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鸢花》拂尘客

35、【哟，好巧】三十四

　　气氛一瞬间紧张了起来。
　　但是此刻谈判的两人却像闻不到这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似的，如同老友般闲聊。
　　小张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动作间露出她小腹被鲜血大片染红的衬衣。她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段城耸了耸肩：“你那个伤我看过，正常人基本上挺不过去。”
　　她简单的回答反倒使小张噎了一下，她笑道：“没想到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没有专门的医疗器械，他们能做的只有将子弹取出，将伤口缝合，努力保证所有器具都消过毒，周围没有肉眼可见的灰尘。血袋是有的，但顶多只会给她打一带，更何况当时他们正在与男主对峙，谁会有时间去管她。
　　哪怕真的留了口气没有死在枪伤上，也会死在时候细菌引起的高烧上。多少战士都熬不过去，一个普通的都市白领怎么可能轻易熬过去？更何况才一夜，就有人跟她汇报小张已经好了。她自然起疑，后来也去看过。
　　丧尸王不是自然存在的，这是小说后期科学家发现的。
　　人体机能与丧尸病毒不兼容，会出现两种状况：一，成为丧尸；二，成为异能者。而这两者又取决于各种因素。而大部分人刚开始没有被病毒感染，所以是普通人。但在后期，丧尸病毒会通过唾液和抓挠的方式传播，被咬到或被抓伤的人会被感染。又因为有原先的宿主作为温床，丧尸病毒要比最初强悍，故而大多数被咬的人都会变成丧尸，只有小部分人会变成异能者。
　　但也有一种人，在他们体内，丧尸病毒与人体达成微妙的平衡，在这种平衡的影响下，这个人会获得丧尸的能力，如同不老不死，除非被人破坏了脑神经。且不需要进食，除了偶尔会对新鲜血肉有渴望。他们还会拥有较之常人更为强悍的□□和变态的再生能力。但是除此之外言行举止又同常人无异。
　　这种个体一亿个人里才会有一个，小说中的丧尸王是不是小张段城不知道，但是目前看来，小张很符合这个情况了。
　　“当初在那个酒店的后厨，你就被咬了吧。”
　　段城弯了弯眼角，她垂下的手中指和拇指微微曲起。
　　“还真敏锐啊，怪不得小林总会喜欢你。”小张目光森冷的撇过段城的手，“最开始我也的确是被吓了一跳。”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尸潮是怎么回事？”
　　林木溪不解的问道。
　　小张看了林木溪一眼，目光有些复杂。段城向一旁挪了挪，正好挡住小张看林木溪的视线：“变异虎的事你应该是无意，但是尸潮的事，我希望你好好解释。”
　　“我不能让你们靠近那个东西。”
　　“什么意思？”林木溪皱了皱眉，她上前去，和小张面对面问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你似乎知道？”
　　小张看见林木溪后，本来强硬的气势瞬间放软，她轻声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我能感觉的到。那个东西，很强大，强大到可怕。我不清楚他原先的主人是谁，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回来。”
　　“因为那个东西的主人的确要回来了。”莫栖迟插嘴道，“而你，为什么要去阻拦？”
　　小张的脸沉了沉，她看了眼林木溪，林木溪察觉到她的忧郁，鼓励道：“小张，你说吧。”
　　感觉到林木溪的鼓舞，小张嚅嗫道：“那股力量太狂暴，我先前试探性的接触了一下，在那股狂暴的力量中感觉到了……你的气息。”
　　所有人都愣了片刻。
　　小张蹲下身，捡起被烧得焦黑的藤蔓。那个藤蔓很脆，几乎是一碰就会碎，所以小张的动作很小心，将那个藤蔓捧在手心：“就是这个木系异能的气息，生命的气息。”
　　她的脸似乎红了，虽然这对于一个丧尸哪怕是丧尸王都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段城发誓她看见对方的脸色比先前的惨白红润了一些。只听见她接着道：“丧尸的生气是死的，阴沉的，所以我们对于活物异常敏感。小林总的木系异能有着极强的生气，还有令人安心的味道，所以我对这个很熟悉，那就是小林总的气息。”
　　她的手慢慢握拳，收紧，藤蔓随着她的动作碎成了灰，从指缝间滑落，被风吹散。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找那个混沌之眼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一旦有人拥有了它，那么小林总的木系气息就会消失。小林总会有危险。”
　　段城眯着眼角看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冷：“你怎么知道她会有危险。”
　　“丧尸的直觉。”小张抬头冷眼回望，“我们能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莫栖迟和段城紧绷着神经，下一秒就要动手，却被路仁佳和林木溪同时按住了。
　　“小张，我不会有危险的。”林木溪严肃道，“你要相信，段城她不会做害我的事。而且你刚刚弄这么大的尸潮，太危险了。”
　　突然被指责，小张惊慌了片刻：“我没想要伤害你，只是吓吓你们。他们不会真的进攻的。”
　　“吓吓？你这个吓吓还真有意思。”
　　段城皮笑肉不笑的说，她现在火气大的吓人
　　面对他们小张又恢复了柴米油盐不进的样子，挑了挑眉道：“我给他们下达的指令只有拦截，如果你们不采取强行突破的方式，会发现他们将你们围住后就不会动了。”
　　段城用力的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屑：“如果我们之中谁在混乱中不慎被伤到，那还要怪我们强行突破么？”
　　小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盯着林木溪认真到：“小林总，我绝对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林木溪皱眉：“我相信你……但是这样子还是太危险了，你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段城：谁还会给她以后的机会！
　　小张听到林木溪那一句话，像吃了糖的孩子般甜甜的笑了，点头应允道：“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丧尸的肌肉都有些僵硬，哪怕是丧尸王也是如此。所以小张此时咧嘴笑，看起来怎么看怎么不自然，甚至有些可怖。
　　“那么这位……”路仁佳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张女士，你可以让我们过去拿混沌之眼了吗？”
　　小张眨了眨眼，冷漠拒绝道：“不行。”
　　段城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中指与拇指交错，打了一个响指，风汹涌着奔向小张。
　　“滚开。”
　　段城的声音冰冷，小张反应迅速，一个侧空翻，躲过了风刃。
　　“阿城！”林木溪喝道，她伸手拉了一下段城的胳膊，制止了她下一步的行动。段城的脸黑了下来，双目通红，愤然道：“你干嘛老拦着我，这家伙现在都已经不是人了！”
　　“阿城！”
　　这下不止是林木溪，路仁佳也一起喝道。莫栖迟看见段城脸上的战纹闪烁了一下，瞬间感觉到不妙，“你冷静一点，段城。”
　　“冷静？我很冷静！”
　　段城咬牙切齿，身边逐渐有气旋生成，是异能暴走的前兆。花坛深处，混沌之眼微弱的白光瞬间乍现，又被血光充斥着似乎要炸掉。一道绿色的光芒在混沌的光线中游走，好似十分不安。
　　林木溪握紧她的手，在她彻底暴走前，突然凑上前亲了一下段城的脸。
　　“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一瞬间，像是漏了气的皮球，段城歇菜了，安安分分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林木溪：“……好。”
　　混沌之眼也在那一瞬间归于平静，只是先前微弱的忽闪忽灭的银光逐渐变亮，便强盛。成功安抚了段城的林木溪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壮举，转身一步步走向了小张。
　　“小张，我们聊聊好么？”
　　小张犹豫了片刻，她的脸上有一道划痕，是刚刚段城的风刃造成的。
　　“疼吗？”
　　林木溪看见了那抹伤痕，想必是割得很深，凭借丧尸王变态的恢复能力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
　　小张抿着唇，摇头。丧尸是没有痛觉的，他们甚至流不出红色的鲜血。
　　“你不要怪她，好吗？她和你一样，都是想要保护我。”林木溪犹豫了一下，如是道。她这么说对小张很不公平，但她还是有点护短。
　　小张看她的目光变的有些幽怨，没有说话。林木溪就接着问道：“你能放我们过去吗？”
　　两人对视着，林木溪的眼睛坦坦荡荡，目光坦诚。小张有些看痴了，她迎着林木溪认真又坦诚的目光问道：“值得吗？”
　　“什么？”
　　林木溪愣了一下，没有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
　　小张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惑，转而看向了那辆车，车上还有最里层的藤蔓缠绕着没有掉落，表皮也被烧得焦黑。
　　“那个藤蔓，和你是一体的吧。”
　　她目光中带着怜惜，伸手隔空抚摸着那个藤蔓，“被烈火灼烧着，疼吗？”
　　林木溪垂下眼，不发一言。
　　当然痛了，那种自大脑深处传来的痛楚，好像刚结痂的伤口被人重新撕开，又被人放进去无数只小虫爬过的难忍，又怎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的。
　　“她明明知道藤蔓受伤你也会感受到疼痛，但她却没有一句关心。小林总，你这样值吗？”
　　小张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清她说了什么。林木溪只是恍惚了一瞬，她看着小张，没有回答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能让我们过去吗？”
　　没有得到回答，小张看着林木溪，神色有些复杂。
　　“丧尸们不敢靠近那个东西，你在这里得不到支援，打不过他们，不如让我们过去，对双方都有好处。”
　　林木溪摊手，好像是在谈一笔生意，又像是在和老友商议。小张微微后仰，不悦道：“小林总还真是信任她啊。”
　　提起段城，林木溪不受控制的弯起眉眼，笑了。那笑容对小张来说如同一根刺，扎眼得很。
　　“她会保护好我的。”

