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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二局 ...

  •   天丛云说,义元身上带着恶。
      可试问,这个乱世中谁人心中没有恶。

      若无恶意,早就成为一具瘫倒在路边任野兽啃食的尸骸了。

      令月在日落前回到了内御所,这个最充满恶意之地。
      她一踏入内廷,大名身边最为信重的寺仆上兼就上前来紧急奏报于她,“令月大人,殿下有请。”

      这里的殿下指的便是掌握整个王庭可运筹帷幄之人,北条雅人。
      火之国的现任的大名。

      她蹙起眉头,问道,“何事,如此模样。”

      “...并桃公主...她...与风之国私通信件被截获了。”

      “什么?”令月无法置信,纵使并桃近日总是出言愤愤,行为举止有些癫狂。但她一来还在被幽闭中又无任何势力可以依靠,再者这个敏感的时刻与他国私通消息乃是大罪,就算她是北条雅人最为疼爱的公主也要被扒上一层皮。

      令月甚至来不及的多想,随即就直接施展起瞬步,疾电驰骋般来到了大名平日惯用的议所外。

      隔着一条回廊,还未到正殿前,就听见了来自室内的暴怒之声。

      “逆子,逆子!你这个逆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居然胆敢联通外人,想召回他们.....”
      北条雅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为的威慑余下的那些人让长子在这个局面中能够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令月快步到正殿之外,今日在旁服侍的皆是北条雅人身边的心腹,见令月一来即刻有人进入内殿通报。

      等候的过程中她还听到并桃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那父亲又将我置于何地,难道让女儿眼睁睁的看着幼子尚在襁褓被人挟持,性命堪忧吗!”

      紧接着就是一阵匍匐爬行的声音。
      并桃凄惨哭喊道,“女儿当年为了国家,为了边境的安定,离家去国前去联姻,现今世子已经被杀了,难道我只想和我唯一的孩子待在一起!!!难道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都不可以吗!不可以吗!!!”

      “不可以。”

      令月正要踏入内殿的一只脚才入内,就听见了这句回答,如遭重击。
      并桃的父亲决绝的说,不可以。

      “你是王庭的女君,你生来便要承受这样的命运,不然为什么在他人冻死街头,横尸野外之时你还能在这内廷中衣食无忧。”

      “这是命运与交换!”

      她感觉周身一阵无法遏制的颤肃,却还要勉强自己走入这般境地。令月战战兢兢地来到内殿中,如往常任何一个时候一样,殿内焚着名贵的香料,木质地板被擦得裎亮光洁,照出她年轻光洁的脸庞。

      令月并无官职也没有品阶,面呈上殿应行正礼。
      她的额头紧贴在地上,双手置于身前,禀道,“羽衣令月,拜见大人。”

      上首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即刻叫令月起身,耳旁还有并桃抽泣的声音。
      令月能感觉到来自身侧并桃胸膛中积压着的愤恨和绝望。

      她年少时最好的朋友,曾是这王庭中最美丽的存在,却因为人世间的恶意被折磨到如此地步。

      她忽的听到来自前方细碎的声响,几经之间,两封书信就冲她的脑袋砸来。

      大名声音平静,难以分辨情绪,“你自己看看吧...你那未婚夫婿干的好事。”

      千手扉间?
      令月惊诧不已,但却不敢随意抬头直视上殿,一旁的并桃闻得事情败露无力的闭起双眼瘫坐在侧,面上似是解脱般笑了起来。

      “他居然在战时,没有我手令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离开战场,回到内京城来还敢帮助她!这个逆子送书信前往邻国?!”

      “你说是不是你在当中牵的线做的好事!”
      “简直胆大妄为!”

      她在可以看到的视线范围朝前内望去,两份书信被随意丢在地上,像一堆破烂,雪白的纸上赫然是并桃的字迹,许多字旁还沾着水痕。可以看得出在书写这些交涉书信的过程中,北条并桃是一种如何的情状。

      令月的心底没由来的一阵乱颤。
      扉间的身手十分了得,瞬身之术几乎无人可以与之匹敌,怎么就会莫名败露了行踪?难道...是有人告密吗?

