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萧生陌》fis沸雪her

72、6、外番之z小

　　直到奕扬以骏腾董事长的名义提出要和z小的现任校长会晤，商议赞助事宜的那一天，他才知道z小居然一直被神秘人物赞助着。
　　“哦？方便说出赞助者的姓名吗？”奕扬问老校长。
　　“这个……”老校长略一沉吟，“不好意思，因为赞助者的个人意愿，不愿说出他的名字，所以不便透露。”
　　“这样啊。”奕扬点点头，表示理解，“那能否说出他工作的单位。因为我小时候也在z小读过书，所以我想至少知道关于他的一点信息。”
　　“这个么，说出来，恐怕就泄露了他的身份了。”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只是怀着一份感恩的心，绝对不会说出去，从而对他本人造成困扰的。”
　　“好吧。”老校长皱皱眉，“听赞助者说，好像是在一家叫迅腾的公司。”
　　奕扬眼前一亮，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是不是叫萧远志？”
　　“你……你怎么知道？”老校长的诧异原原本本的写在脸上。
　　“哦，他是我的爷爷。”

　　按时收取高额咨询费的男律师诧异地看着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悠然在他的面前落座。和其他咨询者不同，面前之人既没有官司缠身的焦虑，也没有某些询客为了节省些许咨询费而争分夺秒的匆忙，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从容，这样的姿态让阅人无数的老律师也看不透他来此的真实意图。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男律师的眼中渗出锐利的光芒。
　　萧奕扬当然不是有意拖沓，只是经年浸润谈判桌上养成的习惯，使他形成了这样独特的气质。
　　“请问能帮我换张高些的椅子吗？”萧奕扬客气地问。
　　“当然。”老律师按耐住心中的波动，不动声色地道。
　　奕扬在助手搬来的稍高一些的木椅上坐定，整个人比刚才要高出一截，相比于对面的律师，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这是他在谈判桌上常用的心里暗示技巧。在谈判开始前，他通常也会把座位调整到高位，这样不仅能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也能在气势上压倒别人。
　　前戏做足后，他开门见山，言明来意，绵绵陈词如滔滔江水般顺流而下，且叙事清晰，条理分明，与先前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陈述完毕后，萧奕扬递上相关的身份证明资料。办事干练的律师先是一愣，但只是倏忽时光便恢复如常，从萧奕扬的手中接过了资料，睿智的目光开始在纸张间扫荡……
　　奕扬显然捕捉到了律师神情的变化，唇角微微上扬。对他先前的准备工作，他称之为“蓄水”，而其后的陈词阶段呼之为“奔流”，任何人经历了这样一个先抑后扬的阶段，多多少少都会受到震动，而面前的这位律师中的精英已经算控制的很好了。
　　大律师利落地翻动资料，须臾阅毕，“不好意思。萧远志先生的这笔赞助基金带有人身专属性，所以即使是作为第一顺序法定继承人，即您的父亲萧远洋先生，也无权继承这笔财产。”
　　奕扬闻听大律师的话语，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我想，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不懂先生的意思。”大律师面露疑惑。
　　奕扬停下手里的动作，正襟危坐，“我有意增加这笔赞助基金的基数，不知您是否可以帮忙？”

