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万物听令》妄渔之舟

17、17.

　　一个向来不掉眼泪的人突然掉眼泪，就是比哭包哭泣来的要更直击人心，让相泽消太整个人都突然震了一下。
　　而雷鹰立刻凶狠的擦去眼角气出来的泪珠，用比刚才凶了千八百倍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相泽消太，让他有种自己看了不该看的要被灭口的预感。

　　对于刚才的问题，雷鹰没有回答，相泽消太也没再追问，整个休息室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不过较之刚才更加让人喘不过气。

　　糟糕。

　　头发微卷还有些杂乱的男人叹了口气，一直睡不醒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疲惫和心累。他站起身，试图伸出手揉一揉雷鹰的发顶安慰一下对方，但一想到自己刚才有些出格的举动又下不去手。

　　看着眼前倔强的咬着嘴唇眼角微红故作一脸凶相的少女――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将对方彻彻底底的放在一个“少女”的位置。

　　然后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过分。

　　于是相泽消太收回了手，两手自然的垂在身侧，微微低头，“抱歉……我刚才的举动不太妥。”

　　内心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但碍于武力压迫的雷鹰扯了扯嘴角，脱离控制后她又恢复了气势，依旧浑身是刺的恶语相向，“怎么？愧疚了？继续啊？职业英雄真厉害呢，武力压迫――和滥用个性的罪犯也没什么区别嘛。”

　　相泽消太一噎，这话太有道理了他还真有些不好反驳，他抓了抓头皮挫败的开口，“……这就是你讨厌英雄的原因？”

　　雷鹰嗤笑一声，“啊……就当算是吧。”

　　“那欧尔麦特呢……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雷鹰拔高嗓门，低沉的中性嗓音终于有了点女性的尖利，然后她讽刺一笑，“怎么？你们不知道？我还以为我的资料别人不知道对你们能公开呢。”

　　……什么？

　　这意有所指话里有话的描述让相泽一懵，雷鹰却又继续开口，“我看欧尔麦特也是不记得了吧？也是，忙着做英雄，救了无数的人，不记得也正常。”

　　相泽消太沉默了一下，“……他救过你？你是怨恨他不记得你了？”

　　“……妈的神经病吧！”

　　被相泽消太的脑回路雷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雷鹰气急败坏地骂了出来，“如果你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问我这两个问题那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嘭”的一下甩上了休息室的门。

　　“真是不合理啊……”
　　相泽消太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己今天怎么说也是做的过分了，虽然被学生甩了脸子也很气，但也没脸再把雷鹰叫住，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是一堆，一会儿想到雷鹰那微红的双眼，一会儿想到雷鹰虽然是女孩但总是下意识当做男性的外表和性格，最后一巴掌拍在脸上仰过头长叹一口气。

　　欧尔麦特这个一切麻烦的源泉，啧。
　　（相泽消太式扔黑锅）

　　而另一边趁机逃出休息室的雷鹰暴走一段后拐进了一个无人的走廊，缓缓的靠着墙蹲下，环抱双臂将脸埋在腿间，再一次自虐一般重复着那个噩梦。

　　【别挣扎了……不会有英雄救你的……】

　　那种被彻底控制住，只能悲哀地接受现实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她紧闭着双眼，痛苦的开始浑身发颤。
　　她还是太弱了。

　　而走廊另一边恰好路过想要去找欧尔麦特的绿谷愣了愣，脸上闪过纠结的神色。

　　万间同学，这是怎么了？

　　*

　　“你说万间少年埋怨我……不记得？”