      会是谁?
      她那个表姐?
      可宇智波泉奈也藏在御所内不是吗?

      她撑着身子的手禁不住这样的威压,轻颤着,身下松木地板之上映出自己不可置信的面容,满眼的惊慌失措却又不得不去强装镇定。

      片刻,令月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我....”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她甚至不知道扉间此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正在她犯难之际,外面忽闻得一阵嘈杂与喧闹,然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落在地板上发出地震般的回响。

      昨夜一场大雪,院落外的灌木都被压垮,一片萧条之色。
      冬季日照短暂不过在令月被问话的片刻之间,天空里火一样的晚霞烧进了内御所的上空。

      “殿下要问什么便问我好了,何必为难两个女孩子。”
      重兵簇拥之下,只闻得刀甲相击之声,来人从人群中走出,身穿象征王族色彩的玄黑色铠甲刻有北条一族的家纹。

      是北条静河。

      令月闻得是熟悉的静河的声音,不禁诧异侧过身去,一旁的北条并桃此刻突然放声大笑。

      他身后还跟着的还有...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

      》
      战国一百二十五年,整个大名府的上空被泼上一层淡淡的血色。由北条雅人次子发起的政变持续了两天一夜,赢家不言而喻,有国中两大忍者家族千手和宇智波的支持怎么可能会输。

      雪不停地在下,但每落下一层,就会有新的一波人被杀。

      北条雅人的长子,原本定下的下一任大名当夜就随着他的母族,那个刚刚装新假牙的大长老一支在新年之初的雪夜里消失的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前线的战局瞬间明朗起来,千手与宇智波在历经几个月被对方爆头的痛苦后,强力反击,连连收复失地的同时还一举吞并了那些已经被灭族后忍者家族的属地。

      不日后,所有人即将凯旋而归。

      并桃和令月还有羽衣池当夜就被带出了内御所,安置在北条静河的府邸,她尚且还不能从这两天的事中理出什么头绪。

      她只是有种被当做棋子的感觉罢了。

      “我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和宇智波联手。”
      令月还完全没有从政变的杀戮中清醒过来,她苍白着一张脸,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她不远处的少年,不,已不能称之为少年了。

      过了新年,千手扉间十八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了。
      千手一族的家督大人。

      令月问,“你是在利用我对吗。”
      据她所知,父亲羽衣苍月是极力拥护大长老一脉所出的长子的,作为北条雅人身边的近臣自然会赞同君主的每一个决定。

      但作为联姻对象的千手,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另一方。
      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背叛吗?

      坐在角落的千手扉间闻言紧绷的脸上出现一丝破裂,似不忍却又无可奈何的解释道,“我对你说过令月,外敌当前,一致对外是必须的。”

      “外敌?”
      她皱起眉头,挪动着身子靠前了两步,疑惑道,“谁是外敌?”

      权利更替,上级贵族原本就对羽衣苍月常年霸占着贵族之首的名头十分不满,再加上父亲乃是大名身侧的第一心腹,此次受到的冲击不言而喻。

      现在她倒是翻过还要庆幸,因为与千手一族的这一层联姻关系,羽衣本家就算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被贬黜。

      此次千手与宇智波可是头号功臣啊。

      “谁是外敌?我父亲吗?羽衣本家?”

      “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去对付我的父亲?!”

      因为这层联姻关系,自己对他对整个千手一族根本毫无防备,千手扉间说什么她便听之任之。即使是宇智波泉奈同时潜入回城她也仅仅只以为是战术上的变动。毕竟在利益之下,没有永远的仇敌。

      能为一族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吞下最多的属地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算是完全联手,不过是此次争取的利益点相同罢了。”他站起身子,未卸下的盔甲包裹的身躯充满了力量和气势,扉间银色短发微晃,红色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多事你不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做一个快乐的女孩就好了令月。到了春天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婚礼?

