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颗星降落在我眼里》靥朽

29、缘分

　　叶挽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里几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僵在他怀里。那一刻脑海中闪过无数本言情小说的桥段，此刻终于明白那些故事里心跳加速内心混乱的女主的感受是真实存在的。
　　然而母胎solo二十余年的小叶同志，此时此刻听见他胸腔里心跳的声音，完全忘记了小说中女主遇到这种情况该是怎样的反应。
　　最后，她在这安静的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的怀里，慢慢开口：“你醉了？”
　　陆启明失笑，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没有。”
　　叶挽闻言，艰难起身，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头发有些乱了，双眸干净，两颊绯红，漂亮得不像话。
　　陆启明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嘴角挂着笑，任她半趴在自己身上。
　　客厅暧昧的灯光下，男人的眼睛闪着光。叶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砰砰砰，激烈地大声地喧嚣着。气血上涌，她很想吻他。
　　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唇上温凉柔软的感觉，她睁着双眼，陆启明的脸离她这样近，他唇齿间的酒香肆无忌惮地侵入，满心满眼都是他。
　　叶挽坐在他的身上，他双手环着她的腰，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那样动人的姿势，只是叶挽已经无暇去想，只记得起他吻住她时温柔又克制的模样。

　　最后，陆启明放开了她。暖色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氤氲着雾气，依稀看得见倒映着他的身影。他缓缓拥抱住她，声音喑哑：“叶挽，有你真好。”
　　怀里的女孩凑近他：“陆启明，遇到你真好。”
　　叶挽在北京又待了三日，和陆启明一起启程前往洲市。
　　洲市没有机场，只能从北京先飞到海市，再坐船回家。在飞机上，叶挽偶遇了出差回家的江可。对方还在感叹总是能在旅途上碰到叶挽，转眼便看见了坐在叶挽身边难以忽视的陆启明，一拍脑袋，瞪大双眼：“你……你……陆启明？！”
　　陆启明礼貌地微笑：“你好，江可。”
　　江可迟疑的目光逡巡在陆启明和叶挽之间，后知后觉地说道：“叶挽，老实交代，什么时候的事情？都不跟老朋友说一下，太不够意思了吧。”
　　叶挽回她：“没多久。这不也被你知道了嘛。”
　　江可还想说些什么，八卦的小眼神紧紧锁定，然而后头的旅客不断进来，已经挤了一排，空姐礼貌地请她去到自己的座位，她便只好恋恋不舍地先往后去了。
　　“江可是我高中同学。”叶挽说道。
　　陆启明点点头：“初中的时候她是我部门的。”言罢，他转过头看叶挽，“咱们俩还挺有缘。”
　　叶挽笑了：“没有缘分能在海市遇见吗。”
　　她想，他不用不知道，选择去海市工作是她抱着可能会遇见他的一丝希望，选择去北京她也怀着紧紧跟随他的愿望，这些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在他身边了。
　　很多缘分，不是上天安排，而是有人努力地靠近。

　　下飞机时，江可成功挤到了叶挽和陆启明身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对于他们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的结合表示十足的好奇。
　　而当事人只是应付着，云里雾里的感觉更是勾起了她探索真相的欲望。
　　在机场出口分开后，江可转眼就在高中同学群里发送了这个八卦炸弹，一时议论四起，不少人都对这个曾经的洲中神话还有印象，甚至有人还记得当年清北双双把家还的颜书和严科宇，提出了颜书和陆启明之间的陈年旧事。还有人高中的时候在学生会任职，表示自己对学生主席陆启明的印象是不近女色的……
　　叶挽看着群里热闹的讨论，眼含笑意，看了眼陆启明，清清嗓子：“我高中同学都在说，你从前和颜书可是有陈年旧事的。”
　　陆启明挑挑眉，一副没有做贼绝不心虚的样子：“我高中的时候，应该是不近女色的形象。”
　　叶挽看着手机，笑意更深：“近男色？”
　　陆启明的脸没绷住：“不好好读书，整天想什么呢？”

　　在回渔岛的船上，陆启明接到了李为打来的电话。
　　“嗯，出来了？怎么样？”
　　叶挽只听见陆启明开口询问，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李为，回头请你吃饭。”
　　他挂了电话，脸上不辨悲喜。
　　叶挽揪住他的衣角，紧张又期待地望着他。
　　陆启明看她实在是憋不住的样子，开口笑道：“恭喜你啊，北大研究生在读学生，叶挽小朋友。”
　　一瞬间释然的感觉，叶挽呼了一口气，心终于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平地上。
　　“陆启明，我好感动啊。”她说，“我还是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陆启明的目光始终未离开她，他伸手握住了叶挽的手，十指相扣：“叶挽，无论是梦还是现实，有我在。”
　　叶挽抵达渔岛，码头上有个人在等他们，是林颂。
　　他瞧着两人手牵手走来：“行啊，开始虐我这个单身狗了。”
　　叶挽不好意思地笑笑，陆启明倒是大大方方的：“谢了，特地跑一趟。”
　　“好说，服务美人是我的荣幸。喏，车钥匙。”林颂把钥匙递过来，“我先撤了。”
　　两人和他告了个别。原是陆启明麻烦林颂把车开到了渔岛，林颂好人做到底，还帮他订了酒店。
　　陆启明直接把叶挽送回家，变魔术一般从后备箱拿出了许许多多的礼物送给叶父叶母。这阵仗，可比叶挽送给陆家的大得多。
　　叶挽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功课做得很足啊。”
　　陆启明嘴角噙着笑，让她也拿了些礼物上楼。

