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被主人对象家的猫嫌弃咋办？》古雪扬

6、曾经养过的狗——阿花

　　“喵、喵、喵”白妞嚼鱼嚼的香，发出满足的猫叫声，可惜不会说话，除了喵喵叫。
　　韩奇爱怜的摸摸它的头，看着它，不知怎么的，想起他家曾经养过的狗——阿花。
　　阿花之所以叫阿花，是因为她的毛是黑白两种颜色，均匀分布。
　　如果是纯色的狗，全是黑色或白色，农村人喜欢叫它们小黑或小白，而两种颜色及以上的呢，则喜欢叫花狗或花猫。
　　那时候，农村人养狗可不像养宠物狗那般金贵，基本上人吃什么，狗就吃什么，人尚且自顾不暇，何况狗？
　　不过农村的土狗一般生命力很顽强，看家护院，样样在行。
　　人们都以为狗笨，其实狗很聪明，有时候人的意思，只要说一遍，它就能明白。
　　阿花是韩奇读小学五年级时来到他家的，那时阿花5岁。
　　阿花原来是韩奇亲戚家的狗，他亲戚不要阿花了，就把它送给韩奇家。
　　不要它的原因一言难尽，主要是阿花太皮了，把亲戚家的书全撕了……
　　据说撕了不少，于是，阿花就这么被……抛弃了。
　　阿花初来韩奇家，韩妈妈听说过阿花的捣蛋史，怕韩奇的书本被狗咬烂，就用条狗链子把阿花栓起来了。
　　好吧，狗终于老实点，可是看到书本，眼神还是那么的……狂热。
　　吓的韩奇抱着书本赶紧走开，连摸狗的心情都没有了。
　　原本韩奇很喜欢狗的，据说他刚学会走路的时候，邻居家大狗子生了小狗，等小狗会歪歪扭扭走路的时候，韩奇一把逮住小狗，死抱在怀里不撒手，任大人怎么劝说都不听。
　　可是看到阿花，想想它撕书的爱好，韩奇决定暂时远离它。
　　比起和狗玩闹，似乎书本更重要一点，书没了，老师会批评，被批评，就没有小红花，不是好学生了，老师会讨厌的，小小韩奇还是很懂这个道理的。
　　反观阿花，每次阿花摇尾巴，不是在讨食就是求摸摸。
　　韩奇家可从没让阿花饿肚子，阿花每次见到人走过去，就摇尾巴，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们，求摸摸。
　　可韩爸韩妈比较忙，没空和它培养感情，就没理它，它就只能指望小主人和它玩玩。
　　阿花卖的一手好萌，韩奇心痒痒的，每次被它蛊惑，恨不得摸摸它的时候，想起它的黑历史，又不得不克制住自己。
　　后来，韩奇渐渐长大，阿花啃书本被教训几次以后，也学乖了，见到书本也不啃了，养熟了，韩奇家直接把它的狗链子给去掉了，反正每天晚上阿花会自己回家。
　　农村人常说狗子记得七天的路，这点确实在阿花身上得到验证，阿花喜欢到外面浪，一整天不见狗影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回来的早，有时候回来的晚。
　　农村人吃过晚饭后，没什么事，很早就关门休息。
　　韩奇家也是，早睡没问题，夜晚11、12点正是熟睡的时候，问题就来了，不断有推门的声音传来。
　　“谁呀！大半夜不睡觉？！”韩爸被吵醒，很恼火的嚷嚷，想到不可能有谁这个时间点敲门，再加上冬天，谁大晚上起来活受罪，以为是风刮的，再次倒头就睡。
　　可没一两分钟，推门声越来越大，韩爸用被子捂耳朵，就是不起来，韩妈被吵得没办法，只好自己起来。
　　“谁呀谁呀，谁敲门呀？有事不能白天找呀，大晚上的不嫌吵啊？！”韩妈被吵醒也很烦躁。
　　然后，门外推门声不响了，也没人回应。
　　那时候民风淳朴，基本上没有谁小偷小摸，农村人也从不往那方面想。
　　可农村人迷信鬼神，韩妈就嘀咕，“不会有鬼吧。”
　　把耳朵附在门边听了一会，没什么声音，韩妈的心有点玄，等了一会儿，还没动静，就转身往房间去了，可没等进门，那恼人的推门声再次响起，一阵一阵的，令韩妈心头火起。
