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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直男癌撩 ...

  •   楚凤歌把房间里的壁柜床拉出来的时候,乐清和正拿着床单被套望着他,看不出情绪,楚凤歌自己却是轻快的。

      刚过寒露,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在室内即使是白天,只要不开灯那就是昏沉沉的。

      拍打着落地窗殷勤探看的雨滴,尽管被阻隔在另一个空间,仍旧不断用潮湿和寒气侵入室内,更把昏光浸得凉透。

      这是楚凤歌心情愉快的原因,他很喜欢秋冬季,更喜欢下雨,空气中的粉尘被洗得干净,呼吸进肺里的空气仿佛是没被污染的清泉,更别提遍布大街小巷的桂花树不辞辛苦地落满枝头。

      因为心情愉快,脑子里更是挑衅地想,不就是住一间房吗?我难道还真怕他一小孩。

      如此想着便伸手接过乐清和手里的四件套,非常熟练地收拾起来。

      明明两个人相处也才三个月不到,乐清和却非常默契地配合楚凤歌,不用楚凤歌做指示,乐清和就在楚凤歌刚套好两个背角的时候接过手去,连抖散被子的频率都协调一致。

      整个过程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利落地把事情都做好了。

      看着抹得平平整整的床单,楚凤歌笑着拉乐清和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说:“来试试,这张床虽然已经八‖九年没拉出来用过了,但可软了,保证能让人睡好觉。”

      一边说着一边又用手压了压床沿,乐清和倒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乐清和其实大多数时候都不太说话,这一点让楚凤歌觉得他还真和楚清和一样,转而又想起楚清和躺在病房里的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小声叹气道:“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好身体…也许…算了,哪里有什么也许。”

      乐清和听到往楚凤歌身边坐近,一只手伸到楚凤歌背后,把他轻轻拉着靠在了自己肩上柔声说了句:“托体同山阿。”

      如果换成平时有人掰着他的脑袋放肩膀上,楚凤歌一定会很反感,然后像虾米一样弹起来,这种拿女主角剧本的事情他做不来,可是今天他却任由自己身体偏居一侧,再听到乐清和的话之后,更是鼻酸。

      这张床是以前为了方便照顾总生病的楚清和而准备的,楚凤歌记得他还没考上外地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弟弟坐在一起。

      他总是担心那个单薄的孩子,那孩子也像现在的乐清和一样念着也许还根本不理解的诗句,想着“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的情形。

      这让楚凤歌竟想要开始认真把乐清和当成弟弟看待,他压抑住哽咽,坐直身子忽然神情严肃地说:“我之前总当你只是个性格奇怪的下属,现在想来,你搞不好真要捆绑我十年,如果退回两年前,我就相当于你的监护人,所以为了你着想我确实该好好和你谈一谈。”

      好像是很不乐意楚凤歌的说话方式,乐清和也一改往日的轻佻认真说道:“你不是监护人,你是唯一。”

      没想到这话却把楚凤歌惹到了,他原本还想着要如何措辞委婉一点,现在就完全没有顾忌,带着点怒气地说:“这个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一件事,你从哪里觉得我是同性恋的,我真的非常讨厌别人用这种方式讨好我,这样显得你很轻浮。”

      如此还觉得不够,想着既然已经说了一句,干脆都说完,于是立马又说:“还有,你这个接吻狂魔的属性,我不管你从哪里学来的,你要记住,你现在是要成为巨星的人,不是要当花魁,招揽客人的伎俩都给我丢掉。”

      楚凤歌语气和表情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乐清和却没被他吓唬到,而是忽然靠得很近,还一脸的真诚地说:“你终于看出我在讨好你了吗?”

      乐清和用最专情的语气说着最滥情的话,不得不说很难有人能招架得住。

      而且这个时候靠的近,楚凤歌看到,光线很暗,那一点点可怜的光都照到了乐清和眼里。

      “塞上燕脂凝夜紫。”楚凤歌又想到这句诗,虽然是曲解,但他就是在乐清和忽然换上隐形眼镜的时候想到,不是太过绚丽以致显俗的夏日火烧云,而是静谧冬至迟来的雾中黎明。

      楚凤歌感觉自己被那雾迷了眼,努力睁大眼睛看很久也看不清,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气势就那么被消磨于无性,恨得只好又揉起了太阳穴。

