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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我对紫衣男的印象一落千丈,思想阴暗,长得再好也没用。

      三老爷斥责他:“不要胡说!她能图谋什么?而且,我一个瞎子,要有人打我主意倒还好了。”

      我心想,您这斥责的口气再严厉点就完美了。

      “阿良,”紫衣男扬声叫道,“你不懂人心险恶,太好骗了!”他双手叉腰,气得在屋内踱步。

      我扒完一碗饭,再添几勺,舀半勺鸡汤浇在上面,夹菜拌好继续吃。

      良久,三老爷叹息一声说:“彦哥儿,她吃了不少苦。”

      这句话很显然是对我的辩解,但紫衣男并不领情。

      窗外有独游的野鸭路过,伸着脖子发出孤单的哀鸣,听着怪凄凉的。

      屋内的光线变暗,我不禁扭头去看三老爷,他的面容柔和,神情哀伤,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被叫彦哥儿的紫衣男用鼻子响出不屑的冷哼,我浑不在意,回过头接着吞饭,原先想留在三老爷身边的念头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身的情况似乎蛮复杂,三老爷心肠这么好,我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惹他烦恼了。

      紫衣男在窗边站定,背影伟岸,挡住了好多光线,我坐的位置刚好落在他的阴影里,桌上的菜就有些看不清。

      我挪着屁股换位子,三老爷听到声音问:“吃饱了吗?”

      我端着满满一碗菜的手抖几下,下意识答道:“没,光线暗,我换个位子。”

      “彦哥儿,点灯吧。”三老爷冲紫衣男说。

      紫衣男不乐意:“又不读书写字,点灯做什么?”

      我干咳几声说:“不点不点,我马上就吃完了。”说完,我看眼紫衣男补上一句,“吃完马上走!”

      “彦哥儿!”三老爷又叫一声,紫衣男没办法,点亮立在四角灯台上的蜡烛,房内顿时明亮起来。

      “彦哥儿,有个事须得你去和那些孩子叮嘱一下。”三老爷听着紫衣男点完灯,想想开口说道。

      “孩子?”紫衣男给最后一支蜡烛扣上灯罩,笑道,“护卫们惹什么事了?”

      “我没讲清楚,李婶带侄媳妇去共用的浴房洗澡,好像把什么东西落在里面,我下午听到他们在浴房里嬉笑。”三老爷走到榻边坐下,“事关她的名声,请你跟他们说一声,不要再提起此事。”

      紫衣男听完,没接话,反倒看着我问:“什么东西?”

      我忙放下手里的鸡腿,拍拍胸口回他:“肚兜。”

      “什么?”紫衣男一脸难以置信,我看向三老爷,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耳尖似乎变成了粉色。

      “肚兜,就是穿在身里的……”我被恶趣味支配,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向他们科普。

      “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是什么!”紫衣男拍着额头一脸无语,“你还是那个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的苏云柔吗?”说着他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我。

      我抓起鸡腿咬一口肉:“我不是,苏云柔早死了。”这倒是再真不过的真话。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灯罩上的竹叶落在墙上,似一只巨爪。

      吃饱喝足,我起身对着三老爷弯腰鞠一躬道:“多谢三叔款待,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将牢牢记在心间,每天早晚会为您祈福的。”

      紫衣男不说话,冷笑一声,像在嘲笑我装模作样。

      三老爷听完着急起来,他上前几步说:“你等等,我让李婶包几件燕云的衣服鞋子给你,再叫福子带你回去。”

      我走到门边,歪着头想想,打算做最后的挣扎:“我不会再回春芽家,母老虎不给我饭吃,公色狼对我动手动脚,我在他们家过得连条狗都不如。谢谢三叔美意,不过我宁愿睡山上,都不想再回去了。”门上珠帘被我拨弄得叮当作响。

      “有这种事?”三老爷震惊,他发出疑问后半天不说话。

      我以为他在犹豫,心里一喜。

      紫衣男立在灯旁,面容有一半隐在黑暗里,抱臂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会让福子教训他们,你大可放心回去。”

      三老爷终于开口,但说的话并不是我想听的。

      我耸耸肩,心说本来就是赌一把,不行就不行呗:“不劳三叔费心啦,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母老虎虽凶,但我装装疯卖卖傻,日子总能过下去的。”说完我再鞠一躬,“三叔再见,彦叔再见。”

      三老爷拄着拐要来拦人,被紫衣男阻止了,他看着我说:“要走便走,啰嗦什么?”

      我瘪嘴,撩开帘子就往外走,踏着木板走出几步,望眼周围黑魆魆的群山,不禁咽口唾沫退回水榭门边,伸个脑袋问:“叔,能不能借盏灯?”

