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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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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青月加上林书彦被谢熙家的快马连夜送回了青城的宅子。
到的时候,刚好赶上翌日中午府里开饭。
下马车时,林书彦拖着我的胳膊往背上一扔,当场我就听到肩膀骨头咔吧一通响。
管家见了忙下马赶过来招呼:“小王爷,怎敢劳烦您,小的这就叫内院的媳妇出来扶姑娘。”
青月被管家直接无视了。
林书彦听说,立即松手放下我:“好好好,我总算是解脱了。对了,记着叫顶轿子,她脚底有水泡,挨不得地。”
管家望我一眼,目光里带着疑惑和好奇。
我低头,心里嘀咕,我也没说,他怎么知道的?青月都没察觉。
林书彦嘱咐完管家,昂首挺胸径直往宅子里走,嘴里还扬声指使人:“快给爷备热水热饭!”
我看着门口侍卫满脸新奇地盯着林书彦看,突然觉得很丢人——像当妈的看到不成器的儿子在人前出丑一样的心情。
回到房间,就有相熟的丫鬟过来伺候我梳洗换衣。
收拾整齐后,青月领着一个身背药箱的妇人进来给我挑水泡。
我说没那么娇气,这些水泡留着不管,几天也就消下去了。
话音未落,就见林书彦跳进来嚷嚷:“你还不娇气?不娇气在我背上趴一路?”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长发湿漉漉搭在肩头,身上穿件墨蓝锦袍,越发显得肤白如雪眸若寒星了。
我无语,“你不是去吃饭了么?”
林书彦往桌边一坐,扒拉着盘子里的小点心说:“一个人吃没滋味,我叫他们把饭摆在你这里了。”
我擦着湿发,努努嘴说:“那你就去吃呀,我还要等头发干呢。”
林书彦嚼着点心指指我的脚:“你赶紧挑水泡呀,我最喜欢看人哭了。”他说着就向妇人招招手。
妇人得了指令,却犹豫着望向我,似不知应不应该过来。
我皱眉小声嘀咕,“有病吧,这有什么好哭的。”
妇人为难:“小王爷,您在这里,姑娘露脚不方便。”
林书彦满不在意:“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在一张炕上睡过觉,还互相穿过对方衣服——苏云柔,你不要得寸进尺,给你点好脸,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这是你第二次打我脸了!”
林书彦将我砸在他脸上的擦头帕子拿下来,咬牙瞪我。
我回瞪,半晌后,气势汹汹拉下袜子,两腿绷直,将双脚高高矗着。
里裤下滑,眼见小腿慢慢露出来,林书彦忽然面红耳赤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一直到吃饭也没露头。
三天后,我和林书彦在外共宿分衣的壮举传遍了整个谢宅。
好事八卦者不敢找林书彦问细节,便成群分批来试探我。
“姑娘,您真的和小王爷同床共枕啦?”厨房烧火的王妈带着她的后援团来问我。
“没有!那是客栈的大通铺,睡了好多人!青月也在!”我抱着廊柱大吼。
“姑娘,您真的和小王爷穿一件衣服啦?”前院扫地的六婶领着她的追随者来打听。
“没有!两个人怎么穿一件衣服?又不是连体怪物!”我瘫在躺椅上捂脸回应。
“姑娘——”
“啊啊啊啊!我没和他同床共枕,没和他穿一件衣服!再问自杀!”我拿着扫地的长笤帚捶着地面回头。
“姑娘——老爷来了。”
我抬眼,果然看见谢熙面无表情地站在院门口,身边跟着来通报的婆子——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
青月放下茶水,担忧地望我一眼,悄声退了出去。
我站在门口,捏着衣角,心内惶惶。
谢熙坐在上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动声色地瞥我一眼,淡淡道:“坐下,站着做什么。”
“哦。”我走到离他最远的椅子放了半个屁股坐下。
我怕谢熙。
和最开始怕小王爷的那种怕不大一样,类似于小学生见到数学老师就想躲的心情。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由生理到心理的畏惧。
谢熙抚着茶杯不说话,我也坐着不说话。
久久过后,杯中的都茶换了三次,他却还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摆弄着腰间的蝴蝶玉佩暗喜,他这么多杯茶下肚,一会儿铁定要跑厕所。
“你笑什么?”
耳边传来谢熙清冷的声音,我慌忙抬头说:“我笑这个蝴蝶玉佩值不少银子,小王爷亏大了。”
回到谢熙宅子第二日,衣着光鲜的林书彦就带着一队谢熙的人跑到月城狐假虎威——不对,耀武扬威去了。
这个二货不仅把各店掌柜狠狠批评一番,还扣了他们半年工资。
最搞笑的是,林书彦跑进画馆找画师给自己画了百来张画像,画好后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发下去,并定下新规,所有在店里工作的人哪怕记不住自己掌柜的脸也得记住他的脸。
从月城回来,他扔给我一块蝴蝶展翅的玉佩,双手叉腰洋洋得意地说:“以后天齐国内的林家铺子,你拿着这块玉佩随便进!”
