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魂兮归来》染霜柒

38、故人来

　　两个多月后。
　　九霄山脉东南方。
　　人迹罕至的山林里一片寂静，间或有鸟啼虫鸣，树叶灌木窸窸窣窣，也不知是轻风吹过还是有兽类隐匿路过。
　　袁笙正躲在一棵大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目标区域，周身繁盛的枝叶给了他最好的遮掩。
　　就这么屏息等待了半个时辰左右，那片土地终于有了动静。地面突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洞，一抹白色跃进视线。
　　从洞口一个接一个冒出四只白团子，露出长耳朵红眼睛，警觉地环顾四周。
　　确实是笑暴兔，低级野兽，特点是力量大遇到危险十分暴力，叫声宛如婴儿笑。
　　笑暴兔肉质鲜嫩，毛皮也能做衣裳，在市场上需求量还是挺大的。
　　袁笙前两天接了猎杀一百只笑暴兔的任务。要求是尽量保持兔皮完好。
　　这对一般修士来说可能有困难，但对袁笙来说轻而易举。
　　这么想着，袁笙运转《水形录》瞧了瞧距离，五指张开一旋，一道无色的水线凭空出现直指目标。
　　突然水线仿佛有了生命一分为四疾射而去，笑暴兔瞬间似乎觉察到什么耳朵一竖往前奔逃。
　　这群无灵智的小东西怎么可能轻易逃脱袁笙的魔掌。
　　水线在他的精妙控制下缠住笑暴兔的双脚，让它们无法奔跑，再紧紧缠住脖子等它们窒息而死才消散。
　　袁笙从树上跳下走过去拎起兔子放入储物袋中，顺便清点了数量发现任务已经完成，伸了个懒腰决定找个僻静地方休憩片刻。
　　这些日子除了疯狂修炼和赚贡献点还给林阿宝就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说来那个万星试炼的时间也快到了。
　　刚想到这一茬就看到储玉发出光芒，收到了宗门的传信——明日辰时参加万星试炼的去广场集合。
　　袁笙眸光一闪，露出笑容，满身疲惫一扫而空，打算先回宗门交任务。
　　不出连山钦所料，自那日他提起不到三天宗门就发布了万星试炼的事宜，要求是年龄在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修为练气五层以上金丹期以下的弟子。
　　九霄仙宗内人员大大小小有近万，弟子却不足十分之一，当中就练气和筑基这两个境界的最多，故而万星试炼可以说是全宗瞩目。
　　翌日清晨，天边刚翻出鱼肚白，九霄殿前的广场已零零散散聚了不少人。
　　袁笙本打算独自前来，林阿宝坚持送他跟着早早起身，因他年龄不足十三岁无法参与一路上神色失落。
　　“万星试炼十年一次你肯定有机会亲身经历的，现在在宗门好好修炼，不要一门心思全放在炼丹上。”
　　林阿宝只是触景伤情，被他一宽慰就振作精神，小大人口吻嘱咐他路上小心云云。
　　袁笙眉眼含笑一一应下。
　　广场上人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突然天空传来一声鹤鸣，两人一前一后乘鹤而来。
　　白鹤落地，二人也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人几乎宗门上下无人不识，正是九霄仙宗首席大弟子司徒飞霜，元婴老祖，清正俊杰；另一人中年模样，相貌方正，眉毛黑亮整齐，眼眸精明深沉，气质稳重。
　　司徒飞霜出声道：“这次万星试炼由我和魏长老带队，目的地是上陵门，宗门内报名人数三十六，现在我来点名，核实的出列。”
　　大师兄行事雷厉风行，众弟子无丝毫不满，依言照办。
　　……
　　司徒飞霜在报着名字时袁笙想到这次万星试炼是上陵门举办。
　　说来他与上陵门还有两次缘分，一是在秘境与东方君岳他们被上陵门弟子追杀，二是玲珑仙子是出自上陵门的炼器宗师。
　　上陵门是有名的炼器宗门。
　　脑内思绪万千等听到自己名字袁笙才回过神，出列后他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暗想这不会是按年龄大小排列的吧。
　　十四岁的他不会是这里面最小的吧。
　　这倒是极有可能的……
　　司徒飞霜在读到方烬的名字一顿，瞥到众弟子中那张熟悉的出众容貌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对身旁的魏长老道：“有劳魏老，登船吧。”
　　魏长老颔首，朝空中扔出一黑色小船。
　　那小巧模型瞬间变大，巨大黑影投下，雄壮船身似乎是钢甲铸成，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仔细看并不是黑色而是暗紫色，
　　它分上下两层，下宽上窄，古朴大气流线优雅，飘飞的旗帜上是熟悉的锦绣山川。
　　众弟子们皆仰头赞叹，神情激动。
　　在司徒飞霜引导下所有人上了这难得一见的飞船法宝。
　　袁笙站在船边看着自己越来越高，地面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他看到林阿宝仰头对自己挥手。
　　保护罩隔绝了外面的猎猎罡风，十分平稳安全，大部分弟子一开始激动过后就冷静下来继续修炼。