　　欧尔麦特听了相泽消太转述的两人对话后也不知道脑袋怎么想，竟然将雷鹰那嘲讽的口吻描述成“埋怨”，然后捏着下巴苦思他什么时候遇见过雷鹰。

　　唯一已知有关的就是十一年前的爆米花大灾难事件，他在那场大灾难中救了无数人，雷鹰很有可能也是其中之一……但遗憾的是雷鹰的父母并没有逃过劫难……

　　“是万间少女，欧尔麦特。”吃过亏的相泽消太这个时候突然吐槽。

　　对对……是少女……
　　……少女？？

　　“等等！”突然想起什么的欧尔麦特冲向电话，抓起来就按下一串号码，接通后焦急和对面询问“十一年前爆米花事件”“万间雷鹰”“女孩失去父母”等字眼，不时“嗯嗯啊啊”几句，又突然沉默了一段时间。相泽消太猜他这是在听对面的人说话，接着他那本就瘦弱的原型又瘦了一个度，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沉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欧尔麦特语气透露着浓浓的疲惫和愧疚，动作迟缓地挂掉了电话。看这前后巨大的转变，相泽消太就知道，他这是知道什么了。

　　回想起一切的欧尔麦特双手撑着额头，消沉的仿佛随时就能吐魂归去。

　　……这究竟是发现了什么啊？

　　“我知道她……变化太大了……而且过去太久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欧尔麦特声音里充满疲惫，相泽消太静静的听他回忆，“十一年前，我被冠上［和平的象征］的那场大灾难，发生在米花町的米花商城，所以被称作【爆米花大灾难】……”

　　“那个孩子那天和她的父母一起去米花商城，然后不幸就降临了。”

　　“和其他单纯遭遇灾难的人不同，这个孩子一家是悲惨上再加悲惨，在别人逃命的时候她被一个罪犯抓走折磨，最后靠自己的个性挣脱，我也仅仅是将昏迷的她抱离了建筑……而她的父母被人袭击藏在地下车库的隔间……直到灾难过后她醒来寻找父母，警方这才发现还有受害者未被找回……”

　　“警方和英雄积极补救，全力追查，这才发现他的父母竟然在灾难发生时被罪犯袭击藏于最深处的车库，又顶替了他二人身份逃离，才遗漏了他们……等警察找到她父母时，两人已经因为失血和饥饿死亡，是活活被埋在废墟之下……无人拯救而死。”

　　“这是我们这些自称英雄的人的失职啊！！！！”

　　悲愤怒吼的欧尔麦特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这件事公布的话影响实在太大，被警方压下，相关事情也被禁止提起，知晓全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因为愧疚经常去探望那个孩子，但她每次都反应剧烈，最后被医院禁止探望，她出了院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那时又忙着各种英雄活动，时间再一久，我就渐渐忘了。”

　　缓缓解释完一切的欧尔麦特疲惫地撑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突然双拳砸在桌子上：“我真是该死！这样还算什么NO.1的英雄和平的象征！！连一个小女孩都救不了！！”

　　也怪不得雷鹰在试卷上不停批判着欧尔麦特的［和平的象征］，写下“英雄无用，人可自救”的话。

　　对于雷鹰来说，欧尔麦特［和平的象征］是建立在她父母双亡的背景之上，能拯救一切的英雄也从未拯救过她。她被罪犯折磨的时候无人拯救，她父母被掩埋废墟的时候也无人拯救。想必每当世人讴歌欧尔麦特［和平的象征］身份的时候，她都在重复经历着被人折磨和父母死亡的痛苦吧。

　　『英雄无用，人可自救』

　　这是她切实的经历和体会，是再多的论据再合理的论述也无法掩盖不得不去接受的悲哀事实。

　　人可自救。
　　是不得不自救。

　　被巨大愧疚包裹的欧尔麦特抱着脑袋疲惫的大吼。突然得知如此真相，相泽消太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想到他上午才跟雷鹰说“你再悲惨也没人惯着你的小脾气”等等戳人心窝的话，他就觉得可能非但没把对方拉向正义，反倒推向了邪恶。

