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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5 一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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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凌把自己关在那个加了指纹锁的房间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当他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冰霜似乎更厚重了些,身上寒气逼人,让人更难以靠近了。
唐凌扔下一切,连夜从京都飞到了青罗城。
一下飞机,就直奔房产局,查出来的结果是鸿景苑这套房产依旧是在苏喜乐名下。
也就是说,唐明给他的那本房产证是假的。
也就是说,苏喜乐离开的时候,身无分文,连她的工资卡,包含她在汇能劳动所得的工资和从苏菲那里拿回来的钱,全部将近四十万,她一分也没有带走。
这些年,他养尊处优,而她,贫困潦倒。
如此,唐凌的眼眶红了一遍又一遍。
唐凌再次打开鸿景苑里的保险箱,看到那两本红红的结婚证,可惜已经作废了,因为他们的婚姻已经失效,他看着照片上她的笑颜,自己却只会流泪。
关于他们那场婚姻,如今,真正有效的,是那两本绿色的离婚证。
至于他为她安置的各种名贵首饰,在富贵时可以让她锦上添花,在落魄时可以帮她雪中送炭的东西,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一样发挥作用。
她唯一带走的,就是当年被他拿来当信物的红宝石耳坠,她拿走了一只。
这是否表明,她依旧记着他们的约定?
依旧等着和他破镜重圆?
想到此处,唐凌欣喜若狂,他又连夜驱车,从青罗城直奔海城。
将车停在她家的屋外,望着她房间灯火明亮的窗户,唐凌却没有再动。
她既然已经嫁给了徐平昌,也不知道这盏灯是否是她所点?
她是否还在苏家?
会不会是在另一边的徐家?
她还有了她和徐平昌的女儿……
徐平昌对她一片深情厚义,连作为情敌的他都被感动了,何况是她呢?
当年,徐平昌出国戒毒之前,就请求过他,说若是有一天她痛了,累了,要放手,请他不要强留,要放她去过她要的那种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生活。
过去,她因他伤痕累累,几番生死一线。
如今,她终于寻到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终于过上了她最想要的静好岁月,拥有了平凡人的平凡幸福,自己真的可以去打扰她吗?
在苏喜乐28岁生日的这一天,这个一直勇往无前,从不言败,深深爱了她一辈子的男人,却以爱的名义,在她的窗前顿步,只默默地守了她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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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喜乐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今年也不例外,除了,她决定勇敢去面对那个房间!
于是,这一夜,正是苏喜乐回到海城一年半后,第一次踏进自己的房间。
她以往都带着盼盼住在徐家,和徐平昌一起扮演一家三口的戏码。
直到半个月前,徐树勇在医院安详离世,在陪着徐平昌处理丧事的时候,她晕倒了。
当时送到医院急诊,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身体虚弱,建议她事后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她应了声好,过了两天,果真抽了个时间,去做了个详尽的身体检查,各项检查结果都挺好的,只有妇科检查那一项,写着建议她再做个□□活检。
苏喜乐当时怕家里人和徐平昌担心,都告诉他们自己没事,还把一堆真的没事的检查单拿出来给他们看。
检查单实在太多,谁也没有注意少了一张,苏喜乐就把自己的病情隐瞒了下来。
她自己抽了时间,去做了□□活检,今天,她刚刚拿到活检的结果。
她跟徐平昌说,她想回家住一晚上,让徐平昌带着盼盼住在徐家。
但徐平昌担心她,把盼盼托付给苏南林和胡娟莉,自己在苏家客厅沙发对付了一个晚上。
苏喜乐不是不知道徐平昌在客厅守了她一个晚上,只是,她实在没有再多的心力去回应徐平昌了。
她刚刚收到医院的诊断,医生告诉她,她右侧乳癌,要求她立刻住院接受治疗,万万不能再拖。
面对着病魔与死亡的威胁,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她和他曾经住过的房间。
她一点点抚摸房间里的梳妆台、书桌和衣柜,留恋的眼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她双腿并拢跪在床上,双手合十,两手心间握着一只红宝石耳坠,闭着眼,流着泪,对着窗外的明月,在心中许下她的生日愿望:
“我28岁生日愿望,求你,快点摆脱控制,快点恢复自由,快点来找我,好不好?我怕我来不及,我怕我没有时间再等,你快来找我,好不好?”
这一夜,明月下,在她的窗外二十米处,守着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可是,他手里攥着另一只红宝石耳坠,坐在车里,平视,望着她的窗户。
她跪在床上,抬头,却望着天上的明月。
所以,他们的眼神没有交汇的可能,他们人生也再没有交集的可能。
天亮后,唐凌坐在车里,在苏家门口看到苏平安和韩雁冰出门,一同上车去上班。
看到苏南林牵着身穿校服康康走出家门,和胡娟莉挥手再见。
最后看到徐平昌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出来。
他摇下车窗,看到徐平昌蹲下身体,为小女孩整理头上的发辫,为小女孩抚平裙子上的皱褶,接着在小女孩的额头落下一个溺爱的吻,小女孩同样回以他一个甜甜的吻。
然后明黄色的幼儿园接送车来了,徐平昌起身,抱着小女孩上了车,唐凌还听到那小女孩脆生生地喊了声:“爸爸!再见!”
唐凌迅速地摇上车窗,将手里的耳坠抵着自己的心脏,同时眼泪奔涌而出。
他发动车子离开了。
而这一时刻,在房间里的苏喜乐终于低头,看到了这辆黑色的名贵轿车,她看着轿车离去时扬起的灰尘,心里痛,且空!
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重现,就像过境的台风,掀起了怒天狂潮。
她向前扑去,攥着耳坠的手握拳,紧紧抵着窗玻璃,另一只手摊开,掌心贴在窗玻璃上,身体也紧贴着窗玻璃,流着泪,低声问:“是你吗?是你吗?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她趴在窗玻璃前不停地哭,哭累了,才伏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继续放肆地哭。
怎么会是他呢?
难道每一辆名贵的轿车,里面坐的人都是他吗?
只是这个场景很熟悉而已!
这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听到哭声的徐平昌推门进来,看到苏喜乐的样子,吓了一跳,就知道让她回到这个房间过一晚上,肯定没什么好事。
这是六年后,他第一次看到苏喜乐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心痛地搂着她,问她,“怎么了?乐乐,怎么了?”
苏喜乐一手握着一只红宝石耳坠,抵在他胸前,另一只手伸到徐平昌背后,紧紧地反抱住他,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喃喃,“唐凌!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被她抱住的徐平昌眼泪不可控制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