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生命的终点》可乐喵

108、第一百零七章

　　“决斗。”巨人首领说。他的声音轰隆隆地响彻湖岸。
　　一阵欢呼。三人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几秒后，斯内普嘶嘶地问：“什么？”他听上去像是马上要暴怒了。
　　“决——斗。”巨人首领说，他撕咬着一只半生不熟的羊的肋骨，又重复了一遍。
　　哈利握住斯内普的拳头试图安抚，目不转睛地观察他们此行的说服对象。巨人们仍在他们身旁欢呼，没有一个人对这个意见表示不赞同。巨人首领用略显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们，那张丑陋的脸上并无更多恶意。他用一只山羊的头盖骨舀起湖里的水，仰头灌进喉咙里。一些水珠顺着犀牛般的皮肤下滑进他粗糙的毛皮衣领。
　　斯内普盯着那头盖骨。
　　“那么决斗的要求是什么？”哈利冷静地说。
　　“一方认输——或——失去力量。”
　　“失去战斗力？或者死亡？”哈利问。
　　巨人首领盯着他，似乎在思考“战斗力”这个单词的意思。片刻后，他发出一声肯定：“战斗力。你们。”他笨拙地用手指点点哈利，“一样。”
　　“我也有要求。不能使用武器。”哈利说，“如果你们使用武器，这对我们不公平。”
　　又是一阵沉默。巨人首领再次发出认同的声音。
　　“那好，我们这就开始吧。谁来做我们的对手？”哈利大声问，环视所有巨人，“还是我有荣幸可以挑战古戈？”
　　“不。不。”巨人首领说，他山一样高大的身躯终于站了起来，哈利仰视他，发现其他的巨人只到他的肩膀。他冲着他的手下们喊着一种奇怪的语言。
　　一阵骚乱声。在那阵震耳欲聋的吵闹声中，斯内普似乎终于回过神，不再盯着头盖骨和湖面。“谈判破裂了，波特。”他冷冷地说，“准备走。我将——”
　　“不，我会和他们决斗。”哈利说，那些巨人在他们头顶推推搡搡，似乎他们在决斗之前自己还要先打一次。
　　“你说什么，波特？”斯内普的表情活像哈利失去了他的理解能力，不明白什么叫决斗，“走！趁他们内乱。我还要在这里留一会儿……”
　　“西弗勒斯！”哈利抓住斯内普的肩膀，猛烈地摇了他一下。“我会和他们决斗！如果我赢了，他将会带领所有巨人自行入境，甚至用不着我们想办法！你没看到吗？所有巨人都真心地拥护这提议！他们不会变卦！”
　　巨人首领在他们头顶大喊一声，那声音更像是呼啸。一个矮壮的巨人站出来。
　　“他。”首领说，“你们是谁？赢一次。”
　　“一次定胜负？我。”哈利勇敢地说。巨人们大笑起来。
　　“好吧。”斯内普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你非要用你的冲动将我们陷入如此境地，那就我去。”
　　“我去。”哈利说，他观察所有巨人的表情。在那些因过于巨大而显得呆滞的面部上，他找到更多兴奋，但却不同于真正的嗜血。海格似乎有一点说对了：巨人的规矩就是武力。如果能打赢一个巨人，这名勇士会得到在有限范围内更多的友谊。这习性深深根植于巨人们的血液，而不因部落的不同有所区别。
　　哈利开始跟着巨人们向那巨大的斗兽场移动。斯内普在身后拽住他。他怒视着哈利：“如果你以为我会让一个学生面对这些，我不如立刻——”
　　“嘘，西弗勒斯，放轻松。你当然能赢，但你从不是一个运动型的人，而巨人们最讨厌巫师用魔法对付他们。再说你不是不能使用魔杖吗？”哈利说，回握住他的手紧盯他的眼睛，“他们再恐怖，也只不过是力气和体型大点的人。总不会比火龙更难。”他停顿，用力攥了一把斯内普的手，玩笑道：“他们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魔药材料吗？”
　　“波特。”几秒后，斯内普冷冷地说，黑色的眼睛和绿色的眼睛在移动和喧闹中目光交汇，“不要让你自己陷入真正的危险，否则我会使用魔杖，一切努力的结果将可能消失。”
　　男孩微笑起来，他浅红色的嘴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还不到你用自己来威胁我的时候，西弗勒斯。我会赢的，我保证。”
　　两分钟后，哈利走进了斗兽场。斗兽场比看起来大得多，他感觉自己在里面像一只小小的蚂蚁。粗陋的大门上，甚至一个铁钉都比他的手掌要大，墙边的武器架上，甚至有斧柄直径比他的头还大的板斧，而这一把板斧是其中最小号的。
　　幸好首领的要求不是械斗。哈利想。他站在门边，巨人们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上看台。哈利感到在不算亮的天光中，自己被巨人们投下的巨大阴影所掩盖。他向上看去，斯内普站在巨人首领身边，满脸暴怒。他冲着斯内普微笑了一下。十分神奇，那种压抑的被胁迫感消失了。
