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小偶像》鸢礼

27、Error 027

　　椭圆机早就装好了，送货小哥也走了很久了。家里就剩童宴宵一个人，他还拿着之前安装椭圆机时候用的扳手没放下，就着之前的姿势看着齐玖的直播。

　　谁能想到齐玖之前让他看的直播内容竟然就是这样的呢？

　　砸了脚也是活该的。

　　童宴宵都顾不上自己的脚痛，满脑子只回荡着一个想法。

　　——太胡来了吧。

　　齐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他是要怎么样？是想葬送自己的演艺生涯吗？！

　　童宴宵甚至都顾不上生气齐玖擅自把他放在所谓的“男朋友”这个位置。他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屏幕上一瞬间像发疯了似的开始刷弹幕，尽管都是一闪而过，也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一些不堪入眼的字句。

　　很快，整个直播信号就被掐掉了。

　　童宴宵看着漆黑的界面，还有很多人在直播间里，刷着弹幕。

　　【6666666】

　　【真的假的？作秀吧】

　　【怎么没了？】

　　【溜粉炒作？】

　　童宴宵面无表情地退出了直播间，他现在有些不太坐得住。

　　从直播临时被切断这件事看来，齐玖这件事并不是像弹幕猜测的那样是炒作，齐玖之前也给他看过段戎发过来的直播流程，里面巨细靡遗到每个主持人可能问的问题的回答话术都写得一清二楚，这个流程文档应该就是最终版本的文档了，而且距离直播的时间很近，也没有临时变动策略的空间。

　　直播过程童宴宵全程跟下来，主持人问的问题跟流程上也是大同小异的，齐玖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的。

　　直到主持人问到这个问题。

　　齐玖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前几天才出了那样的新闻，如果是真的跟段戎或者是节目负责人有沟通过的话，主持人说不定会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而不问这个问题。

　　很明显就是齐玖一早打算用自己这个答案，但并没有跟任何人沟通过，于是导致了现在的直播事故。

　　童宴宵此刻再回想下午送齐玖去公司的时候，齐玖种种奇怪的反应，终于想出了结果。

　　难怪他一直跟自己确定是不是真的想要他在直播上按台本回答问题，也难怪他一直强调要让自己记得看直播。

　　原来他真的没有打算在直播上好好按照段戎给他规划好的方向去走。

　　童宴宵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往楼下走。

　　齐玖说让他等他的电话再去接他，可他现在一刻都等不了了。

　　直到坐上了车，童宴宵也还是没能缓过神来。他这些天跟齐玖相处下来，没感觉他是一个多么激进或是不理智的人，毕竟他只是一个仿生人而已，他不会产生情感，即便是向粉丝投射和索取爱意，那都是系统作用下的反应，只要系统还稳定，他就能保持理智。

　　可现在情况明显失控了，且不提仿不仿生人，就算是一个正常偶像要选择在这种状态下出柜也十分危险。

　　偶像明星的性取向在普罗大众之间，并没有绝对分明的界限，甚至其实是处在一个暧昧不明的阶段，不能明说，但是很多人，不说大众，至少是圈内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一旦拿到台面上来说，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如果齐玖是一个普通偶像，那可能他的演艺生涯，在他将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齐玖在普通观众、粉丝眼中，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偶像啊。直到他是仿生人的人，可能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那之后齐玖到底会被如何处理？

　　童宴宵越想越心惊，这种事根本不敢往细了想。

　　他一边踩着油门开车，一边不停地给齐玖拨电话，不是打不通，就是没人接。

　　天微微暗下来，正好赶上了饭点儿，车一开上主干道就不由分说地被堵在路上了，半分挪动不得。

　　“靠。”

　　这会儿没继续给齐玖打电话，倒是接到了袁旭诚的电话。

　　“童哥童哥！你有看微博吗？你们家齐玖啊！！”

　　“……我知道。”童宴宵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齐玖这消息肯定已经在网上传遍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微博，不过我知道是什么事。”

　　“我看到有人发的录屏了，”袁旭诚还不知道齐玖这几天就跟童宴宵住在一起的，还十分担心，“齐玖这个男朋友，跟他住了那么多天，会不会发现他已经不是人了啊？要是是个嘴巴大的，说出去了可怎么办啊？”

　　童宴宵脸色铁青，心说可没人比你嘴巴更大了。

　　不过小袁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齐玖这么一出柜，又曝光了“恋情”，娱记狗仔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头条，下一步指不定就是要来扒齐玖绯闻男友的身份了。

