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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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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也没听小王爷的去烧帐篷。
我们就三个人,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还有一个不能动。
螳臂当车,太蠢了。
小王爷骂我妇人之仁,我脸不红心不跳:“我本来就是女人!”
一句话气得他躺在床上呼呼直喘。
后来可能药效上来了,他一张白脸从里到外红了个透,神志也有点恍惚,不停吼我和青月:“你们离我远点!”
青月和我坐在帐篷角落,无语地看着他在床上蠕动。
看人情动——就算是美男,也让人怪糟心的。
青月凑到我耳边说:“小姐,怎么办?小王爷脑子好像不清楚了。”
我抬手捂住青月的眼睛,叫她不要看。
这孩子才十四岁,标准的未成年。
我问她口袋里还有多少钱,她想了想说:“十四两三钱二十文。”
这次出逃,我们本着不损人——主要是损谢熙——利己的原则,除了两身小厮的衣服以及青月积攒多年的工钱,几乎没动他家的一毫一厘。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站起来,把青月往外推,“去找那小个子来。”
小个子一进来,看我坐在床边衣着整齐,脸带讶异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说话时他的态度和他的腰一样只管软下去,看来那个玉坠的价值很得他心。
我板着脸说:“我看上他了,再加五两,把他卖给我。”
小个子似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脸上的神情来不及变换,嘴咧得奇大,“这是怎么说呢?”
“你们没这先例?”
小个子笑:“也不是……”
“那就得了,反正他脾气差又不听指挥,你们留着也是得不偿失。”我竭力贬低小王爷,“总不能天天喂药接客,那多晦气呀,你说对不对?”
小个子还是笑:“哎呀呀,我们也是没想到他竟一点都拿不出手,长得倒是很好的,就是像您说的,性子太差。”
我看这话不像无法转圜的,便顿了顿,接道:“那就这么着,玉坠外加五两,我买下他,如何?”
小个子笑得为难,“五两有点少,朝阳公子脾气虽惹人厌,但模样真是顶尖,您……”
我冷哼,“十两不能再多了,而且,那玉坠的价值,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清楚。”
小个子还是笑着不松口,我示意青月摸出四两银子递给他。
“小哥也是为老板做工,其中辛苦我也明白。这四两,小哥可以自己收下,上报就说朝阳公子被我以一块玉坠和十两银子买下,或者,连那十两小哥也可以……”说到这里,我住了口微笑。
银子一摸到手里,小个子脸上的笑便蔓延到眼里。
他朝我鞠一躬道:“公子是痛快人,这朝阳公子是您的啦!”
我暗暗松口气,转头对上青月幽怨的脸。
小个子出去向人禀报。
我揽过青月安慰:“别难受了,钱没了,可以再赚——”我望望陷入自己世界的小王爷,奸笑一声,“你还记得小王爷家是做什么吗?”
青月点头。
我笑,“那不得了,他们家缺十几两银子吗?等着吧,咱们把他救出去,光报酬就得不止十几两……”
“还有您的玉坠!”青月补充。
我摆手,表示玉坠无关紧要。
男主的东西,我才不想要。
小个子殷切地问要不要帮我们去车行叫辆车,我一看小王爷已经差不多人事不知了,便点头说好。
小个子一走,青月急了:“小姐,我们哪儿还有钱坐车啊?”
我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王爷其实并不是什么有实权的位子,在天齐国甚至根本没有小王爷这一说。
他之所以被人叫声小王爷,只不过因为他老子是天齐国第一个被皇上册封的可世袭的异姓王。
那么,他老子有什么卓著功勋吗?
严格说来,并没有。
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在当今皇上起兵讨伐前朝统治者时,不停给予的财力支持吧。
据说,当初皇上只是个毛头小子,空有反抗暴政的野心,可惜手下病弱马瘦,眼见就要断粮,小王爷他爹从天而降,慧眼识英雄,倾力相助,这才使得局面扭转。
如今,小王爷他爹做着挂名的闲散王爷,任着南北商会会长,还是皇上特指的皇商,家里的钱可真跟大风刮来的一样,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因此,我看着躺在马车板上的小王爷,不异于望着一座金矿。
鉴于我们身上只剩下二十文,所以我和车夫展开了如下对话。
“公子,进城吗?”
“不进城,往城外走。对了,十文钱能拉我们到最近的客栈么?”