      是啊,她今年十五岁了,按照当时定下的婚约今年的春天她即将离开岚山,嫁入南贺以东的千手一族,成为千手扉间的妻子。

      忽然脑海里又怪异的回想起那时羽衣池的嘲笑,
      ————千手扉间?哼,我等着你栽跟头。

      她回望扉间,弯弯的双眼好似一双月牙,如临清溪,“是一个快乐的女孩?还是一个快乐的傻子?”

      然而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甚至超出了十五岁的她能够认知的范围内。第二天她就在北条静河的府邸里,见到了自己的二哥,羽衣朔月。

      在看到扉间和朔月还有宇智波泉奈以及北条静河四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令月觉得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光如同被锁在笼中重新得到自由的小鸟一般,一去便不再复返。

      羽衣朔月静静立于一片青白的雪地中,身着绛紫色的铠甲,腰间挂着着一长一短两把佩刀。他虽然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却架不住眉宇间的魇足之色。

      羽衣池似乎也不一下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好几步,立于廊下的另一边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才惊觉,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二哥。

      朔月的目光移了过来,冲自己招手唤道,“阿月,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或落在她身上,这四个人站在一起让令月止不住的产生了惧怕甚至有想转身就逃的冲动。

      不是自己的亲人,就是自己从下结识的好友还有与自己订下婚约的夫婿。他们...居然可以集结在一起,这样集结在一起策划着这么可怕的事。

      她半眯着眼,到现在为止还是难以接受,半晌,令月干涩开口问,“兄长,父亲呢,父亲在哪里。”

      朔月行走至前,身侧刀兵与铠甲相击,发出和那日黄昏下御所内一样的声音,令月不由的害怕后退。他越是靠近,令月就愈发本能的向后退去。

      直到他上来高大身形完全挡住了日光,笼罩在她的面上,朔月尽管于心不忍却还是下了几分狠手,捏着令月的脸逼迫她抬起视线面对自己,“小妹躲什么?”

      “父亲自然是好好的在前线应对战事最后的收尾,阿月不用担心父亲很好。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斜斜侧开身体,朔月能感受到手掌下自己妹妹细嫩的皮肤还有颤抖着的牙关。千手扉间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令月此刻无措狼狈的模样。

      他纵使心有怜惜也好,不忍令月这般害怕也罢,但是这次的事情势必要向羽衣令月传递出一个讯息,既然已是联姻即将婚嫁的关系,等她正式成为自己的妻子,她就需要更多地为千手一族而考虑。

      是不该让她如此天真烂漫下去。

      这么一点点的杀戮和变故就让她摆出这幅柔弱不堪的模样。
      完全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

      “令月,你不必想太多,也不必知道的太多。安心待嫁即可。”羽衣朔月收回手,目光淡淡,尽显上位者的神色,“父亲在之前做错了事,作为小辈的我们自然要为一族的将来而打算。这些事波月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父亲已经年老此次过后就让他安心的回到岚山去休养吧。不要再让他老人家劳心劳力于政务了。”

      “做错事?”
      “做错了什么事?”她茫然无措起来,竟然连波月也一早知道?自己到底在无形之中错过了什么,这群人到底要干嘛?

      “兄长可知道我们姓羽衣,是父亲的孩子,此次事件无论如何都会波及到一族....”

      “什么波及到一族,那不过是父亲于政见上的执念罢了,我告诉你羽衣令月放下你的天真珍惜现在拥有的短暂的平静。”羽衣朔月旋即回过头,疾言厉色般的话语像是在她脸上重重打了好几个耳光。

      朔月的双眼一凌,顾及到在场还有别人在不欲把话完全说开,他转过身去对着扉间说,“把阿月带下去吧,她的脑袋还不清醒着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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