　　叶妈妈先前已经见过陆启明，甚是满意，这次他特意登门造访，心下一片了然，热情地开门迎他入内。
　　叶爸爸向来是不动如山的模样，还在观望着。
　　陆启明一一问好，嗯，礼貌还是可以的。主动去厨房帮忙做饭，嗯，家务和孝顺也还行。餐桌上还给挽挽拨虾布菜，嗯，还是挺贴心的……
　　一顿饭下来，叶爸爸的神色已经缓和了不少，又拉着陆启明去书房私下交流了。
　　叶挽帮着妈妈洗碗，叶妈妈看了她好几眼，忍不住问：“你和小陆，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叶挽愣了愣：“就……见家长的地步。”
　　“什么时候开始的？寒假来接你那会儿？”
　　叶挽思考了一下：“要说久也不太久，这次去北京才定下来。不过要说久的话，可以追溯到初中高中了。”
　　叶妈妈一脸惊讶：“我第一眼看就觉得这孩子不错。不愧是我女儿啊，有眼光。”
　　“这样的男孩子可不好找，得抓牢了。”
　　叶挽笑了：“所以我得跑到北京去抓住他。”
　　“哎哟，那真的是很远的呀，爸爸妈妈想你了都要好久才能到。”叶妈妈叹了口气，“你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朋友也没几个，小陆欺负你了可怎么办。”
　　叶挽把盘子整齐地放好：“哎哟妈妈我在北京好歹读了四年书呢。陆启明要是欺负我，那我就跑回家来。”
　　叶妈妈又笑了：“我们女儿这么好，谁舍得欺负啊。”
　　“就是。”叶挽搂住母亲，夏夜的风从开着的窗口徐徐吹入，微热的，潮湿的，带着蝉鸣与月光。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叶爸爸和陆启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父子的亲昵模样了。陆启明不知道出了什么大招，让叶爸爸完全放下心来，还有一种这女婿我要定了的感觉。
　　男人之间的秘密，叶挽和叶妈妈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饭后要出门散步，四个人前前后后，叶妈妈遇到了许多熟人，介绍着自己的准女婿，藏不住的开心脸。
　　这么一圈走下来，叶挽的好消息已经扩散到了长辈群中，也是安定了陆启明的女婿称号。
　　回到家，叶妈妈且了些水果，闲谈间，陆启明正式道：“叔叔阿姨，我父母过几日会到渔岛来，想和你们见个面。”
　　叶父叶母相视一眼：“好的，是该见面的。启明啊，你家以前也是渔岛的吧……”

　　陆启明在叶家一直待到九点。叶父叶母留他在家里住，但考虑到家里没有客房不甚方便，陆启明又已经订了酒店，便不再强留。
　　叶挽送他，小区里的光很暗，天上的星月倒是明亮。
　　他说：“再去海边走走？”
　　叶挽同意。
　　海风拂面，蝉鸣声远了，波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澎湃又安宁。
　　陆启明平静地开口说道：“挽挽，我在书房看到了一个本子。原来我们的缘分在更久以前。”
　　叶挽不解。
　　“上面贴了很多，关于我的消息。如果没有它，我都快忘了我从前走过这么多的路。”
　　叶挽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个本子，是她的。
　　许多年前，学校评选校园年度新闻，每个人都发到了一张纸，要在里头勾选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她看见其中一条，是关于陆启明。那是陆启明获得了国家级美德少年的称号。
　　她看着，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她要收集起来，所有关于他的消息。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本子。
　　里面有她所得知的所有关于他的事情。比如美德少年，比如运动会长跑亚军，比如光荣榜上的他……很多很多，少女的心思，和仰望。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她做得如此郑重又认真。
　　记录停止在陆启明高考结束那年。他离开了中学时代，她与他始终差着一年的距离，他的消息她很少再得知。
　　本子的最后，叶挽写了一句话：相信优秀如你，无论在哪儿，都会发光发热。
　　那也是，她告诉他的一句话。
　　大概叶挽也从来没有想过，很多年后，她会再次遇见他，甚至与他携手走向人生的另一端旅程。那个本子，原以为将是关于青春逐梦的唯一记忆，最后却变成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挽挽，谢谢那时候的你，那么认真地追逐我。”陆启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叶挽笑了：“陆启明是会发光的，我很幸运能够追逐他。”
　　海风拂面，陆启明伸手将她额上的碎发挽至而后：“我想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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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开学了！寒假都去哪儿了……
迟到的元宵愉快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