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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48 门外长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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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海城苏家差点上了新闻头条。
原因是，一大清早，苏家门口就来了好几辆价值百万的名贵轿车，从车上走下来好几个衣着不凡、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站在苏家门口，一直向着苏家屋里张望。
其中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后，更是直接往苏家门口走去。
大家都以为他会按响门铃，却不料，他停在苏家门口外三步处，膝盖一弯，跪了下来，沙哑着嗓子喊，“爸！妈！我错了！我来请罪！”
当时，天色才刚亮不久，苏家人都在屋里，大人还没有去上班，小孩也还没有去上学。
这么大的动静，四邻八方都被惊动了，纷纷走出来看热闹，苏家人不可能不知道，但苏家大门就是一直没有打开。
跪着的人，自然就是唐凌了。
唐正中、王艺、唐明、刚子站在唐凌身后十步之外，心疼地看着唐凌跪着的那萧索枯寂的背影，不知道他这执意一跪，是打算要跪多久。
若是想跪到苏家人原谅他，他才肯起来，那他或许要跪到死。
早起的邻居站在外围看热闹，低声说着八卦，嗡嗡嗡的声音，听不甚清，只听得见唐凌沙哑的声音响起，“爸！妈！我错了！是我害喜儿空等一生！是我害死了她！”
唐凌这话一说，从围观的群众中发出一阵躁动。
有人大声说：“认出来了，这不是当年苏家那小女儿的男朋友吗？”
“瞧瞧，这阵仗，这人是发达了是吧？当年没见这人有多大排场啊……”
“可苏家的小女儿几年前就去世了……”
“苏家的女婿不是住在那边那个姓徐的吗？不是这个啊！怎么这个人一来就叫爸妈？”
“哦，快看，苏家女婿来了！”
这话一出，唐正中、王艺、唐明、刚子齐齐转头，望向一边。
那一边，徐平昌正牵着盼盼的手，大步往苏家小跑而来。
唐明与盼盼认识，他往前跨了一步，大声喊道：“盼盼！”
此话一出，唐正中、王艺、刚子都把眼光停留在盼盼身上。
连跪在苏家门前的唐凌都回了头，他沉痛的目光注视着盼盼的一张小脸，渐渐地湿润了眼眶。
“叔叔？”盼盼远远地就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了，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唐明，眼里即刻掠过惊喜。
唐明是她在学校里认识的大朋友，对她特别好，对她的朋友们也特别好，让她在朋友们面前特别有面子！
徐平昌只在十年前见过唐明一面，他长什么样，徐平昌早就忘记了。
但他高大魁梧的身材，给徐平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此刻一见到他，徐平昌立刻就把他认出来了。
徐平昌又瞄了一眼那直挺挺跪在苏家门口的背影，握紧了盼盼的手，带着几分怒火的声音响起，“盼盼！你管那个人叫什么？你怎么会认识他？”
徐平昌平时对盼盼都是哄着的，实实在在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有过这样严厉斥责她的时候？
她心里也有几分害怕，“爸爸，他是我在学校里认识的大朋友，不是坏人……我们老师也认识他的……”
徐平昌怒目圆瞪，“胡说！他们姓唐的就没有一个好人！你不许叫他叔叔！他不是你叔叔！还有，你看好了，站在他旁边的那些人，你也不许理他们！”
听到这话，唐明也有了几分火气，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徐平昌！你不要乱教！我怎么不是盼盼的叔叔？我看你才不是盼盼的爸爸！我可是她亲得不能再亲的叔叔！”
徐平昌对唐明发出一声冷笑，不理他。
抬手，他指着唐凌的背影，接着对盼盼说：“盼盼，你看好了，尤其是那个人，就是那个跪在你外公外婆家门口的男人，他是全天下最坏最坏的人，你永远不要理他，永远不要和他说话，永远不要见他，知道吗？”
远远的，唐凌的身影晃了晃。
唐明咬牙切齿，那架势就是要和徐平昌干一架了，“徐平昌！你不要太过分！”
“哼！”面对巨人一般的唐明，徐平昌毫不畏惧，再次对唐明发出一声冷哼，牵着盼盼的手，就拽着盼盼往苏家大门口走去。
唐明确实也不敢发飙，他只敢在盼盼身后喊，“盼盼！我是叔叔！我是你叔叔啊！”
盼盼回头看了唐明一眼，没有说什么，又被徐平昌拉着往苏家门口走去。