　　“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啊？”一栋教室楼的楼顶，小陌问奕扬。
　　奕扬点点头，“还记得那次你迟到，我拉着你跑来学校的那天吗？”
　　“嗯。”
　　“那天下午你们有体育课。”
　　“诶？好像是哎。你怎么知道？”小陌冲他眨巴两下眼睛。
　　他答非所问：“那是我们小时候的最后一次见面，我怎么会不记得。”
　　“嗯。”她看着熟悉的操场，童年的时候具体做了些什么都有些记不清了，但依稀觉记得遇到过那么一个人，给了她暖暖的感觉，但后来过了太长的时间，这份温暖渐渐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直到三年前他带她再度跑过那堪要翻车的河畔转角，带她跑过那座故乡的古桥，这份温暖才重新回到她的记忆里。
　　“给你看样东西。”
　　“哦。”她笑盈盈地凑过头来。
　　那是一份已然有些泛黄的赞助合同，作为律师，她对此并不陌生。他看着她翻动纸页，直到上面出现了“萧远志”的名字。
　　“你爷爷是z小的赞助人？”看着看着，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奕扬将这个意外发现的大致经过和小陌说了一下，最后做了点补充： “我看了下合同签署的时间，是从爷爷他们合伙开设云腾之前就开始了。”
　　小陌扁了扁唇。
　　“小陌，你还怪我爷爷吗？”
　　小陌认真思忖了片刻，才回答：“记忆中，外公的相貌都已经模糊。我也想过，有外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其实，或许那样，我的家庭条件会比现在更好一些，我会多个人疼，生活会更完整一些吧。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失去过后，我获得的温暖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她的眸眺向远方的古桥。
　　奕扬的视线从远方的古桥移回，略略低了低头，“其实，虽然有点自私，爷爷这么做也是出于对家庭的爱吧，因为爱，所以才输不起。”
　　“你爷爷也不是个坏人吧。”她微微笑起来，“我外婆也一样。”
　　“那你呢？”奕扬仰起头。
　　“啊？”她没反应过来。
　　“你让我等了十年，是不是坏人？”
　　婚后第一次听他说这么不讲道理的话，她“切”了一声，不予理睬。
　　但须臾之后转念一想，似乎还是自己理亏一些，不忍心就这样不理他，随便找了个话题，“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呀？”
　　问出去才发觉不对，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都怪自己一时脑子打结问了不该问的话。那十年的事情，在他们婚后，从未被提及，这似乎很默契的成为了两人的禁忌，而天知道她今天怎么那么傻，触碰了这块禁土。
　　他略一愣神，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话题，垂眸不语。
　　小陌登时察觉，“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是在想我这十年究竟做了些什么？”奕扬目光空明，“印象中，工作的时间总是很快地过去，闲暇的时间似乎要慢上一些。”
　　“慢上一些？！”小陌的心一沉。
　　“那时候还不知道会经历这样漫长的等待，也不知道这样等待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等待的同时该做些什么，于是就有了今天的骏腾。”他略自嘲地一笑，“后来三年前再次相逢，我才似乎明白了这十年的意义。或许，上天让爷爷把厄运带给了你，就是要让我赔在你的身边，直到把爷爷欠你的幸福全部还清为止。而这十年，就是偿还爷爷亏欠的十年，同时也是替你准备一个更温暖的家的十年。”
　　小陌食指对戳，咬了咬唇，即使是结婚后的第三年，听着他一本正经地告白，她仍旧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她还隐约觉得自己对他有着深深的亏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看了会儿远处的风景。
　　良久之后，她对着天空的白云，“谢谢你！”

　　“呀，对了。”奕扬一拍楼顶的护栏，“忘了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小陌被他焦急的语气弄得紧张起来，直起身。
　　而他肃然的表情下却藏着一丝促狭，“这份赞助的新合同应该让你来拟的，这样还能剩下一笔不小的开支。”奕扬眼中露出奸商特有的精明。
　　小陌送上大大的白眼，“谁说你的业务就不收费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贪恋着这份简单的快乐，即使是普通的对话也如春风吹拂心林般畅快，霍然有揽她入怀的冲动，于是便这么做了。
　　她却想挣开，“这里是学校哎，被小朋友们看到多不好。”
　　奕扬微微蹙了蹙眉，熟悉的小陌式无厘头逻辑。刚才靠他肩膀的动作难道不是一个性质？况且，这栋教学楼的顶楼向来是他的秘密基地，根本没有旁人知晓，更不会有小朋友的目光会扫到这里。
　　他没有放，而是把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你看那边。”
　　“诶？那边在施工哎。”小陌望向不远处一栋平地而起的大楼。
　　“我动用赞助基金的一部分替z小添栋楼，是你喜欢的英伦风格。”
　　“记得我在z小读书那会儿，教室就不够用。”
　　“是啊，尤其是以后，就更不够用了。”奕扬意有所指地望向她的小腹。
　　“你还要啊？”小陌惊。
　　“两个怎么够。”他笑着拥住她，朝阳的光辉在他们的身后洒下一地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