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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商量来商量去,商量的结果除了添乱,没有一个算作好办法,反而弄得苏绵延的头愈发疼的厉害了起来。
      问题想不清楚明白,苏绵延夜不能安寝,日不能饱腹,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如此往复下来,别说想问题了,连基本的道理也想不清楚了。
      偏生苏绵绵整日里的来磨他,软硬兼施的逼着他赶紧去退亲了,令苏绵延再无清净,想要偷闲躲懒都是不可能的。
      忠叔偶尔叹着气的来到苏绵延身边,说着对绵绵好啊,要为绵绵做决定的各种长篇大论的道理,听得苏绵延更是头皮发麻。
      可只要想着迈出庄门,去到岑府的高门大户见一见岑怀文,对他说着实在抱歉,我妹子真的不想嫁,想要悔婚,苏绵延便觉得膝盖发软,脑中一遍空白,实在没有勇气,甘愿做只乌龟。
      光阴一寸寸推啊,日子慢慢的拖着。
      果不其然,未等苏绵延登门拜访,岑怀文已经又来了。
      “怎么瞧着苏兄精神不大好啊。”岑怀文上下打量完苏绵延,探究的开口问道。
      苏绵延虽是疲于应付,但对于突然造访的岑华文,也不敢大意的不应付。
      “近日有些疲惫,岑兄见笑了。”
      “如何见笑。”岑怀文爽朗的笑了:“为了自家妹子操心,人之常情,总归要谋个好前程的,我也是做兄长的,如何能不理解。”
      完了。
      苏绵延心里咯噔一声,他最怕听到的词语,竟然这么快的就在岑怀文口中闲话一般出现,虽说自己心存侥幸了,但岑怀文到底也是来意明确,毫不掩饰。
      “承蒙岑府抬爱,能想着和苏家结亲,但苏家实在是人烟凋零,香火稀少。”既然如此,苏绵延只好咬着牙顶了。
      “是了是了,可是我们的不是了。”岑怀文朗声笑道:“苏兄莫是怪罪我们?”
      “哪里敢,哪里敢。”苏绵延谦恭笑着:“这种事情,何来怪罪。”
      “你我毕竟是姻亲,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岑家却没有及时到场,实在是过错。但令尊令堂过世匆忙,我远在京城随侍天子身边,不得闲暇。家兄忙于商务,无暇兼顾。家弟是个富贵闲人,可正因他不大通世事,才不敢叫他上门叨扰,唯恐给苏兄增添了多余烦恼。”
      “岑兄实在客气,客气。岑家一直是高门大户,不像我们这等小门小户的,断了联系,也是我们礼数欠缺,来往走动不够,这才断了。”
      “苏兄何必自谦,”岑怀文正一正神色道:“苏兄年纪尚轻,却凭借一己之力撑起庄子,才令岑某佩服,若是家弟有了苏兄的本事,我倒也不必担忧他分府令住。”
      “虽说我等都是兄长,可到底是没办法做得了他们的主张。”苏绵延见到既然无法阻拦岑怀文谈论这个话题,只得浅浅笑着。
      “哦?苏兄这是何意?”岑怀文做困惑不解的样子:“难不成人生大事也要他们自己做主,导致的一塌糊涂?”
      苏绵延笑道:“倒也不是绵绵的想法,纯粹是我的私心。妹子年幼,我还想留她几年,并不想要她嫁人,只恐耽误了贵府公子,倒不如退了这门亲事吧。”
      “苏兄,这可是大事啊。”
      面对岑怀文收敛起来的笑容,略有些不动声色,却不能解其意一二,让苏绵延心里分外忐忑。
      “我自然知道是大事。”
      想归想的,说话的语气还是弱了下来。
      “可曾仔细研究过了?”