　　刚要找个清静地方就看到一人笑容满面跑过来，面色一沉，报名字时没有仔细听，这人居然也来了。
　　来人正是高泰。
　　他神情欣喜雀跃，凑过来道：“方师弟，好巧啊，你也来参加万星试炼。”
　　袁笙爱答不理地“嗯”了一声。
　　高泰也不在意对方冷淡的态度，说：“方师弟，之前是我的过错，还希望师弟不要介意。”
　　高泰看袁笙点头正高兴着就听他说，“我知道了，麻烦师兄让让。”
　　高泰目送他毫不留恋从自己身旁走过，沮丧了一瞬盯着他背影的眸子里再度燃起炽烈的征服欲。
　　袁笙向前走了十几步就停住了，因为他又看见了熟人，敖清雪拉着敖清风的手腕兴奋地朝他招手。
　　“敖师姐，敖师兄。”袁笙礼貌问候。
　　“之前我还以为听错了，唔，现在应该是方师弟了。”敖清雪笑意盈盈。
　　她对袁笙眨眨眼，说：“方师弟是第一次参加万星试炼吧，不用担心，有我哥在。”
　　敖清风精神萎靡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你可别想着仰仗我，要不是你非拉着我我才不来。虽然我已经参加过一次了，这次要考验什么我可不清楚。”
　　说罢他眯着眼咂咂嘴，感叹：“留在自己家喝酒烤鱼多美！唉，我这修为不是来虐菜的吗？没意思。”
　　那放浪不羁的神色气的敖清雪想打人，翻着白眼，“哥，你可别阴沟里翻船。”
　　敖清风：“看我轻轻松松给你拿个第一玩玩。”
　　敖清雪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头与袁笙交谈起来。
　　交谈中袁笙这才知道敖清风年纪轻轻已经到筑基后期的修为了，是参与试炼的弟子中的佼佼者。
　　倒是敖清雪不以为意，“我哥天赋奇才不错，但性子太懒散了。师尊也说他颇为自负。说实话这次拉他来就是希望有个人替我虐虐他，让他知道上进。”
　　袁笙：“八大宗门人才济济，定有与敖师兄不相上下的存在。”
　　敖清雪点头。
　　流云冲散，日光大敞。飞船正高速前行，船外的景色扭曲着迅速倒退。袁笙出神地望了一会儿，在敖家兄妹旁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四天后，飞船抵达了目的地——南岭之森。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深沉的绿像是海浪涌动翻滚。
　　飞船渐渐降落，众弟子在司徒飞霜的带领下落到地面。
　　刚踩到土地袁笙发现这里的树木格外高大，几乎遮天蔽日。
　　魏长老收了法宝，走到最前头带路。他似乎来过这里，轻车熟路就带弟子们来到了一片空地。
　　这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发现他们的到来当中一人径直走来。
　　那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长发被红色缎带高高束起，金袍高靴，身材高挑。
　　她唇含笑意，“九霄仙宗的各位道友，欢迎欢迎。在下上陵门金初兰，本次万星试炼负责人。”
　　司徒飞霜站出来，道：“九霄仙宗司徒飞霜，这位是我们宗门魏长老。”
　　魏长老微微颔首。
　　金初兰自是认识司徒飞霜，“司徒师兄，请在此处休息片刻。还有一宗门未到。”
　　司徒飞霜：“是哪个？”
　　金初兰：“玄天剑宗。”
　　袁笙站在众弟子中第一眼看见金初兰就如遭雷殛。
　　这女子就是当初在秘境内因为灵宝追杀他们的人，也在那场混战中他被飞剑穿心而亡。
　　这时见到上上世的人想起前尘往事，有种时光颠转物是人非之感萦绕心头。
　　他历经两世，对前世因果不再执着，只是不知故人是否安好。
　　恐怕这次万星试炼会遇到不少故人，纵然已是相逢不相识。
　　突然远处一声尖啸鸣叫，打断了思绪，耳边传来高呼，“是玄天剑宗的人来了！”
　　袁笙抬头望见遮天巨翅，金色羽毛迎风竖立，好大一只鸟！
　　数十道黑影从鸟背上飞跃而下，金鹏嘶叫一声展翅飞离。
　　玄天剑宗弟子已到，一眼看去不过寥寥十几人。
　　为首那人是个相貌平平气质潇洒的男子，袁笙一看不由心神一震，因为居然也是个熟人。
　　季辰，是袁笙同门，与他在秘境一同被金初兰等人追杀过。
　　转眼几十年，自己的人生第二次从头来过，而对方已经成长为玄天剑宗中的拔尖英杰。
　　季辰见到金初兰并未因曾经的恩怨态度恶劣，反而抱拳见礼后为宗门的姗姗来迟诚恳道歉。
　　金初兰笑道：“玄天剑宗离这路途遥远，迟一点情有可原。再说道友来的是正好，九霄仙宗也刚到不久。”说罢就招来一位上陵门弟子安置玄天剑宗诸弟子。
　　季辰转头朝九霄仙宗的方向瞥了一眼，带领十几位弟子跟着上陵门的人走。
　　袁笙站在九霄仙宗众弟子中注视了他们从眼前走过，突然目光被当中一道身影吸引住。
　　定睛望去，那人也仿佛感受到什么偏过头来，露出大半的侧脸。
　　袁笙瞬间身体僵住，心脏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这熟悉的脸！不是幻觉！
　　他相信一定是他，或者说是他的转世。
　　那白衣少年似乎察觉到了这股黏人的目光，转头对上袁笙深蓝的眼眸，轻蹙眉头，隐秘打量他一番后又若无其事转开视线。
　　袁笙深深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