　　另一角的门开了。刚才站出来的那名身材矮壮的巨人走了进来。他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并且不太能控制。他揉了下眼睛，看向哈利。没有人宣布开始，下一刻，他冲了过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斗兽场对哈利的比例宛若一张桌子和甲虫，但明显对巨人来说并不是如此。巨人笨拙地踏着大步，不到十步便走过一半距离，他高高抡起拳头。
　　哈利弯下腰，他的眼睛紧盯巨人胳膊与身体间的空隙。他后退几步，靠近自己身后的大门，当巨人扑到他面前时，他向前一个滚翻钻到了巨人身后，并且飞快转过身用力扳向巨人的一只脚。
　　巨人因前冲力而向前倾倒，头部重重地撞上了大门。哈利显然低估了巨人跑动时的力量，他踉跄了一下，面部冲下栽倒在地，并且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差点被压在巨人粗壮的大腿下。
　　看台上传来一阵粗野的、震耳欲聋的哄笑。
　　巨人怒吼着爬起身，揉着自己的头，左右寻找哈利的身影。他看上去还没有彻底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绊倒在地。哈利敏捷地爬起来，躲到另外一边。他清楚自己就是抓住巨人倒地的机会揍上几拳也没有什么大用，反倒会无谓地损伤自己的指关节。
　　十分钟后，斯内普略略放下心。他站在看台的边缘，左边是巨人首领，右边则是高大的通道。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似乎也不用过于担心哈利。男孩像条泥鳅，虽然不能用魔咒，他在那些决斗训练——或者说是他对他的单方面殴打下练就的躲避能力足以叫巨人无法抓住他。而且这小混蛋早晨软磨硬泡地管他要到了一根充满麻瓜添加剂的香肠，此时看上去还体力充沛。幸好他喂给了他这根香肠，斯内普注视着哈利。虽然他一向很讨厌这类不健康的东西，可是男孩喜欢。
　　斯内普观察着巨人，这巨人看上去几乎失去理智了。他挥着拳头，好像在扑杀苍蝇，每一次攻击都从不会留意力道。哈利有意地把他每一次挥拳的方向都指引到边缘或地面，巨人的双拳已经伤痕累累。
　　斯内普摸了下斗篷，他的怀里揣着那个小瓶子。他送给巨人首领的头盔正歪歪斜斜地戴在那巨大的、愚蠢的脑袋上，那首领时时抚摸着它，爱不释手。他同时注意到看台上巨大的声浪里夹杂着一些粗鲁的声音，似乎是嘘声或者咒骂。
　　五分钟后，巨人终于大怒着失去了全部理智。他奔到墙边的武器架上抄起一把短斧，重重地朝哈利挥下去。武器加大了巨人的攻击范围，使他可以不用弯下腰就碰得到哈利，每次攻击后站起身也不再那么艰难。短短的十几秒钟，哈利的情况就变得不容乐观。
　　斯内普转向巨人首领。在看台上一片轰隆作响的叫嚷声中，他大声怒吼：“你们约定禁止使用武器！”
　　“巨人，战士，冲动。我们的竞技，荣耀，规则，总，打破。战士们在，里，无论谁没，阻止。”
　　巨人首领悠哉地说，十分理所当然。他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内，抚摸着他的头盔，丝毫不理会斯内普的愤怒。“波特，上来！”斯内普大步走到看台边缘，抓住那些在多年的风雨中变得坑坑洼洼的巨石，用拉丁语对下方喊道。哈利躲过又一次横劈，巨人正从大门上费力地拔出斧头。他一边跑动一边抬头寻找斯内普，然后他看见了那男人。斯内普的脸色比1996年邓布利多假死那个夜晚还要阴沉，他的右手已经缩回了袖子里，看上去真的要动手了。
　　“相信我，西弗勒斯！”哈利急促地喊道。他已经甩掉深绿色的斗篷，露出里面方便行动的短外套和牛仔裤。在多次躲避后，他滚上了满身尘土，看上去十分狼狈，“Please！”
　　片刻后，斯内普读出了哈利的轨迹。这个胆子大到可以称为鲁莽的男孩正在把巨人往武器架的方向引。但是他的手仍然在袖子里牢牢地握着魔杖。
　　哈利机敏地躲闪着奔跑，他正在可见地变得气喘吁吁。但巨人终于被他引到了武器架旁，他捡起一块碎石，扔向巨人的脸。
　　碎石打在巨人的下巴上，使那巨人发出一声被侮辱的吼叫。哈利在武器架前蹦跳着，双手高举，做出挑衅的手势。高达四五米的身躯扬起粗壮、毛发丛生的右手，一斧劈向他。
　　哈利大喊一声，拼尽全力向侧面飞扑。斧子带着刺耳的风声劈在武器架上，粗铁锻造的武器架被竖劈成两截，沉重的武器向中央交叉斜倒，轻一些的武器弹跳着纷飞。有一把横飞的短刀削掉了巨人的半只耳朵，巨人痛叫一声，试图拔出斧子，但斧子深陷于长杆武器丛生的木杆中，由于他的用力，更多武器向他的方向倒过来。
