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师兄:我撬了我的“嫂子”第二季》博士邓肯

41、熬过这个长夜

　　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就是一个相对还算比较重要的人，在你身边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偶尔你会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突然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就在你身边，随便是身边哪一个甲乙丙丁，当你不去留意，不去在意的时候，他安静的进行着自己的故事线，按部就班，但是一旦当你去留意，你才会蓦然发现，原来那并不是那个曾经对你来讲蛮重要的人，而你与他，也再无相见的可能。

　　所有的相遇，都好像是上帝给你们开的一个玩笑，她尽善尽美的写着你的故事，即使与其他人比起来平淡无奇，但你依旧会感觉波澜壮阔的那种故事，而这些所谓重要的，不重要的人，都只是你故事里的配角，他们或许有自己独立的故事脉络，但是对于你，只是万千众生的一个。

　　升闻站在街角的，望着人头攒动车来车往的城市，心里突然升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沧桑感，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之前所在意的事情，仿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比如当初对于路秦上底角的那种心里不平衡。师兄和路秦离开团楚园之后，自己有机会可以攒底，也偶尔会有几次被叫回来返场，他开始洋洋得意，但是当他看到电视上，捧起那个重重的奖杯的路秦，他又开始嫉妒，可是渐渐的，他就不在嫉妒了。

　　后来有一次，时寸和升闻长谈，时寸说，其实你只是嫉妒那些和你差不多的人，但是当他的高度你够不上的时候，你其实就不再是嫉妒了。

　　那个时候，升闻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和路秦相差甚远，他开始安下心来练功，舞台经验和应变反应能力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是团楚园这一批里的佼佼者了，刚刚在后台，他上台的一瞬间，他对于和周恒说话的那个人的背影很熟悉，几年之前，他曾经无数次站在上场门的帘子后面，看着台上的那个背影，只不过这一次看起来有些佝偻，有些颓唐。

　　所以，那并不是师兄吧，升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张师兄的身形是很挺拔的，他酷爱唱戏，一举一动仿佛都带着满满的仪式感，所以刚刚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升闻低下头笑了一下，不过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对面响了两声，被人接了起来。

　　“我刚刚好像看到师兄了。”升闻歪着头，夹住了手机，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颗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并没有马上开口，良久，才轻轻传过来一句话：“在哪里。”

　　“成都。”升闻回答了一句，他顺势坐在了路边的花坛边儿上，大理石的花坛冰凉凉的，他又抽了一口烟：“不过我不太确定，我只是看着背影有点儿像，在周师兄的园子里。”

　　“周师正的园子吗？”那边的人立马就追问了过来，周师正是周恒的艺名，但是升闻因为跟周恒老早就认识，所以并不习惯这样称呼他，就直接叫周恒或者周师兄了：“对，他在和周恒说话，就是……就是那么一瞬间，然后就走了，我追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你说，能是张师兄吗？”

　　一句话仿佛是问住了那边，升闻脑海里又浮现出去年老爷子过生日的时候，拉着他的手，一口一个昀泽的叫，好好的一个生日会，闹得莫名其妙的心酸。张昀泽从到深圳上学就进了团楚园，那个时候老爷子还能上台，爷俩还搭档过，现在老爷子得了病，身边的人忘的差不多了，就还隐隐记得张昀泽，升闻见着老田躲在楼道里抽烟，和老黄相对无言，觉得压抑的都要死了。

　　“你问一下周恒吧。”那边的人良久才回答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又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道：“确认一下身份，如果是他的话，别被他发现，马上给我打电话，我飞过去。”

　　升闻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来对方根本看不到，就从鼻子里恩了一声，挂了电话，有点儿起风了，他穿着大褂坐在外面，就好像以前那种落魄艺人一样。

　　那人暗灭了手机，抬头望着走廊，忽然感觉到，医院真的是一个诡异的地方，有人从这里出生，有人从这里死亡，人生的轮回都被困在这个逼仄的楼房里，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惨白。

　　他正发呆，齐浩从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身边跟着一个小护士，两人往这面走，护士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齐浩就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那人也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齐浩抬头看见了他，就轻声跟护士道了歉，说一会儿自己去护士站找她。

　　护士抱着病历夹离开了，那人才开口问了一句：“怎么样？”

　　“目前能检查出来的，只是皮外伤，具体的还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齐浩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急诊室的病房，两个医生还在里面做检查，不知道他们将会等来什么样的消息。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齐浩掏出钱包，准备下楼去交钱，可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来：“多谢你照顾他，如果他醒过来，不要跟他说我来过。”

　　齐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点头应允了，那人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外面的天，实在是太黑了。

　　——我不希望你们在搭档下去，是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想想我哥，真的是觉得人生太短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而且师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哥就是死在你抢救的那个医院里。

　　可是路秦啊，昨日种种如昨日死，今日种种如今日生，你总得熬过这个长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