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写手》吴撩

36、第三十六章

　　也许是前一天和莫樊同学们一起玩得很开心，第二天方圆去见周海的时候放松了许多。她穿着昨天新买的露肩中袖蓝色条纹衬衫，下面穿着一条牛仔短裤，鞋子是Zara的平底绑带凉鞋，走之前还背了个杨柳婷大学期间送她的Cambridge Satchel的黑色马鞍包——至于发型，她会的难度最高的发型就是半丸子头了。
　　对于周海，方圆从以前就有些忌惮，他们之前有过几次交锋，可以说非常不愉快，每次都是以损方圆八百，而只损周海一分结束。
　　周海约见的地方是市里有些名气的一家西餐厅，不算高档，但也不差，消费不低，但也不强制穿礼服，只是不能穿拖鞋，挺适合一些有情调的小资常来。方圆收到地点百度了以后只觉得肉痛，她大概又要吃半个月水煮白菜豆腐了——虽然她觉得还蛮好吃的。
　　忘了说，杨柳婷离开之前给方圆家厨房买了一整套餐具，尽管方圆并不怎么用到它们，最多就是用锅子煮个泡面吃，再不济就加个蛋和几片菜叶子。
　　周海对于方圆大概就属于看不惯还干不掉的存在，虽然方圆讨厌他讨厌的要死，但是却事事不如对方。周海客观来讲还挺好看的，是那种精致的好看，再加上对方也比方圆讲究许多，从头发到服饰，无一不经过精心打理；除此之外，周海家境也比方圆好，从小就开始练小提琴，谈吐气质一看就家教良好，读书的时候就连成绩方圆也比不过。其实平心而论，方圆自己也觉得要论配，周海和许思成更配。
　　但这并不代表方圆就要主动让位给周海。
　　许思成是她当初自己光明正大追求而来的爱人，他们两情相悦，凭什么要让？
　　“想吃什么？”周海礼貌地微笑着，一副绅士的做派。
　　方圆大大方方地把菜单递回去：“我没来过这样的餐厅，你点吧。”
　　“那我就点我认为不错的菜了，希望能合你口味。”周海不再客气，接过菜单但并没有看，熟练地报出了几个菜名。
　　没来多久就已经吃熟这家餐厅了啊。
　　方圆心想，但面上一丝情绪也没有泄露。
　　“你今天很漂亮，很少见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周海看着方圆称赞了起来，看上去非常真诚。可方圆大概敌视这人久了，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讽刺，就像是说她平时不收拾似的。其实方圆只是不爱打扮，整洁还是做到了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毕竟自己并不是那种方方面面都要求做到优雅无缺的人，也没那个条件。
　　“有什么事直说吧。”方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强硬，而是和以往一样的甚至有些温柔，不过就像方圆了解周海那样，周海也很了解方圆，明白这人只是说话语气习惯性的温和，而不是真的温和。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周海笑眯眯道。
　　“没事为什么要叫我。”
　　“......”
　　又来了，周海熟悉的，方圆式温温和和语气搭上毫不给面子的话。
　　周海和方圆说话有一定的相似性，两人说话都有些温柔，尤其是方圆，不听说话内容你根本不会认为这两人在呛自己，但是周海是绵里带针，有时候在嘲笑你也听不出；而方圆则是直白到根本不买账。
　　“看你这幅表情还真是开心。”这回轮到方圆笑了，她还满喜欢周海这种吃瘪的表情，高中她还不想现在这样有话直说，总会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但现在，无论是许思成还是周海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她在毕业时下定决心为自己而活一次的时候就再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尽管有些习惯暂时还改不掉。
　　“......”周海失笑，“你还是变化挺多的，要是你以前一定会客套几句。”
　　“客套、顺从别人......”方圆一只手搭上餐桌撑着头看向周海，“能不要和别人发生纷争就不要发生纷争，即使再讨厌那个人......”
　　“有些腻了，我。”
　　方圆注意到周海依旧距离餐桌有一小段距离，忽然想起高中课文里说过西方国家的餐桌礼仪有一条是手肘不能碰到桌子。
　　即使是这样普通的西餐厅也这样啊。
　　方圆看着周海有些发呆，她在细细观察着对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不过目光有意识地收敛了，至少不至于看上去像个没礼貌的人。
　　“你现在在做什么，从事的你大学的专业吗？我记得你好像是学的土木。”周海像是聊家常一样聊了起来，方圆有些意外对方居然知道自己大学的专业。
　　“嗯，不过我现在没做这一行，就写写网文糊口。”方圆也不避讳向对方展示自己现在的并不算如意。
　　“啊，你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写文呢。”周海语气熟稔的像两人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你一开始还是选的文科，后来才改的理科。真可惜，你文科挺好的，我记得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呢。”
　　听到这，方圆不禁冷笑了一声，觉着眼前这人虚伪至极。
　　当初她背着家里学了文，她父母只会偶尔问问她的学校排名，也不参加家长会，本来根本不会知道她学文这件事，还是周海一个短信发到她母亲手机上一切被揭穿，高三上期都过了一半被家里匆匆逼着转回了理科班。现在这人还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真以为自己做的事一点痕迹都没露吗？
　　“思成来这里三个月了。你有见过他吗？他是主动申请来这里的，我觉得他是为了你来。”周海语气轻描淡写，好像说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一样。可方圆知道，周海越是这样，就越是在乎的紧。
　　不过是谈判里常提到的，不要让对手了解到你罢了。
　　这时服务员将做好的第一道菜端了上来，两人的对话暂时终止了，方圆有些饿了，切了一小块牛肉放入嘴里。
　　嗯......果然贵的还是会好吃的。
　　就是性价比不太高。
　　方圆心想。
　　她知道周海想听什么，他只不过想在自己这里确认什么，自己也确实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可是方圆一向有些坏心，怎么可能让周海心里舒服呢？
　　“他......是来找过我。”方圆喝了一口柠檬苏打水，她不爱喝酒，虽然在西餐厅喝这个有些幼稚，可她才不管这么多呢。
　　“想找我复合。”方圆弯了弯眉眼，注意到对方握着餐具的手变紧了。
　　“不过我很意外，周海，你居然还没跟许思成出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