      他严重怀疑乐清和是近视眼,因为他每次戴着那个诡异隐形眼镜的时候,眼睛总会显得更有神。

      但同时让楚凤歌感到担心的是,每次乐清和戴眼镜的时候,眼睛里总有不少红血丝,而且眼圈也有点红,看起来就像角膜炎发作不停揉眼睛的结果。

      他开始转而考虑是不是应该先带着乐清和配一副框架眼镜,再来好好治一下乐清和的个性,但是想到乐清和戴边框镜的样子,搞不好会有种斯文败类,禁欲系的效果,又没忍住转过去盯着乐清和看了好久。

      “真的好奇怪,明明你和我弟弟一点都不像,可是每次我看到你总想起他,总觉得不止是名字的缘故。”楚凤歌对着乐清和自言自语。

      乐清和并没有因为楚凤歌说他和楚清和相像而生气,反而问:“你总在梦里叫清和,我总以为你在叫我,害我白高兴。你是在喊你弟弟吧,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忽然被这么一问,楚凤歌一下子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望着乐清和好久,才慢慢说:“他啊,算起来今年该26了,因为是个早产儿所以身体总是很不好,尤其是我刚上大学那年,他因为器官衰竭住院,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对我笑。”

      楚凤歌一点都没答在点子上,乐清和却也没有打断他,只安静的听楚凤歌又说:“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很快好起来,可是还没隔一个礼拜,再看到他就已经全身插满管子。没多久就去了,那个时候我刚刚回到学校,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是楚凤歌的执念,楚萧死的时候他就没能见最后一面,这种打击后来又让楚清和给他来了一记,让他不由说话的音调开始不稳,最后甚至没办法再说下去。

      乐清和见状这才打断道:“他长什么样子?说起来,你这个房子里居然一张照片都没有。”

      “都收起来了,我弟弟去世对我母亲打击很大,她一个人把所有东西都收起来了。后来我母亲也走了,我那个时候不想翻动那些遗物。”

      “也许,你该看看,我可以陪你。虽然那些嚷着要重新生活的话都是假的,可是与其把自己困死,倒不如面对,置于死地而后生。”

      楚凤歌看出乐清和是认真的,乐清和仿佛是真的想帮助他,但是楚凤歌并不想得到这种帮助,那会暴露出他的弱点。

      他已经在这个人面前露出太多弱点了,他阻止道:“不提那些了,我的当务之急是把你捧红,我现在可是为了你连房间都给你睡了,你要争气点啊,还有,如果你敢半夜趴我床上来,我一定会把你踢出门。”

      没想到这句话倒是真的结束的那个话题,乐清和忽然把还坐在身边的楚凤歌抱住说:“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晚上落枕,滚到我床上,我就能抱着你睡?”

      楚凤歌差点没被气得吐血,这人怎么才刚说完又犯病。

      好在可能真的是因为好久都没睡好觉了,乐清和晚上居然异常安静乖巧,让担心了半天的楚凤歌居然有点失落,结果还造成了失眠。

      他习惯了熬夜,睡太早就只能躺在床上冥想,虽然说着党务之急不在于回忆过去,但实际上乐清和白天的话还真的让楚凤歌想了好久。

      看到乐清和还好好地睡着,楚凤歌蹑手蹑脚地起床,拿着钥匙一路摸到了江濛和楚萧的房间。

      当年考虑到已经成年的男孩子总是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江濛和楚萧的卧室安排在了一楼走廊的尽头,离楚凤歌和楚清和在二楼的房间老远。

      好几年没有进过那间房的楚凤歌,像一个久未回家的游子,走进房间之后就只是呆坐在窗户边的靠椅上,环顾房间的四周,竟然都是老样子。

      楚萧精挑细选的家具如此耐用,檀色的木家具除了因为常年缺乏保养已经开始有些发灰之外,看不出和几年前有什么区别。

      楚凤歌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连江濛化妆台的镜子灯也没落下,整个房间不正常地明亮,光给家具投下的阴影,让楚凤歌产生一种江濛和楚萧好像都还在房间的错觉。

      他想要极力赶走那种错觉,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忽然崩溃,于是开始乱翻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东西,只是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惜适得其反。

      他拿出的任何东西,都成倍的变成回忆刺伤他,连江濛觉得柔软如婴儿皮肤的一件绸群,都是锋利的刀子,江濛穿着吹生日蜡烛的样子就是刀刃。

      这逼得楚凤歌只能不停拿起一件东西又把它随意扔到床上,一直到楚凤歌在衣柜一个隐秘的抽屉里翻出一叠泛黄的病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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