　　她推了推韩爸，韩爸翻了个身，继续睡，韩妈气的都想拎他耳朵了。
　　没办法，她一个人不敢开门，只好祸害儿子，韩奇那时候也被吵醒，听着外面的动静呢。
　　母上大人叫他去壮胆，没办法，谁叫他是男子汉，作为家里的男人，只得硬着头皮走在母上大人前面，鼓起勇气开门。
　　好了，门开了，鬼影没见着一个，只见到一只舌头伸的长长的，流着哈喇子，全身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眼巴巴瞅着你的像狗这种动物的大狗子。
　　哈，这谁呀，细一瞧，可不就是咱家浪了一天不见狗影的花狗子吗？
　　哟，舍得回来了，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半夜三更这个点选的好啊，推门声还挺像人的，浪到飞起了啊？你咋不上天呢，再有下次，得，别进来了，直接外面睡得了，咱家养不起了。
　　韩奇把狗子堵在门外，一字一句数落，
　　不管它听不听的懂，可看到狗子越来越低的头，貌似……额……似乎听懂了。
　　末了，韩奇说累了，狗子稍微抬点头，瞅着韩奇的表情，韩奇用手指着狗头，“我说的听明白没有？！再有下次，再吵我，我打死你！！”韩奇凶巴巴的对着狗子吼，做了个打的手势，狗子脑袋躲闪了一下，但是没有跑开。
　　就耸拉着脑袋，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韩奇骂了一顿，气也消了不少，“好了，进来吧。”说完，把身子挪开。
　　狗子见小主人原谅它，露出笑脸，眼睛里闪着光，尾巴使劲的摇啊摇，拼命凑到韩奇跟前，讨好似的舔着韩奇的手。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狗子安分了几天，韩奇以为它受到足够的教训，老实了，正洋洋得意时，很快被打脸。
　　狗子又开始撒欢了，到处浪，半夜三更刨门，被教训，认错，再教训，再认错，打呀骂呀，老实几天，又故技重施，最后，全村人都知道了，半夜三更刨门的定是他家二狗子。
　　韩奇家对它已经没办法了，这是只不长记性的二狗子，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死性不改。
　　后来，也就由着它去了。
　　其实，阿花除了皮一点，还是有用的，比如说晚上看门，阿花耳朵尖，有陌生人从马路上走过去，阿花隔着门都能听到那人的脚步声，然后它就汪汪叫，虽然有点吵，也起了警示作用。
　　不仅如此，阿花还会抓耗子，俗话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阿花就是那只多管闲事的狗，咳，不对，狗中一员。
　　最开始，大家是不知道阿花有这本事的，直到有一天，韩妈早上起来，阿花叼了一只死老鼠丢在韩妈面前，当时韩妈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见阿花一副求抚摸求表扬的小模样，赶紧摸摸它的头，“哟，我家阿花都会拿耗子了，不错不错。”
　　之后，韩妈逢人就夸，我家阿花如何如何捉耗子，给我省了多少烦心事云云，自此，村里人都知道，韩奇家有一只叫阿花的狗子会拿耗子，一逮一个准。
　　咳，阿花成名狗了。
　　说到阿花拿耗子这件事，就不得不提下阿花捉耗子时的黑历史，那时，韩妈怕阿花累着了，晚上就在屋里放了几张粘鼠板，第二天一看，耗子没黏住，黏住一只大狗脑袋，韩妈仔细一瞧，可不是她家那只蠢狗子吗？
　　粘鼠板黏住阿花头顶上的毛，活像阿花带了顶特制的纸帽子，阿花不断用爪子扒拉，越扒拉，粘性越强，阿花的毛粘的越多。
