅分明的五官，在一脸苍白的面上却只有羸弱，她眼雾有些迷蒙，仿佛见到了多年未曾见过的人，嘴唇轻启，便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铁二哥哥。”

　　皇上苍白的脸色有些难看，蹙眉道：“铁二是谁，朕是当今的皇帝。”握拳轻咳了咳：“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狗皇帝。”直视芸儿的眸光，漆黑的眼睛深邃不见底：“芸妃，你敢骂朕，好大的胆子。”

　　芸妃步子微跄，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堪堪稳住，目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往日熟悉的五官，可她的铁二哥哥面容刚毅，皮肤黝黑健康，跟眼前的人大大的不同。她又定了定神，擦了擦眼里的泪，怒道：“你走快，娘娘腔，竟然冒充我铁二哥哥。”

　　皇上愣了愣，漆黑的眸子呆了呆，难以置信道：“你说朕是......娘娘腔？”

　　芸妃叉腰瞪他：“就是你......娘娘腔。”

　　皇上的脚有些软，正巧大门被推开，负责看门的心腹宦官接住了皇上瘦弱的龙体，着急道：“皇上，了不得了，皇后娘娘过来了。”

　　皇上被打击飘远了的三魂七魄蓦然回归，转头就走，又不舍地回头看了眼芸儿娇憨的小脸，耳朵微红：“芸妃，朕晚上再来。”

　　芸妃愣道：“你这皇帝还是个怕媳妇的孬种。”

　　孬种一听这话，差点摔倒在地，推开了扶着他的左右宦官，愤愤道：“滚开，朕自己会走。”迈起急匆匆的步伐，拐弯绕道去拦住皇后，省得让芸妃又怀疑他惧内又怀疑他身体不行。

　　皇上靠着柔软的外表哄走了皇后，也没心情回去日理万机了，整颗心巴巴地装着芸妃，就在芸凌宫门口等天黑。

　　心腹宦官端来午膳：“请皇上吃几口吧！”

　　皇上身子羸弱，一餐不进食，身体哪里受得住。

　　皇上嫌弃地看了眼午膳，坐着汉白石台阶上，巴巴地看着阴沉的天空，委屈得像个被没收了糖果的孩子：“怎么还没天黑啊！”

　　宦官瞧皇上可怜，心软了软，哄道：“吃完晚膳就天黑了，请皇上再等等。”

　　皇上猛地站起，眼里闪着星星般耀眼，捉住宦官的袖子笑道：“还是你小子聪明。”正色地理了理身上龙袍的皱褶，眉飞凤舞道：“传晚膳。”

　　两个服侍皇帝的宦官：“......”

　　皇上回了自己的宫殿，看见阴雨被午后的太阳晒走了，心情极好地吃着宫人布置的“晚膳”。一刻钟后，他笑着换了件新的龙袍，虽然花色与样色并没有改变，可他穿着新龙袍，像极了娶新娘子的新郎官。

　　芸凌宫的宫门开得很大，门口守着的小宫女小宦官见到喜气洋洋的皇上磕头，并把头埋在地上，不敢看皇上龙袍上戴的那朵骚包的大红花。

　　皇上喜极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心情极好，可既然他刚吃过晚膳，自然得点上蜡烛。

　　芸凌宫的柱子、屋檐、大厅都被点上了红烛。

　　烛光摇曳，本是极亮的芸凌宫，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亮堂堂的。

　　芸妃被一堆宫人强制地押到寝殿的红色床榻上坐着，握住手里的小木头剑，皱眉，心里打定了注意，要是狗皇帝敢乱来，她一定当场废了他，让他就此断子绝孙。

　　皇上步过一个又一个门槛，心里如同有一只麻雀在吱吱咋咋地胡叫，脑子怎么成了一团大大的浆糊，心脏跳得极快。

　　一张大红床榻上坐着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虽然少了头顶的凤冠，可她轻柔的丝发仿佛能只撩到皇上心间，凤冠那种玩意儿也就不重要了。

　　喜娘亲自捧上合卺酒。皇上亲自给芸妃递了一杯，又自己拿了一杯，喜滋滋地道：“喝完合卺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芸妃把手中的合卺酒塞到皇上手里，颇为嫌弃：“不喝。”

　　皇上不恼：“听说江湖儿女都不拘小节，怎么到芸妃这儿连喝个酒都不乐意。”

　　芸妃受不得激将法，把他手里两杯合卺酒一块儿倒在自己口里，猛地咽到肚子，挑了挑眉梢，仿佛在说：我岂会拘小节。

　　皇上本想与芸妃喝合卺酒的心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看着芸妃红彤彤的小脸，粉嫩嫩的小嘴，觉得浑身燥热，虽然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又失风化，可他都是被芸妃醉酒逼的，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云妃的错。

　　要怪就要怪酒不是个好东西。

　　打定了主意的皇上笑眯眯地又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芸妃：“芸妃果然是出色的江湖儿女，凌家堡尽是出江湖好汉。”豪迈地举起一杯酒：“朕敬凌家堡的各位好汉。”

　　芸妃把酒一饮而尽，满面通红。她在凌家堡时滴酒不沾，这辈子除了铁二离家那次，如今是她第二次喝酒。

　　合卺酒甜中带烈，酒香甘醇，芸妃三杯落肚，人已是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猛地站起，笑着吐出一口甘甜的酒气，拿起酒杯道：“铁二哥哥，我一定会杀光天下的大坏蛋给你报仇的。”把酒杯扔到地上，甩了甩如瀑的长发，稳了稳东倒西歪的身体：“我凌云儿第一次出江湖，定要宰了日日伤天害理狗皇帝，为你报仇。”

　　某狗皇帝：“......”

　　他拧着酒杯的手很僵硬，脸上的笑也很僵硬，这个中的误会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十分地大。内心处于煎熬中，没瞧见芸儿如脱缰的野马，奔了出寝殿。

　　皇上不动，一屋子的人都杵着不敢动。

　　喜婆拿着绣花托盘，犹豫了一会儿，道：“皇上，芸妃娘娘跑出去了，咱们要不要追啊！”

　　如果喜婆的大吼不能唤回皇上的九飞天外的魂魄，那芸儿的那声大吼，足以让皇上回魂。

　　“啊！啊！啊！我要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