      最后三老爷不仅借灯,还“借”臭脸的紫衣彦哥儿送我回家。

      对此我表示抗议,开玩笑,我是打算趁黑溜走的人,有人陪着,还怎么溜?

      紫衣彦哥儿一张俏脸突突往外冒寒气,生生将周围的空气温度降至零度以下。

      我缩着脖子说:“三叔,彦叔太凶,我怕他半路扔我到山上喂狼。”

      三老爷无奈地笑:“不会,彦哥儿脾气虽不好,心却最软。”他伸手想拍我脑袋以示安抚,我见状立刻狗腿地凑上自己的头:“可是我害怕。”

      三老爷的手在我头顶轻拍两下道:“彦哥儿最可靠的。”

      紫衣彦哥儿在一旁捶墙,他指着我和三老爷说:“你俩当我不存在?阿良,我什么时候答应送她?我堂堂林府小王爷送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美得她!”

      我嘁一声,吹吹落在眼前的刘海,拍手笑道:“刚好,你不想送,我不想让你送,咱们各回各家,再见。”我四下瞅瞅,在墙角拿起一个灯笼,点好里面的蜡烛,拿着站起来对三老爷说:“三叔,我走啦,您记得早点休息,做个好梦噢。”

      三老爷面带急色催彦哥儿送我,我听着紫衣彦哥儿的拒绝,抬脚已在木板上走出好远。

      夜晚山里的空气既清新又冷冽,夹杂着水汽,竟还有点刺骨。

      我打算走到桥那边,从竹林穿到东边山上去。

      那座山就这几天考察来看,算是比较小比较好翻的一座山。

      等走出这里,看能不能找一家饭馆当帮厨,如果可以攒到钱,开间店就更好了。

      我美滋滋地做着未来规划,不想身后噔噔传来脚步声,紫衣男用他清朗的嗓音喊道:“站住!”

      我置若罔闻,加快脚步提灯上岸。

      “让你站住,装什么傻?”紫衣男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呼啸风声,我惊得回头,见他伸着左手臂向我飞来。

      等等!飞过来?

      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提起灯笼,眨眨眼睛,的确看到半空中飘着紫衣男,他身上暗紫锦袍的衣摆在夜色中翻飞,和空气相撞,飒飒作响。

      “鬼啊!”我引颈尖叫,撒腿就跑。

      没跑几步后衣领被人拽住,紧接着耳后就响起紫衣男气急败坏的吼声:“有眼不识泰山!有爷这么好看的鬼?”

      我直觉脖颈发凉,背后仿佛靠着一块寒冰,不由扔掉灯笼,曲起手肘往身后猛砸而去。意料之中的相撞声没有响起,胳膊倒被人反剪捉住了。

      “还想打人?你个悍妇!”

      我惊惧交加,抬脚往后面猛踢,然后脚也被人捉住了。

      我疼得表情扭曲,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问:“你是蜈蚣吗?怎么这么多手!”

      紫衣男被我气笑了,双手一使劲,我身姿随之扭曲,眼泪瞬间汪汪。

      他嗤笑:“还胡说八道吗?”

      我不回答,只是大声嚷疼。

      三老爷撑着拐杖追上来,急得身形都在发颤:“彦哥儿,你手重,别伤到她。”

      紫衣男放下我,走到一边提起倒在河滩石子堆上烧了一半的灯笼问:“还跑吗?”

      我脚底发疼,坐在地上揉手腕脚腕,听他这么说,哼一声道:“不跑等着被你抓?”

      紫衣男:“看来你还是欠收拾。”

      我笑一声,抬头对他说:“不,我这叫宁死不屈!”

      他懒得再搭话,三老爷循声来到我跟前,蹲下身子问:“没伤到哪里吧?”

      我活动着手腕说:“伤心了,我还没被人那么使劲捏过胳膊呢。母老虎想打我,可她跑不过我,公色狼想占我便宜,也跑不过我,就连隔壁那只凶狠的狼狗,都跑不过我。今晚是他耍赖,他不跑,用飞的。”

      两个大男人听完我的话,哈哈大笑。

      比起紫衣男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三老爷的大笑更斯文,他眉眼弯弯,木然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也似乎有了神采。

      我站起来跺跺脚,转身就走,跟他们插科打诨完,还得继续赶路呢。

      “等等,我送你。”紫衣男不知为何改变态度,止住笑声跟上我。

      他手里的半个破灯笼摇摇晃晃,看得我也跟着晃头晃脑起来。

      我看眼缓缓起身的三老爷,不在意地说:“彦叔送三叔吧,天黑路不好走,我自己能行。”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一个爆栗,紫衣男恶狠狠地说:“谁准你叫我叔!老子才二十出头!”

      我捂着脑袋嚎疼,三老爷跟上来指责他:“你别老动手,她一个小姑娘,哪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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