　　见扒不下来，阿花那个气啊，直接趴地上，把脑袋在地上蹭啊蹭，粘胶都蹭了满脸，就是弄不下来，最后，阿花都绝望了，对着韩妈露出生无可恋的眼神。
　　韩妈站在一旁看戏，看着她家傻狗，不厚道的笑了，笑了一阵，赶紧帮忙，把狗子头顶上的粘鼠板扯下来，又用湿毛巾给阿花擦头，总算把阿花收拾干净，然后狗子又恢复活力，撒欢去了。
　　后来的后来，韩奇上高中，离家千里，只有每个月回老家待个两三天，和阿花玩耍。
　　阿花年纪越来越大了，在韩奇高三那年，韩奇刚一高考完，回家看阿花时，阿花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有活力了，过了一个月后，阿花甚至懒的动一下，韩奇家里人以为它生病了，因为把它平时最爱吃的肉肉，递到它面前，它也不动一下。
　　韩奇急了，和韩爸两个人把它抬去看医生，那年头，虽然有兽医，可是很少有人把狗子带去看病的，兽医观察了阿花的情况，只是摇摇头，“你这狗子年纪很大了，听天命吧。”
　　这意思……阿花要死了么？韩奇内心很难受，阿花可以说陪伴了他年少时最好的一段时光，可是，它就要走了，那种亲人即将要离开的痛苦，韩奇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心里有难过、不舍、酸涩多种情绪交织。
　　阿花，你要坚强点，你只是生病了，对不对，你还会陪着我吧，告诉我，你不会走，好不好？
　　韩奇把脑袋轻轻靠近阿花，阿花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睁着眼睛就那样看着他。
　　韩奇和韩爸把阿花抬回去的路上，有个同村人看到了，问他们怎么回事。
　　韩奇说阿花生病了，带她去看医生。
　　那个同村人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切，给狗子看医生，没毛病吧，我看你这狗子快死了，直接卖了吧，还能卖个几块钱花花。”
　　韩奇和韩爸听到这话，脸色很难看，那个同村人还不依不饶的说着难听话，而阿花似乎挣扎了一下，韩奇赶紧拉着他爸走了。
　　韩奇不是怂，只是大家都是同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扯皮不好，那人本来就口无遮拦，是个十足的泼皮无赖，和那种人杠上，也没啥好处，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陪陪阿花。
　　原本以为这个小插曲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阿花居然不见了。
　　韩奇急的直跳脚，冲着他爸吼，“爸，阿花一定是把昨天的话听进去了，以为我们要卖它，它才跑了。”
　　韩爸狠狠抽了一口烟，“都怪那吴痞子，走，咱们分头去找。”
　　韩奇和韩爸跑遍村头村尾，挨家挨户的问，最后在村后的一个小山头上发现阿花。
　　韩奇见到阿花的时候，阿花已经闭上双眼，就那样静静的趴在那里。
　　阿花，它走了，韩奇抚摸着它冰冷的尸身，两个大男人的眼中悄悄的流下了泪水。
　　陪了阿花好一会，韩爸拍着韩奇的肩榜，“奇子，咱给阿花挖个坟，把它葬了吧。”
　　韩奇闷闷的说，“爸，阿花是条聪明的狗，这是它选的坟，咱们把它葬在这里吧。”
　　“好。”
　　父子两人回到家里，找来工具，把阿花埋了，给它立了个小小的碑。
　　此后，韩奇每年放学回家，都到那小小的山头看看阿花，直到他们村里拆迁，直到那个山头夷平，直到阿花真正化为尘土。
　　从此，韩奇家再也没养过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