我想,这便是有钱人的报恩了。
青月说,她也得了小王爷一块玉佩。不过覆盖范围没我的广,她那枚玉佩对应的是青城所有的林家店铺。
青月很满足,说反正她也不打算离开青城,这就够用了。
谢熙听我这么说,轻笑道:“哦?那么喜欢钱?”
“那当然,没钱寸步难行,你是不知道这两日在外面……”我说得起劲,抬头望见谢熙的笑眼,立刻住了嘴。
“怎么不说了”
“反正你都知道了。”他能回来,肯定是得了信儿。
谢熙笑笑不说话,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茶。
“你真不想回谢家?”
我没敢吭声。
“这会儿知道矜持,早前翻墙喝酒和林书彦搂搂抱抱时的潇洒劲头呢?”
谢熙的声音平得没半点起伏,却听得我一脑门汗。
“我……”我支支吾吾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跟下人解释的很积极,对我就吞吞吐吐?”谢熙嘲讽地挑起嘴角。
我咽口唾沫,以一种豁出去的气势说:“就那么点事,青月肯定事无巨细都上报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没什么好说的?”谢熙闻言勃然大怒,出掌重重在桌面拍下,“女扮男装,学人花钱□□,与男子同床,给人当厨子,野外露宿,一桩桩一件件,哪样对得起你才女的名号?”
我没想到他突然发难,登时吓得从椅子边缘滑溜下去,以一个四脚朝天的姿势倒在地上。
软毯护股,倒不怎么疼,就是大脑空白一片,有点懵。
谢熙见我这样,面上表情凝滞,静静地望向我,长眉紧紧压着细眸——像是无奈又像是不耐烦。
“你这样作践自己,何苦呢?”他起身居高临下地乜我一眼,转而背手走到门边,看着满园春色感慨,“煦朗知道,会心疼你的。”
我龇牙咧嘴抓着椅子腿爬起来,想原来他以为我是故意败坏自己名声的。
老天爷,我脑子又没病!
鉴于我犯的那些事,谢熙将我禁了足,还把外院的带刀侍卫往内院调了一队。
晚上我坐在廊下,院门口巡逻侍卫身上的铠甲与佩刀在冷夜中发出脆响,我侧耳听一阵,抱着怀里的点心碟子哀叹连连。
青月从窗子探出脑袋问:“姑娘,床铺好了,睡不睡?”
自被管家逮回家,青月心有顾忌,对我又扭捏正经起来,任我怎么说都没用。
我知道她怕我生气她将我们在外的事情上报给谢熙。
唉,傻孩子,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她此前的老板是谢熙,每月工钱虽不多,但按时发放从无克扣。
不想跟我出逃,多年工资一朝散,老实说她没当场跟我翻脸都是好的。
幸亏林书彦没有真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青月。
我往嘴里扔几颗蜜枣,摇头说:“不想睡,等会儿再说。”
青月说那她在屋里等我,我说好,她关了窗子将脑袋缩回去。
“晚睡会变丑。”
头顶突然传来林书彦的声音,我仰头去看,发现他双脚倒勾挂在房梁上笑嘻嘻地看着我。
“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望着他亮晶晶的黑眼睛,我被囚禁于此的黯然情绪顿时一扫而光。
谢熙回来后,林书彦就不知去向,我有好几天都没听到他消息了。
“嗐,到处乱逛呗。我懒得见谢熙那张臭脸,整日拉这么长——”他说着以手比个长度,“——看着就坏心情。”
我噗嗤一笑,嘴里的蜜枣渣子喷了一地。
“呀,你真恶心。”林书彦嫌弃地挺腰躲了一下。
我在碟子里捡一颗蜜枣朝他脸上扔过去,他笑眯眯地伸脖子张嘴接下,砸吧两下说:“大晚上吃这么甜,你牙口真好。”
“你干嘛不走正门,倒挂着脑袋不难受么?”
林书彦笑:“你见谁夜探香闺走正门的?”
“你再胡说——”我举起碟子作势要砸他,“我清清白白一大姑娘,名声就毁在你手里了。”
林书彦轻巧翻身跃下坐在我旁边,笑得事不关己,“关我什么事。”
我冷笑,“要不是你在医女面前说的那番混账话,我能这样?你没见谢熙那天的眼神,恨不能蹦出两道火将我直接火化了。”
林书彦闷声嘿嘿笑,“谢熙就那样,永远一副正人君子光风霁月的做派,知道咱俩搂在一块睡觉,他没真的把你打死就偷着乐吧。”
我气,掐着他的脖子摇晃,“你还有脸说?”
他不气不恼,由着我晃,等我一停,他猛地靠近,认真说:“跟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吃完感冒药,眼皮打颤头脑空白就差涕泗横流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