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短篇集》碎清尘

12、【640000】论报复害自己任务失败的仿生人的方法（五）

　　在汉克离开后，底特律警局的其他人围了上来——对于自己这个“和康纳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生人”，他的这些同事显然十分感兴趣。

　　康纳看了一眼悠闲地坐在一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看着自己被一群人围着问这问那的模样的60，突然明白了对方要和自己调换身份的原因。

　　他的同事似乎的确有些……太过热情了。

　　有些尴尬地抓住了险些被拉开的衬衣，康纳朝60投去了求助的视线，但对方好像乐得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哟，”最后还是提着酒瓶走过来的里德警官解救了陷入窘境的康纳，他看了看人群中央的康纳，转过头问坐在边上的60，“这就是和你一个型号的那个塑料壳子？”

　　——盖文·里德，底特律警局当中拥有最高破案率的警察，性格自大狂妄，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态度，对仿生人有着异常的排斥与厌恶。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康纳当初第一天前往底特律警局的时候，对方在茶水间里狠狠地给了他的肚子一拳。

　　尽管并没有从康纳那里得到对方在警局工作之后的所有信息，但在仿生人革命之前的记忆，60还是完整地得到了的。

　　对上里德的视线，60弯起双唇，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把手里那杯从安德森副警长手里拿过来的酒，一滴不剩地倒在了对方头上。

　　一时间，不仅仅是里德警官，就连周围的其他人，也骤然安静了下来。

　　显而易见的，这并不是“康纳”会做的事情。

　　“你这混蛋想干什么？！”终于回过神来的盖文猛地上前一步，想要揪住60的领子，但一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动作的仿生人无比灵活地转了个身，几次躲闪之下，就让本就喝了不少酒的里德警官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了康纳的脚边。

　　康纳听到了几声不明显的笑声，以及一句压低了声音的“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和“干得好”。

　　龇着牙抬起头来，盖文一眼就看到了某个仿生人那张愚蠢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话还没说完，另一杯威士忌就当头浇了下来。

　　当然，这一回做这种事的，并不是60。

　　“我不是故意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空了的酒杯，康纳眨了眨眼睛，露出无辜的表情。

　　“……”被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盖文瞪着面前仿生人好半天，才丢下了一句话之后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我就知道不该让你们这种混蛋待在警局！”

　　这句话当中蕴含的信息让康纳有些意外，他知道是否该让仿生人进入警局工作这个问题曾经引起过争议——警察这个职业和其他工作比起来，还是存在一定的特殊性的——但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之前和汉克坐在一块儿的福勒局长，康纳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疑惑的神色——而和他有着同样反应的人，显然不在少数。

　　“别这么看着我，那个小子什么都没做。”一下子就变成了目光的焦点，福勒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除了把那些过来宣传仿生人只是机器，不该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权利的人揍了一顿之外。”

　　“对了，一起动手的还有汉克，”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一边打还一边喊着‘你这种混蛋就别来假惺惺了这些人我自己来揍’——好像是这话。”

　　“最后这两人之间还干了一架。”福勒局长给出了这个故事的结局——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的地方。

　　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多，就连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60，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扬起了嘴角。

　　“这里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地方，你不觉得吗？”凑到60的耳边，康纳轻笑着问道。

　　“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工作的！”——而60的反应，预料之外的灵敏。

　　康纳又笑了起来，他觉得，偶尔来参加一次这样的聚会，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