　　路仁佳闭着眼走在最前面，感应着混沌之眼的方向，莫栖迟跟在一旁，警惕着四周。段城和林木溪落在后面跟着。
　　公园里没有一个人，甚至于连尸体也没有。只有偶尔几处水泥地上干涸的血迹，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段城的手指摸了一下一丛灌木上的叶子，食指与拇指摩挲着：“你港股和她都聊了些什么？”
　　林木溪闭着眼，感受着周围诡异的活跃的木系分子，道：“没什么啊。”
　　段城撇嘴，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说法。她有些吃味的甩了甩手，刚刚在一片叶子上摸到了新鲜的血液，现在可不是一个打情骂俏的好时机。
　　“这边刚刚有人来过。”
　　莫栖迟皱着眉，将路仁佳挡在身后。
　　“但是尸骨无存。”
　　段城懒洋洋的接到，身体却绷得紧紧的，将林木溪护在身后。
　　路仁佳拾起一块石头，往前面一丢。石子落在地上，滚了两圈，下一秒，本来平淡无奇的地面诡异的挪动了一下。那一下太过细微，林木溪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眼花，下一刻，“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锋利的尖牙，大嘴一张，一合，将石子吞入，地面又恢复了正常。
　　“这是……什么东西。”
　　段城喃喃，那一瞬间发生的太快，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守护兽，是个植物，这就好办了。”莫栖迟说道，她的语调欢快，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段城的眼皮跳了一下。
　　“来，木溪，你跟它沟通沟通，放我们进去。”
　　路仁佳冲林木溪招了招手，也是十分轻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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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段城：我觉得不ok
辩论赛这种东西真叫人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