走到苏家门口，路过唐凌身边，徐平昌完全当唐凌不存在，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走过去就按了门铃。
盼盼的眼光反而一直停留在唐凌身上，唐凌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唐凌也抬头看着盼盼，盼盼长得很漂亮，和他当年所期望的一样，他们的女儿像她一样的，天生唇红齿白，很是明艳。
唐凌眼眶又酸又胀，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盼盼的小手，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盼盼……”
盼盼一只手被唐凌抓着，也不反抗，只定定地看着唐凌，越看越觉得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她似乎也被唐凌的悲伤情绪感染，从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伤感来，她满心里都是说不出的难受，不受控制般，一个低低的音节从她口中溢出，“你……”
“你滚！”徐平昌就在此时回身，大吼，同时抬脚，对着唐凌胸口处一踹。
唐凌原本就因大悲大痛，伤了肺，咳了血，此刻被徐平昌一踹，更是觉得肺部疼痛难忍，他伏在地上，咳了几声，感觉到喉头涌起一阵腥甜。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一口血生生咽了下去。
唐明见到这一幕，紧张得立刻上前，一把扶起唐凌，“哥！你没事吧？”
唐凌面色苍白，皱着眉，抿着唇，手捂着被踹的左胸，分明是在忍着痛。
唐明大惊，更是慌张，“哥！是不是很痛？不跪了，好不好？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错的是我们！”
唐凌轻轻摇了摇头，支起身体，推开唐明的手，继续跪着。
他再次将眼光放在盼盼脸上，艰难地开口，“盼盼！你妈妈……她……她从来没有对你提起过我吗？”
“我妈妈……妈妈她……”盼盼又是眼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唐凌，眼里掠过疑惑。
然后渐渐清明，她瞪大了眼，脸上终于现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惊呼，“哦！是你！”
“我们走！”这时，苏家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徐平昌将盼盼拦腰一抱，闪身钻进了门。
唐凌看到盼盼认出了自己，想必是她妈妈教的了！
他正期待着盼盼会说出自己是谁，她就被徐平昌拦腰一抱，抱走了。
唐凌跪在门外大喊，“盼盼！盼盼！我是谁？你妈妈告诉你，我是谁？”
只一个眨眼的瞬间，苏家大门又关得严严实实，唐凌膝行至门前，拍着门板，“爸！妈！平安！冰冰！给我开门！让我进去！我错了！我负了她！我对不起她！求求你们，让我看一看盼盼……”
“盼盼她认出我了，是她教的，她肯定告诉盼盼了，我才是盼盼的爸爸啊！”
唐凌跪在门外，又是拍、又是喊、又是求，可是那扇大门，就好像是被浇了铁水，铸成一块了一样，严丝合缝，纹丝不动。
站在外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唐正中、王艺、刚子虽然站得远，但也看到了，听到了，他们都很心疼唐凌，尤其王艺，已不知擦了多少眼泪。
唐明上前，走到唐凌身边，想扶起他，想拉他走，他用力推开唐明，怒吼，“走！你们都走！我负心薄幸！我应该跪在这里！你们走！不要管我！”
眼下唐凌的身体已不如从前，他这一推，虽用尽全力，却没有推开唐明。
唐明见他执着，也扑通一声跪在唐凌身边，大声喊道：“苏伯父！苏伯母！您们就开开门，您们就让盼盼见一见她的亲生父亲吧！我哥他没有错！我哥没有负过嫂子！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一直瞒着我哥！”
唐明跪在苏家大门外，将这些年唐凌与苏喜乐之间一再错过的恩恩怨怨说了出来，更把唐凌怎么画地为牢，怎么将自己困在过去，也说了出来。
唐凌也希望自己能得到苏家人的原谅，所以没有阻止他，只是低头，默默听着，一直红着眼眶。
后来，王艺也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苏家大门外。
唐凌虽没有回眸，却感觉到了，他身形不稳，又是一晃。
唐明则是大惊。
他拽着王艺的手，就要拉王艺起来，“妈！你怎么能跪？我们都是晚辈，我们给苏伯父、苏伯母跪一跪是应该的，你怎么能跪？”
王艺推开了唐明的手，哽咽着，“亲家！是我的错啊！”
“当年，乐乐她跪在我面前，和我诀别，跟我说，她会终身不婚不嫁，在南方等着唐凌去找她，和她再续夫妻前缘。”