　　啊……这要真成了罪犯……那就只有靠他自己抓了……

　　虽然有些理解了雷鹰那暴躁偏激性格的原因，但也就止步于“同情理解”的程度了。毕竟在如今这个世界，哪怕出现了以拯救他人为己任的英雄，也时时刻刻都有人遭遇不幸，英雄也不能保证拯救到所有人，在灾难事件中不幸死亡的大有人在。尤其是【爆米花事件】那场灾难的危害程度，伤亡不止一人，这些也并非欧尔麦特一人的责任。

　　而各种各样的灾难和遭遇悲惨的人对于职业英雄来说已经司空见惯，既然选择成为英雄，也得使内心强大起来接受这样的现实――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不是为了面对敌人，而是直面那些未被拯救的亡灵。

　　要练就钢铁一般冷硬的心肠，将那些脆弱柔软藏在铁壁之后，然后继续背起不曾拯救的那些生命和越加沉重的责任，艰难前行。

　　相泽消太知道身为［和平的象征］的欧尔麦特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突然回想起这个事实，一时为自己的失职和遗忘懊悔愧疚，他需要的，只是自己好好消化这种情感，然后重新变成那个时刻大笑着说“我来了！”的强大男人，再去拯救他人――包括万间雷鹰。

　　他拍了拍欧尔麦特原型下瘦弱的肩膀，无奈的开口，“这不完全是你的错……”

　　是的，这本来也不完全是欧尔麦特的错。
　　他再强大也无法拯救所有人，也无法顾及每一个角落，只能说――是万间雷鹰的命。

　　但这个将世界的和平肩负起来的英雄在回想起这件事后就是无可避免的陷入愧疚，也许那个当年只有四岁的小女孩看着屏幕上的男人因为这个灾难被称为［和平的象征］也无可避免的迁怒、怨恨。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说看透就能放下。只希望一切随着时间，越来越淡化吧。

　　而他也会竭尽所能，注视着万间雷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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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打了四五百字的作话都没了好气……
这章就是从欧尔麦特了解的角度大概讲一下雷鹰灾难时的遭遇。雷鹰就是倒霉，父母的遭遇是警方和英雄的失职造成的后果。所以雷鹰因此讨厌英雄。脑回路就是反派们的脑回路，可以参考吊哥。但同时雷鹰也知道这不能完全怪罪英雄，毕竟真正有错的是敌人，而且若不是欧尔麦特救了她，她昏迷的时候可能不是被爆炸炸死就是被废墟砸死。
至于社会救助，起初是有的，但雷鹰倒霉。下下章就简单说了。
另外没想到昨天关于相泽的描写引起了小小的争论呢……有很多人的分析我都觉得很对，甚至我觉得我想的都没你们多，看大家抒发不同的观点也挺有意思的。但我有点开始担心之后的描写让你们失望，都不敢瞎回复评论了……
在我看来相泽老师是个十分严厉但也很可靠的老师，原著就不评价啦，单从本文，对于雷鹰，起初的确是故意刺激她，因为从雷鹰的表现来看，她厌恶社会但也很理智，但她又不明确承认，他想通过故意刺激让雷鹰说出真实的想法，就如同相泽老师说的“既然明白道理就做出明白道理的样子”，毕竟雷鹰心结在自己，但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剧烈，也不知道她的遭遇是惨上加惨，突然一哭真让相泽懵了一下（类似于从不生气的人一生气很吓人，从不哭的人一掉眼泪就情况严峻）（咔酱掉眼泪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酥了），所以道了歉。从欧尔麦特那里知道真相后，身为老师和英雄，对雷鹰的态度也会有所转变，对雷鹰的定位变了一下……这样？（下下章讲）
至于雷鹰的情绪爆发安排的比较靠后，慢慢等吧（狗头）
翻看评论有小可爱说七夕竟然没双更。我觉得说的很在点子上，毕竟我追文的时候也逢年过节盼着双更，趁着现在有存稿双更一个，以后没存稿日更都是个问题……（不，当我没说）
所以今天双更。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