　　——这是要把自己也拉下水的意思？

　　童宴宵反应过来简直惊呆了，齐玖自己谋划好这一切，一定要让他看直播，还要他开车过来接人。他是料定就算自己看了直播，被他套路成了绯闻男友，还是会过来接他吗？

　　……好吧虽然他现在的确是。

　　一天就净给爸爸找麻烦！

　　童宴宵心里多少有些不爽，齐玖现在的状态，要是落到段戎手里，那肯定就是格式化没跑了。他还真不可能就这么把齐玖放下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给司冬曜挂了个电话。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他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虽然司冬曜也未必有权限能干涉到段戎的动作。

　　“阿司，”电话一接通，童宴宵开门见山，“我跟你说点事儿，关于齐玖的……”

　　齐玖算是问鼎娱乐的台柱之一，他直播的这件事公司应该不少人都知道，司冬曜也在看，自然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童宴宵把齐玖说过的段戎的一些事儿跟司冬曜提了几句，当然模糊了“男朋友”这件事，只说是齐玖为了脱身的一个托词。

　　“虽然我们工作室没有什么权限，”齐玖想了想，说不定司冬曜会有一些别的消息来源也说不定，“齐玖的人设我们没有权限修改，但是公司里有别人或者别的部门有这样的权限吗？”

　　司冬曜斩钉截铁地道：“没有，我们部门是全公司唯一掌握相关技术的部门。”他顿了顿，经过童宴宵的描述，这段时间他跟齐玖都是在一起，想必关系走得很近，稍作思考，便向童宴宵透露了一个消息，“我记得老板是不让任何人对齐玖的程序进行维护的。”

　　“不让任何人维护？奇怪……”童宴宵眉头倏地皱紧，这个决策实在是过于诡异了，但是他发现了更奇怪的事，“那那些个穿白大褂被段戎请来说要格式化齐玖的人又是谁呢？”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司冬曜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谁要格式化齐玖？”

　　“我带齐玖离开公司那天，其实就是因为段戎带人来观察他，他跑出来了，”童宴宵回忆着当天的情况，“然后我们看到段戎从安全楼梯间把人给送走，有点见不得人的样子。”

　　童宴宵一开始只是以为公司另找了负责齐玖程序的人，格式化这件事似乎也像是公司授意，但是听司冬曜这个说法，公司无意对齐玖的行为指手画脚，那这些举动目前看来就很像是段戎在瞒着公司搞小动作。

　　这么一想，童宴宵更是焦急。

　　“你先别急，”司冬曜说，“我在公司这边打听一点情况。”说完就挂了电话。

　　童宴宵再打齐玖的电话，依然没有打通。好在这会儿路况终于好了一些，没有那么堵了，童宴宵才加快速度赶到公司。

　　他把车停进停车场，并没有下车，只是等着。虽然他不知道齐玖到底从西柚那边回来了没有，但是保姆车要开回来，至少一定会进停车场里来。

　　他的手机快没电了，为了怕齐玖找不到他，童宴宵在车里翻出一根数据线插上，用车里的电充着。

　　可是不管是保姆车还是电话，左右都没等来。

　　在路上的时候心里火急火燎的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静下来，童宴宵感觉腹中空空，非常强烈的饥饿感就上来了。

　　回想这半天，他开着车跑了两趟公司，下午回家还给小齐安装了他的椭圆机，忙到这会儿，一口饭都还没吃上，这造的是什么孽噢。

　　齐玖也觉得自己十分造孽。

　　他现在还在西柚科技的楼下，坐在保姆车里，前排是司机和助理小尹，大家都知道下午的直播事故，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突然间，车门被从外面唰地一下拉开了，段戎黑着一张脸坐进来，整个车内的温度又瞬间降了个几度。

　　段戎坐到齐玖身边，也没说话。

　　于是齐玖朝前排扬了扬下巴：“回公司。”

　　“回什么公司？！”段戎闻言冷喝一声，“生怕撞不上娱乐记者是不是？小田，把车开回公寓。”

　　司机小田从后视镜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的脸色，觉得还是段戎可怕些，于是当机立断往公寓开。

　　齐玖心里不太爽快，但是没办法，只好掏出手机准备给童宴宵发个短信，结果手机没电关机了。

　　“有充电宝吗？”齐玖越过段戎，直接问前排的小尹。

　　还不待小尹从包里拿出充电宝来，齐玖手里的手机反倒被段戎一把夺走了。

　　齐玖怒目圆瞪：“你干嘛？”

　　段戎说：“我是不知道你最近跟谁在一起学坏了，总之，等到你恢复正常之前，这手机你别想要。”

　　“你别欺人太甚……啊！你！”齐玖说话说到一般突然感觉浑身过电一般的难受，顿时克制不住地呲牙咧嘴起来，只剩一双眼睛还恶狠狠地瞪着段戎。

　　只见段戎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型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那是齐玖自己那辆车的车钥匙。