“十文钱……最起码得十五文。”
“十五文就十五文,上路吧。”
钻回马车,青月朝我比个大拇指。
我掏出手帕捂住嘴里嗯嗯啊啊的小王爷,并用他的腰带绑住他无处安放的双手。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我和青月在跑堂的睡眼中将小王爷拖进最便宜的大通铺房间。
问店家要了一大桶冷水,我让青月背过身,三两下扒光小王爷身上的衣服,将他蜷吧蜷吧推进桶里。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小说里都是这么做的。
脱下的衣服虽艳俗,但材质不错,我让青月拿去抵了房钱。
大通铺上零零星星睡着两三个人,青月折腾一晚,困得眼皮直打架,我叫她先去睡。
青月不肯,我说:“我还指望你保护我呢,你不睡饱,哪来的力气保护我?”
她一听,有道理,就将脚搭在炕边缩成一团睡了。
我望着小小一团的青月,心内陡然升起一股内疚之情。
若非我,她现在还好好地谢熙的宅子里吃香喝辣,虽说要干活,但每日吃穿总是不愁的。
我垂头望着黝黑的土地想,我一定要赚钱,为了自己,也为了青月。
“苏云柔……”
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咬牙切齿的低吼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眼,看见小王爷瞪着一双红眼盯着我。
“你没事了?”我端过屋内那光如黄豆的半截蜡烛,细细打量他的脸,发现除了眼睛有点红之外,两颊已恢复白皙。
只是嘴唇略有发紫,大概是冻的。
虽说白日已很暖和,但夜里泡在凉水中的滋味想必还是很酸爽的。
小王爷双手搭肩,面有不甘,“你对我做什么了?”
我瞅他额发湿漉漉地搭在脑门,很是诱人,便恶趣味地笑:“你说呢?”
他往水里缩缩,闷闷地说:“我衣服呢?”
“拿去抵房钱了。”
“……”
“那我怎么办?”他双眸露出水面,亮晶晶的,一派纯真。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经此一事,小王爷看上去没那么可恶了。
我无奈笑笑,脱下外衫和长裤递过去。
知道出逃路上换洗衣物不方便,我和青月都在身内套了两件里衣。
小王爷长手长腿,在我身上刚合适的衣服到他那儿却成了短衣。
他嫌弃地将脚伸进鞋里,嘟囔道:“等回去了,我一定要把这些人千刀万剐。”
我没作声,爬上炕倒在青月旁边。
“喂,你不管我了?”
我把脸埋在气味冲人的被褥里,一言不发。
青月睡得很香,甚至微微打着鼾。
我放心地闭上眼睛。
我也很困,折腾这一晚,我真的很困。
有人扯着胳膊将我拽起来,我不耐烦:“又怎么了?”
小王爷凑到我跟前说:“我饿了。”
“饿了去找店老板。”
“从来都是别人把饭端到我面前来的,哪有我自己去找吃的的道理?”他理直气壮。
他是金矿,不能跟钱过不去。
我按着眉头,压下火气。
走到外面,跑堂倒在桌上狂野打呼。
我在小王爷的目光逼视下推醒跑堂,“小哥,有没有吃的?”
跑堂伸手,那意思是要钱。
我左右看看,瞄到小王爷头上挽发的玉簪,伸手拆下给他。
跑堂接过玉簪,不大高兴地打个哈欠,“厨子都睡了。”
我伸手,“簪子还我。”
跑堂笑,“客官吃什么,小的也可以代劳。”
散发的小王爷宛如一个玉质美人,他皱着眉扯我袖子,“我不吃他做的。”
我火了,“你到底要怎样?”
“你凶什么!”小王爷也怒了,“你看他的指甲,做的饭能吃么?”
我扭头去看,见跑堂摊在桌上的两手黑黝黝,油亮亮,忍不住转身干呕起来。
跑堂彻底不高兴了,“那二位饿着吧。”
“狗眼看人低,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小王爷暴跳如雷。
我头疼欲裂,伸手拦住他,问跑堂:“厨房的食材借我,我来做,总行吧?”
最后三个字是问小王爷的,他疑惑:“你会下厨?”
“试试吧,至少能让你吃口热乎的。”
跑堂跟着我到厨房监视,生怕我用多东西。
我看木桶里剩有不少米饭,便拿葱和鸡蛋随手做了盘炒饭。
本来应该颜色分明,可小王爷烧火时添太多柴火,导致部分饭粒焦黄难看。
不过小王爷饿极了,也没怎么挑剔。
锅里剩的一点留给了跑堂,他喜滋滋地表示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小王爷光盘后嘲笑他无知,跑堂撇撇嘴回去大厅接着会周公。
小王爷吃饱喝足就要拉着我数落,我见状,忙眼睛一闭倒在桌上打起了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