　　巨人在自己面前挥舞着左手，右手也在上提，像是这样做就能推开那些武器似的。他仍用力握着斧柄，右手的动作更加快了武器的倾倒。他慌忙放手，试图躲开那些倒塌的尖刃。可是已经晚了，武器架上的大部分武器零乱地倒了下去，有些以手柄为支点转了半圈，锋利的铁刃冲着巨人的方向重重摔落。一切的发生一共用了不到五秒钟。
　　一把巨斧的尖端深深地陷入巨人腿部的肌肉之中，巨人惊恐愤怒地嚎叫着。另一把铁叉在地上转了几个圈，绊倒了正在向侧面奔逃的哈利。在哈利倒下的过程中，最长的长矛从哈利身边倒在地上，矛尖划过他的肩膀。
　　“哈利！”斯内普咆哮道。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巨人们宛若擂鼓的呼喊声里。
　　倒在地上的巨人被更多武器砍中，他痛苦地尖叫。哈利站了起来。他向斯内普的方向略略倾斜视线，嘴角上翘成一个愉悦的笑容，斯内普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过度的惊吓之中脱口而出哈利的名字。那个笑容没有完全绽开便立刻消失，哈利右肩流下的血染红了袖子，他双手抓住一根短矛，大喝一声，用力把它举了起来。
　　足有三米的短矛下，哈利小得像是一个一岁的婴儿。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轻视他，包括所有的巨人。他以一种英勇无畏的姿势站着，神色坚决，短矛缓缓倾斜，矛尖对准巨人的心脏。巨人仍旧在挣扎，他完全忘记了背后的小虫子还活着。
　　“停！停！”巨人首领站起来大声怒吼。斯内普站在他身边，用一种冷漠狠辣的目光看着他的脸。哈利看着斯内普，他仍然坚定地举着那根矛。
　　“你们胜利！他放下！”巨人首领对着斯内普喊道，他仍然扶着那头盔，下一秒，不知为何，他微微畏缩了一下，重新转向场内，“放下！阿纳！阿纳！”
　　那似乎是巨人的名字。挣扎着的巨人号叫着，逐渐取回理智。他趴在地上，用轻若蚊鸣、有气无力然而对哈利和斯内普来说仍像马达轰鸣般的声音说：“我认输。”
　　几秒手，哈利微微弯曲膝盖，猛地向旁边一跳。短矛掉落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矛杆扭动着在地上跳了几跳。他踉跄了一下，站直身体。一名女巨人从看台跃进竞技场，一边指着他尖利地、愤怒地与看台上的同伴们说着什么，一边从阿纳身上摘下各种武器。一些巨人随之咆哮，另一些巨人对着那些面色不善的巨人咆哮。他们所有人都指着哈利和斯内普，一些人目光阴沉。
　　流血不止的巨人呻|吟着，用力拍打女巨人的头部，哈利注意到他咆哮着的发音像是“贝赫”，不知是巨人语言中的停止还是这名女巨人的名字。他大声怒吼，声音不容置疑，数次打断女巨人所说的话，直到女巨人面色阴沉地平静下来。他转向哈利，形状扭曲的嘴角更加努力地扭曲一下，似乎是个竭力做出的笑容。“我输了。”他说。
　　“你会说英语？”哈利好奇地问。
　　“我从赫尔来。”他说。哈利觉得他说的是“赫尔”，但他并不那么确定。他也对巨人笑了笑，看台上的首领在怒吼。那些剑拔弩张的巨人们平静下来，他们明显分成两个派别。
　　“你们胜利。”巨人首领重复了一遍，他大力拍击自己的头盔，对那些刚才露出凶光的巨人发出威胁声。“阿不思·邓布利多，哈利·波特，友谊。我们很快，走。”
　　“我们会帮助你们。”阿纳说，“没有食死徒。”哈利拿出魔杖，并未指出他语法上的错误，只是用另一只手指指魔杖，再指指他身上的伤口。“我会治疗你，不会伤害。”他说。
　　巨人盯着他。看台上那些巨人发出喧哗声。“治疗。”哈利再次对阿纳说，他对着看台挥舞着左手，大声重复了一次。
　　“它。”最终，巨人对着哈利指指自己腿上最大的流血的伤口，他使劲推了一把身旁对着哈利低吼的女巨人。哈利谨慎地走过去，把杖尖点在伤口上。治疗咒语从他嘴里流出，不同于斯内普的低沉魅惑，而是清朗悦耳。伤口愈合了。
　　接下来的一小时，他们回到湖边。哈利治疗了自己和巨人身上的所有伤口。在天黑之前，哈利和斯内普是被三十多个巨人一路拥送出那片凹地的。另外十几个巨人阴沉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两个人在山丘边缘停步，最后遥遥向巨人首领鞠躬致意。那山一样的黑影懒惰无比，只向他们挥舞了一下头盔。
　　他们走向隐藏在另一片灌木丛里的汽车。上车前，斯内普松开手，一个空了的玻璃瓶滚落在地上，极薄的瓶身即刻碎裂成几块。他用力把它踏进泥土中。

---

作者有话要说：　　玩了一天ns差点忘了更新……赶紧写了更一下。再次下决心以后少玩游戏，笑。估计没卵用吧。
你们去看看北欧神话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