“是我，我没有相信她的话，我看到盼盼叫别人做爸爸，我就以为她嫁了人了。”
“所以，我没有把她留下的话告诉唐凌，所以，唐凌才没有去找她啊！”
唐明接话说：“苏伯父！苏伯母！我哥离婚后，之所以没有来找嫂子，不是因为忘了她，而是不愿意打扰她啊！”
“我哥说，嫂子跟着他的时候，太苦了，受了很多伤，流过很多泪，他不忍心啊！他远远地走开，是为了成全嫂子的岁月静好啊！”
“实际上，这些年我哥都在等她，我哥说，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离婚，或许嫂子她很快就会和徐平昌离婚的，所以，他在等啊！他也在等啊！”
“他身边那个叫金夕的女人，跟我哥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她就是长了一双跟大嫂一模一样的眼睛，我哥在自欺欺人，我哥在思念嫂子啊……”
一门之隔，苏南林、胡娟莉、苏平安、韩雁冰、徐平昌，还有康康和盼盼，都站在玄关处听着。
当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徐平昌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灰败得难看，他腿一软，向前一扑，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门外，又传来刚子的声音，“平昌！当年我们住在一起，大哥对嫂子是怎么样的，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喜欢嫂子，却一直没有介入他们之间，不就是因为你也知道，大哥他对嫂子用心至真，用情至深吗？”
“难道你忘了吗？大哥为了能去医院里看嫂子一眼，不惜自己烫伤了自己，为了保护嫂子，被林璐要挟，为了嫂子，千辛万苦地创业……”
接着，是唐明的声音，“苏伯父！苏伯母！徐平昌！如果这些你们都知道，但你们还不相信，还不动容，那我就再说一些你们不知道的！”
“当年，徐平昌你出了国，我哥带着嫂子回了京都，在我的别墅山下，他们遇到重型机车，想取嫂子的命，是我哥想也不想，就扑在嫂子身上，想帮嫂子挡车，嫂子才逃过一劫。”
“重型机车，你们知道什么是重型机车吗？我哥就那样扑上去，如果那重型机车执意要撞嫂子，三个我哥扑上去也救不了嫂子，不过是白白牺牲而已。”
这时，又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想必是唐正中了，“亲家！在这个家里，最坏的人就是我了！我儿子当年做足了周全的计划和准备，是我一再阻拦，一再破坏。”
“你们可知道，我儿子作为唐氏长子，万千荣耀在一身，但他为了你们的女儿，甘愿舍弃，甘愿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他当年准备了一辆车，计划在暴风雨的天气里，连人带车开进深河里，自己借水逃遁，制造出车毁人亡、尸骨无存的假象，他想诈死啊！”
“他不惜抛下生他养他的父母，只求和你们的女儿做一对平凡夫妻。亲家啊，他真的没有辜负你们的女儿啊！”
然后，又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声，紧接着是唐明在关心唐凌，“哥，你还好吧？”
再然后，就是王艺哭喊，“亲家！我儿子前几天刚得知乐乐三年前已经去了，他伤心之下，竟然咳了血，晕了过去……”
“医生让他好好修养，让他想开些，他不肯，执意赶过来请罪，要跪在这里求你们原谅……”
“可是，他没有错啊！我儿子这些年过得多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了……”
“错的，错的是我们啊！”
门内，徐平昌抬眼看了看苏南林和胡娟莉，他们都已经红了眼眶，在抹眼泪。
但谁也没有说话，连门外都没有了声音，只有时不时传来他们的拍门声和低低的呜呜哭声。
此时，苏家大门外，已经直挺挺跪了五个大人。
唐凌咳了几声，又感觉嗓子眼有些许腥甜，他再次咽了一口唾液，疲惫无力地说：“爸，妈，唐明，刚子，你们起来吧！都走吧！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们都帮我说了，他们信和不信，你们就别管了！”
王艺不肯，刚发出呜呜的哭声，就被唐凌大吼，“走啊！我叫你们走啊！不要跪在这里！不要留在这里！你们通通都走！”
一吼完，他就开始咳。
这一次，他咳得厉害，没收住，咳着咳着，又咳出一口血沫。
见状，王艺哭得更厉害了，她还想上前，被唐正中拦住，“好了，走吧！就听他一次吧！”
说着，唐正中搀着王艺，后面跟着唐明和刚子，慢慢地往车子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