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关山》绛尔

32、第 32 章

　　长街通明如昼，街上游人络绎不绝，张天选游荡许久，都不曾见到能吸引自己的事物，不禁有些乏了。
　　他决定再逛最后一会儿，碰碰运气。
　　街边摆摊卖脂粉的小姑娘长得挺秀气，他轻挑地盯着人家看，直到她满面羞恼低下头。他略感有趣，正要上前调戏一番时，却被身后仆人拽了拽。
　　他极不耐烦，连头也没回：“不长眼的东西，干嘛？！”

　　“少爷，您看！有美人！”
　　“美人？有多美？！”他急忙转身，在视线范围内寻找起来，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位红衣女子身上。
　　她的确很美！瞬间就吸住了他的神魂。
　　她站在卖花灯的摊位前，纤纤玉手提着一个嫦娥抱兔的纸灯笼在瞧着。嫦娥贵为神女，其花颜月貌自然不是普通凡人能够比拟的，可眼前这名女子在他看来丝毫不输嫦娥半分。
　　玉容红衣，般般入画。

　　张天选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胸腔快速跳动起来，然后就是一股脑的气血上涌。
　　他往前踏了几步，又怕这样急冲冲的，会惊到美人。便抬手理了理头发、衣袍，作势轻咳两声才踏着悠闲的步伐靠上前。
　　他自认还算潇洒倜傥，正常女子见到他都应含羞带怯，岂料嘴角的微笑在那名女子看过来之后险些绷不住。
　　极为冰冷的一眼，不仅不脸红，还对着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瞬间就被激起了兴趣。他头一回碰到这样的美人！真是有趣！

　　美人似乎想远离他，放下了手中花灯，转身汇入人流。
　　他提步就追，身后还跟着两名亦步亦趋的仆人。他抬起头，隔着人群艰难地瞧了瞧美人窈窕的背影，怕跟丢，便吩咐道：“你们跑快点去给我盯住她，别让她溜了！”
　　仆人领命而去，他的心情也愈发激动起来，好像已经美人在怀般。

　　走了小半里路，张天选跟得有些累。
　　被他赶上前的仆人不知去了哪里，红衣美人却还在他的视野之中。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跑过去拦住她时，美人已在他的眼前转身拐入一条巷子。
　　他怕美人走丢，忙挤开人群跟了进去。巷道不过六尺宽，两面白墙青瓦，走到底却是一条死路。

　　他先喜后疑。喜的是美人已无路可逃，疑的是那道倩影居然就此消失了。
　　外面街道上的热闹依旧抵挡不住逐渐诡异的气氛，他察觉出不对，转身要走，不料眼前突然一黑，竟是被人从头到脚给罩住了！
　　魏英娥从暗处走了出来，对面前几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狠狠打。
　　这种畜生，留他条狗命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崔骄骄在知道他们得手后，便偷偷的先回了家，待过了四五日，事情稍微平息一点，她才决定去定安镇找姜晚。
　　姜晚出现的很顺利，没有带任何一人过来。
　　崔骄骄见着她时也终于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她不肯相见呢。

　　“最近可还好？”说话的当口，她粗略地扫了几眼姜晚，发现她脸上的青块已经淡下去不少了，而且没有添新的伤痕。
　　“我还好。”姜晚轻轻点头，看着她，似乎有话想问。
　　她装着傻，灿然一笑：“怎么了？”

　　“骄骄，你……知道我夫君的事情吗？”再三犹豫的姜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一脸无知地摇摇头，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显露出什么：“他怎么了？”
　　“他前几日被人打了，直到现在还没找出行凶的人……”
　　崔骄骄略皱秀眉，面无笑容地望着她：“你知道，我不关心这种事。”

　　姜晚怕她误会，便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说给你听的，我只是……”
　　“你怀疑我下的手？”她的心跳不禁快了几拍，面上却瞧不出波澜。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之前在姜家门口看到你时，我的确抱有怀疑。”讲到这里，崔骄骄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些已经淡去的青痕上。
　　她抬起手，想去遮，眼神闪躲着：“……你都猜到了？“
　　“不管你遭受到了什么，我都很生气。我犹豫了几天才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事情的经过。”她眼中有些无奈，“你夫君被打与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不会知法犯法。”
　　总体来说，就是她不是她没有，在姜晚跟前撒谎混过去，她觉得还是比较容易的。她并非不想告诉她真相，但是保守秘密比知晓秘密要难得多，况且此事还有西风寨的人牵扯在里面，她不知情才是最大的安全。

　　姜晚了然点头，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她能耐心同她解释而没有生气，她已是悄悄松了口气。不论崔骄骄是不是那背后之人，她这生都是她的挚友，永远不会改变。
　　“他最近有没有再动手？”
　　“没有，他伤的有些厉害，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姜晚摇头，面上带着些迷惑，“他虽然很生气，但是近日来对我的态度好像温和了不少。”

　　“是么。”崔骄骄在心底微笑，那说明打一顿真的奏效了。
　　她强颜欢笑道：“至少，目前的情况对于我而言很有利，我可以轻松一阵子了。”
　　“小晚……”崔骄骄望着她，突然不知说什么好。这个温柔心善的女孩，自她们认识之后便对她照顾有加，曾经为了偷偷给她一碗馄炖，而被家里人捉住狠狠教训，她怎么也忘不了她浑身是伤的场景。
　　“别这么看我，我挺好的。比起以前的日子来，我现在也是有丫鬟伺候的人呢，不敢奢求更多了。”

　　崔骄骄忙笑起来，故作轻松地挽着她：“是啊，更何况你还有我这样的朋友，怕他们做什么！大不了以后住我家去，我爹刚好还缺个女儿呢！”
　　她跟着笑道：“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我很喜欢崔伯伯呢。”
　　“不反悔不反悔，我爹怕是得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