      “是绵绵的主意,我自然要尊重她的。”
      岑华文突然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扇子的声响倒是惊得苏绵延几乎坐立不安,他本就没什么底气,此刻看到这样的情况便更是觉得心虚。
      岑华文并不理会苏绵延,自顾自的想了一会,方又对着苏绵延笑眯眯的,让苏绵延心里忍不住发慌。
      “总要和你妹子再商量一下不是,毕竟小姑娘脸皮薄,这种大事虽然要问她的意见,但也不能让她一人决定不是。”岑华文笑眯眯的像极了寺庙里供奉的菩萨,苏绵延腹诽着。
      “我已问过了绵绵的意见,她心意已决,实在不必再三过问。”
      “苏兄有所不知啊,这为人妹子的,总会有任性小脾气,若是朝令夕改,将来怪罪的可是你啊苏兄。何妨再问一次呢。”
      “绵绵自小性格与他人不同,从无改了自己的念头的想法。总归是绵绵的大事,还是要绵绵做决定为好。”苏绵延心内虽是犹豫,斟酌着词汇,字字说的小心。
      “既是这样,我再当面问一问绵绵的决定,不过分吧。”岑怀文笑眯了眼睛:“毕竟这事对于岑府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这倒是对不起岑兄了,连累着岑府名声一起,苏某实在愧疚。”苏绵延难掩歉疚道:“但我只绵绵一个亲人,自然是娇惯非常,实在舍不得,还请岑兄理解海涵。”
      “我只想问问绵绵,这可是她的决定了。”岑怀文无可奈何一样的笑着,道:“并无其他想法,苏兄莫要多虑。”
      “这便是我的决定。”
      苏绵延正是心中忐忑,想着如何婉拒时,门后闪出苏绵绵坚决的语气,忠叔见无法再拉住她,重重的叹气,有心用力的踹一踹房柱,唉,一门好姻缘。
      岑怀文神情一僵,转瞬即逝,笑道:“毕竟是终身大事,不要草率才好。”
      “毕竟是我的终身大事,自然应由我决定。”
      “虽说本朝民风开放,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总归需要有人为你做决定,怎可如此轻易放弃婚约,绵绵,你此举到底是于礼不合。”
      “自古姻缘讲究缘分二字,我自觉与岑府公子没什么缘分,也不敢高攀,还不如不要耽误了岑家三公子另寻佳人为好。”苏绵绵礼数严谨的行礼,未曾抬眼看过岑怀文,轻声慢语的便下了决定。
      苏绵绵心意太过坚决,岑怀文想要劝说也是无从下手,只得暂时离开了。
      财叔站在门口嗑着瓜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岑怀文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戳了戳身旁的勇叔。
      “你,你干嘛。”
      “你说,岑府那么有钱有财,怎么这么喜欢咱家绵绵,非她不娶呢?”
      “那…那…谁知道。”
      “总不能是岑府上赶着贴着咱家吧。”忠叔忧伤的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如同望着什么,锥心刺骨之痛一般,嘟嚷着:“岑府那样的大户人家,贴着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这话一出,人人都不想理会,苏绵延和苏绵绵心中虽然有着怀疑,到底是不敢确认,自家又有什么岑家好求的呢。
      不过寒门清冷,三分薄产,哪里值得岑府看得上眼。
      忠叔边劈材边长吁短叹的同苏绵延说着话,苏绵延有一打无一搭的嗯嗯啊啊的应和着。
      财叔干完了自己手里的活,揣着把瓜子过来听着忠叔和苏绵延讲话,听着听着便是听不下去了,努力的找着话题,想要岔开。
      “听说少爷你小时候读过的私塾,考中了好几位举人呢,要是你今天也是个举人,岑家巴巴的来提亲,倒是也知道因为什么。可你身上既没有功名,家中也没什么田产,实在不知道岑家怎么这么上赶着。”
      “早都不认识了。”苏绵延淡淡道:“都过去多少年了,早就对面应不识了。”
      话虽说的平静无波,可苏绵延心底泛起波澜,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也想啊,也想要在私塾继续无忧无虑的攻读,毫无顾忌的专心考取功名,如同岑怀文一般做到高官。
      即便不能,最起码可以如同岑怀瑾一般中举,虽不贪慕厚爵,也想要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比如得百姓心思,直言敢谏之类,可到底是不可能的。
      家里着里里外外的事情要怎么办呢,绵绵要怎么办呢。
      总归着要被世俗所羁绊,注定不能无牵无挂的走远。
      他的毕生所求,一旦放出来就像是噬心食肉的怪兽,咬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太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还是避免去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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